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鸠羽祸金銮,帝剑隐寒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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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让周院正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呕吐出来。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强行压下翻腾的胃液。他知道,自己此刻踏上的,是真正的刀山火海,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九族牵连!

“臣……臣周怀仁,奉旨勘验!” 周院正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哭腔,扑通一声跪倒在距离那片污秽中心尚有数步的地方,头也不敢抬。

“验!” 御座之上,只有一个冰冷如铁的字砸了下来。

周怀仁和几名仵作如蒙大赦,又如同被鞭子抽打,连滚爬爬地凑近那片修罗场。他们强忍着巨大的恐惧和生理上的强烈不适,在御前侍卫明晃晃的刀锋“监督”下,开始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破碎的官袍碎片和粘稠的血肉混合物,重点检视那些密密麻麻、深褐色的细小蛊虫尸骸。

时间,在死寂和浓重的血腥味中,一分一秒地煎熬着所有人。只有仵作们偶尔用银针、镊子拨弄虫尸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窸窣声,以及他们自己因恐惧而无法控制的粗重喘息。

萧玦捂着流血的手掌,跪在血泊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那几个在污秽中翻检的身影,眼神如同淬毒的蛇信。他身后的清流官员们,也暂时停止了嘶吼,血谏的狂热被一种等待宣判的、混杂着不安和侥幸的沉默所取代。

林晚夕紧紧攥着萧承烨的袍袖一角,指尖冰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唯一的生机!她死死盯着周院正颤抖的背影,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几双沾满污秽的手上。

柳如雪依旧隐在人群后方,低垂着头,仿佛也被这惨烈的景象所惊吓。然而,无人可见的宫装云袖深处,她的指尖,正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摩挲着另一件冰冷坚硬、与之前碎裂的玉符形状一般无二的物件——第二枚鸠羽玉符!温润的玉质下,仿佛有阴冷的脉搏在跳动。她的嘴角,在阴影的掩护下,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如毒蛇的弧度。时机……还差一点点……只需要一个微小的“意外”……

突然!

正在用一根细长银针小心翼翼地拨弄一只相对完整虫尸尾部的刑部老仵作,动作猛地僵住了!他布满皱纹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银针尖端挑起的那一点极其微小的凸起,瞳孔骤然收缩!

“这……这……” 老仵作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御座方向,嘴唇哆嗦着,仿佛看到了比满地虫尸和血谏更为恐怖的东西!

“周……周院正!您……您快看!看这虫尾!” 老仵作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完全变了调,尖利得刺耳。

周怀仁本就高度紧绷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差点崩断。他连滚爬爬地凑过去,顺着老仵作颤抖手指的方向,借着殿内摇曳的烛光,眯起昏花的老眼,看向那银针尖端——

在那只深褐色细小蛊虫已然僵硬的尾部末端,赫然刻着一个微不可察、却无比清晰的图案!

那图案线条极其纤细,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古老而阴邪的韵味——赫然是一只振翅欲飞、形态狰狞的鸠鸟!

“鸠……鸠鸟?!” 周怀仁如遭雷击,失声惊呼!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冻僵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猛地抬头,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丹墀下那黑压压的人群,仿佛在寻找什么。这绝非天然生成!这是人为的标记!是……是……

“陛下!” 周怀仁再也顾不得许多,连滚爬爬地转向御座方向,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劈裂变调,带着哭腔,嘶声力竭地喊了出来,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哀鸣:

“启禀陛下!蛊虫尸骸……尾部……尾部皆有异!有……有刻痕!是鸠鸟!是鸠鸟刻痕啊!”

“鸠鸟刻痕?”

这四个字,如同在死寂的油锅里投入了一颗火星!瞬间引爆了更加汹涌的猜疑和混乱!

“鸠鸟?什么鸠鸟?”

“尾部刻痕?人为的?!难道……难道不是皇后娘娘的……”

“鸠鸟……鸠鸟……这……这指向的是……”

窃窃私语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瞬间在大殿的各个角落嘶嘶作响。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在大殿中扫视、碰撞,最终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寒意,或明或暗地飘向了同一个方向——隐在人群后方,那位以温婉娴静、体弱多病着称的贵妃,柳如雪!

柳如雪!柳贵妃!她的封号,正是“鸠”!

鸠鸟,凶戾之禽,夺巢食子,自古便被视为不祥与阴毒的象征!柳贵妃得此封号,本就曾引起过一些非议,只是被其父兄的权势和她表面上的恭顺所掩盖。如今,在这金銮殿血案现场,在爆体而亡的忠臣血肉中爬出的蛊虫尸骸上,竟赫然发现了人为刻下的“鸠鸟”标记!

这指向,简直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昭然若揭!

柳如雪在周怀仁那声惊恐万分的“鸠鸟刻痕”喊出的瞬