第143章 暗流汹涌,惊蛰潜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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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的血腥气,如同跗骨之蛆,沉沉地压在整座皇城之上。白日里,宫人们行走在朱红宫墙下,脚步放得极轻,眼神躲闪,连呼吸都刻意压抑着,仿佛生怕惊扰了那附着在琉璃瓦、蟠龙柱上未曾散尽的冤魂。威严的朝堂,似乎因帝王那惊世骇俗的一剑,暂时噤了声。然而,这表面的死寂之下,比喷涌的鲜血更粘稠、更致命的暗流,正无声地奔涌、汇聚,酝酿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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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芙宫,幽深如古墓。
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幔低垂,将暮春最后一点天光也隔绝在外。殿内只点着几盏长明灯,光线昏黄摇曳,在柳如雪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她斜倚在铺着厚厚锦褥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柔软的银狐裘,指尖却冰凉刺骨。
春桃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漆黑的药汁,浓郁的药味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的腥甜气息,在沉闷的空气中弥漫。“娘娘,该用药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柳如雪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盛满无辜泪水的剪水秋瞳,此刻幽深如寒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只未曾沾染萧玦之血的手。春桃连忙将温热的药碗递到她手中。
药汁漆黑粘稠,映不出人影。柳如雪垂眸,凝视着碗中深渊般的液体。这并非太医院开出的安胎药。这是来自西域“蚀骨草”为主料,辅以数种阴寒剧毒之物,再掺入她自身精血,经由鸠鸟秘法熬炼而成的“锁胎丹”。它能强行稳住她腹中这个计划之外、却又至关重要的筹码——这个在绝望与疯狂中诞下的、属于萧承烨的“骨血”,同时,也将阴寒的毒素缓慢地、不可逆地渗入这未成形的生命深处,如同在稚嫩的根系中埋下致命的荆棘。
她端起碗,凑到唇边。那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直冲鼻腔,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然而,她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仰起头,喉头滚动,将整碗药汁一饮而尽!苦涩、腥甜、灼烧感瞬间在喉管炸开,如同吞下了一团燃烧的冰炭。
药碗被随手搁在榻边小几上,发出沉闷的轻响。柳如雪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道浓重的阴影。药力发作得极快,一股阴寒霸道的气流瞬间自丹田升起,蛮横地冲撞着她本就因情绪激荡而紊乱的经脉,带来阵阵刺骨的绞痛。她死死咬住下唇,直至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痛呼。冷汗,无声地从她光洁的额角渗出,沿着鬓角滑落。
就在这时,寝殿角落那片被重重纱幔遮掩、光线最为昏暗的区域,空气似乎极其轻微地扭曲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微不可察的石子,荡开一圈无声的涟漪。一个身影,如同从墙壁本身的阴影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显现。
来人全身包裹在一种毫无光泽、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漆黑布料中,脸上覆盖着一张冰冷光滑、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缝隙的纯黑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纹饰,唯有眉心处,用几乎同色的暗银丝线,勾勒出一只振翅欲飞、眼神凶戾的鸠鸟图腾,若不细看,极易融入黑暗。他站在那里,气息全无,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连烛火的光线落在他身上都显得黯淡了几分。
正是深藏宫中、代号“夜枭”的鸠鸟死士统领。
“夜枭”单膝跪地,动作无声无息,如同鬼魅。他抬起头,面具后那双毫无温度、如同冷血动物般的眼睛,透过面具的缝隙,看向榻上的柳如雪。
柳如雪没有睁眼,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抬手指,指向旁边一张空着的紫檀圆凳。
“夜枭”如同接收到了无形的指令,身形微动,已无声无息地落座在圆凳上,整个过程没有带起一丝微风。他的目光落在柳如雪紧蹙的眉心和额角的冷汗上,眼中没有丝毫关切,只有一种纯粹执行命令的漠然。
“惊蛰……已启?” 柳如雪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药力冲击下的虚弱,却异常清晰地吐出四个字。
“夜枭”微微颔首,面具下的嘴唇未动,一个低沉、毫无起伏、如同金属摩擦的沙哑声音却直接响起在柳如雪的心底,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脑海:“‘巢’已动。‘卵’散三处,静待‘雷’至。‘风’……已至北境。”
柳如雪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鸠鸟密语:“巢”指鸠鸟核心据点,“卵”指潜伏的死士或重要棋子,“雷”指发动信号或关键时机,“风”指传播的流言或制造混乱的力量。夜枭的意思是:鸠鸟的核心力量已开始调动,三枚关键棋子(很可能包括北境的慕容华)已就位,只待最终指令。而针对皇后、动摇军心的“妖风”流言,已经成功在北境军营中刮起!
“北境的‘风’……够烈么?” 柳如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夜枭”眼中幽光一闪:“孤狼山下,雪白血红。‘风’穿营帐,言‘凤凰泣血,祸起萧墙,粮秣断供,天弃孤军’。军心……如沸汤泼雪。” 他的描述冰冷而形象——慕容华困守的孤狼山战场惨烈,而“凤凰泣血(指皇后引来灾祸),祸起萧墙(朝廷内乱),粮秣断供(暗示皇后或支持她的势力阻挠后勤),天弃孤军(上天不再眷顾)”的流言如同寒风,瞬间瓦解了将士们死战的意志。
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笑意,在柳如雪苍白的唇角一闪而逝。成了!慕容华这步棋,终于发挥了最大的效用!前线的惨败和绝望,将如同最锋利的矛,狠狠刺向后方那个“祸国”的皇后!萧承烨,我看你如何救你的心尖肉!如何堵这天下悠悠之口!
“玉芙宫外……‘雀’眼几何?” 柳如雪话锋一转,问及监视。
“夜枭”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感知:“影卫‘雀眼’,明三暗七。宫墙外三处制高点,宫门、角楼暗伏四人。内侍监新调入四人,气息沉稳,指节带茧,疑为‘枭’部所遣。” 他精准地报出了皇帝派来监视玉芙宫的影卫数量和位置,甚至点出了新安插进来的太监是伪装的高手。
柳如雪放在锦褥下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被监视得如同铁桶,萧承烨果然起了疑心,甚至可能猜到了她腹中骨肉的存在!这让她心中的危机感骤增。
“本宫……要‘净雪’。” 柳如雪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不惜一切代价!”
“夜枭”面具后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如同冰冷的湖面投入了石子。他看向柳如雪依旧平坦的小腹,又迅速移开目光,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却多了一丝凝重:“‘净雪’逆命,九死一生。‘巢’中秘药仅余三份,其引……需至亲心头精血,三滴为限。时机……稍纵即逝。”
柳如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知道“净雪”是什么——那是鸠鸟组织传承数百年的最后底牌,一种能彻底改变胎儿体质、赋予其某种诡异“天赋”的逆天秘术!但代价巨大,不仅需要鸠鸟秘藏中仅存的三份珍贵主药,更需要施术者(母亲)至亲(父母兄弟)的心头精血作为药引!取血三滴,看似不多,却需在对方活着时、心甘情愿(或被绝对控制)的状态下,以秘法抽取,稍有不慎,取血者与被取血者皆会遭受反噬,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当场毙命!而施术过程,更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
“至亲……” 柳如雪的声音如同梦呓,带着刻骨的怨毒。父亲柳相?那个眼中只有权势、视女儿为棋子的老狐狸?还是那个懦弱无能、只知依附父亲的兄长?他们……会心甘情愿为她付出心头精血吗?绝无可能!
一丝狠戾如毒藤般缠绕上她的心脏。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是疯狂燃烧的决绝火焰,直直刺向“夜枭”:“药引之事……本宫自有计较!你只需确保秘药万全,时机……就在‘雷’响之时!”
“夜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服从。他微微颔首:“遵命。‘净雪’之备,‘夜枭’亲为。”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如同融入烛光的阴影,无声无息地淡化、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和寒冰混合的阴冷气息。
寝殿内重归死寂。柳如雪重新闭上眼,身体因药力、谋划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而疲惫不堪,但那双藏在袖中的手,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不惜一切代价!为了复仇,为了她腹中这个注定带着剧毒与诅咒降生的孩子能拥有颠覆一切的力量……父亲,兄长……你们的血,本宫……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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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孤狼山。
这里早已不是人间景象,而是修罗屠场与冰封地狱的交织。
凛冽如刀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昼夜不息地呼啸肆虐,抽打在人的脸上如同鞭笞。目光所及,尽是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只剩下刺骨的严寒和绝望的灰白。孤狼山主峰如同被巨斧劈开,陡峭的崖壁下,一片相对平缓的坡地,便是慕容华残部最后的立足之地——一片被鲜血反复浸透、又被严寒反复冻结的焦土。
简陋到几乎不能称之为营寨的木栅栏,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栅栏内外,景象触目惊心。冻得硬邦邦的尸体层层叠叠,保持着临死前搏杀或蜷缩的姿态,被厚厚的积雪半掩半埋,如同大地隆起的惨白坟茔。残破的兵刃、碎裂的盾牌、冻成冰坨的旗帜碎片散落各处,被污血和泥泞染成黑褐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血腥气、冻肉的腐败气、伤兵伤口溃烂的脓臭、以及人马粪便冻结又被踩踏后散发的恶臭。
伤兵的哀嚎早已在极寒中变得微弱嘶哑,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断断续续,很快又被风雪吞没。更多的人,无论是伤是残,都只是沉默地蜷缩在勉强能挡风的岩石缝隙或残破的营帐角落,眼神空洞麻木,裹着所有能找到的破布、兽皮,身体仍止不住地剧烈颤抖。冻伤的黑紫色爬满了他们的手指、脚趾、甚至脸颊,有些地方皮肉已经坏死脱落,露出森森白骨。绝望,如同这漫天的风雪,冰冷地渗透进每一个人的骨髓深处。
中军大帐,不过是几块厚毡布勉强搭成的窝棚,四面漏风。帐内没有火盆——仅存的燃料必须优先保证重伤号能活过今夜。慕容华端坐在一张冰冷的、铺着破烂狼皮的矮凳上,身上裹着厚重的玄色大氅,依旧难掩其魁梧身躯透出的疲惫。他的脸色是一种长期缺乏睡眠和营养的青灰色,胡茬凌乱,嘴唇干裂出血口,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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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下,几名同样形容枯槁、甲胄残破的将领肃立,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将军!不能再拖了!” 一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左臂用破布吊着的副将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嘶哑,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悲愤,“弟兄们……弟兄们快死光了!冻死的比被狄狗砍死的还多!粮食……三天前就只剩最后一点麸糠熬的糊糊了!今天……今天连糊糊都没了!再守下去……不用狄狗攻山,我们自己就全冻饿成冰坨子了!”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慕容华,胸膛剧烈起伏。
另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将重重叹了口气,声音苍凉:“慕容将军,老朽知道您想等朝廷援军!可……可这都多少天了?风雪阻路,消息不通……朝廷……朝廷真的还顾得上我们这孤悬塞外的几万残兵吗?” 他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金銮殿上那档子事……‘妖后祸国’的传言,连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孤狼山都传遍了!说是……说是皇后引来天谴,蛊虫爆体,忠臣惨死,朝局动荡……粮草转运不力,怕也是因这个耽搁了!兄弟们……兄弟们心寒啊!咱们在这冰天雪地里卖命,朝廷里却……”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妖后!祸国殃民!” 角落里,一个年轻的校尉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刻骨的恨意,咬牙切齿地低吼,“若非朝中妖氛弥漫,陛下被迷惑,怎会让我等陷入如此绝境!粮草不济,援兵不至……这是要活活困死我们!用我们这三万条命,去填那妖后的罪孽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帐内压抑已久的怨愤和绝望。
“对!定是那妖后作祟!”
“朝廷不管我们死活了!”
“与其冻饿而死,不如冲下山去,杀一个狄狗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将领们压抑的议论声瞬间变得激烈,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蔓延。金銮殿蛊虫爆体、皇后引来天谴、导致朝廷无暇北顾甚至有意舍弃他们的流言,早已在饥饿、寒冷和死亡的催化下,如同毒草般在军中疯长,深深扎根。慕容华那份“泣血求援”奏报中埋下的种子,在孤狼山的绝境土壤里,结出了最恶毒的果实——对皇后的憎恨,对朝廷的彻底不信任!
慕容华端坐不动,如同风雪中一块沉默的礁石。他听着手下将领充满怨毒和绝望的议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锐利的鹰目深处,掠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复杂光芒——是悲悯?是无奈?还是……一丝冰冷的算计终于得逞的隐晦快意?
他缓缓抬起手。
帐内的喧哗瞬间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朝廷……” 慕容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帐外的风雪呼啸,“……自有朝廷的难处。”
他没有否认“妖后祸国”的流言,反而以一种默认的姿态,将矛头悄然引向更深。他站起身,玄色大氅拂过冰冷的毡布地面。他走到帐口,猛地掀开厚重的、结着冰霜的门帘!
一股裹挟着雪粒的刺骨寒风瞬间灌入,吹得帐内仅有的几盏昏暗油灯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帐外,是风雪肆虐的修罗场,是无数双在绝望中望向他的、麻木又隐含最后一丝期盼的眼睛。
慕容华高大的身影立在风口,任由寒风如刀割面。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刀!那刀身沾满污血,却依旧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冰冷的寒芒!
刀尖,直指山下北狄连营的方向!那里,篝火点点,如同地狱窥伺人间的眼睛。
“弟兄们!” 慕容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孤狼发出最后的长嚎,带着一种悲壮到极致的惨烈,在风雪中炸开!清晰地传入附近每一个蜷缩在死亡边缘的士兵耳中!
“看看山下!看看那些狄狗的篝火!他们在烤着抢来的牛羊,喝着抢来的美酒!他们在笑!笑我们大胤的儿郎,困守孤山,饥寒交迫,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的声音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士兵濒临崩溃的心上,激起了最后一丝血气。
“朝廷的援兵,或许被风雪所阻!或许……被那‘妖风’所扰!” 他巧妙地引用了流言,将“妖后”带来的阻碍坐实,“但!我们是谁?!我们是黑水河大营的兵!是跟着我慕容华,一刀一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铁血汉子!”
“粮草尽了,还有雪!可以果腹!刀剑断了,还有拳头!可以搏命!血……还未流干!骨气……还未折断!”
他猛地转身,刀锋扫过帐内所有将领,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决绝:
“传我将令!集中所有能动的弟兄!收集所有能燃烧之物!拆掉营帐!劈开冻木!把最后那点喂马的豆料……也分下去!给还能拿得起刀的弟兄,吃顿热乎的!”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冻饿濒死的伤兵,声音陡然一沉,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冷酷:“重伤难行的……留下!给他们……留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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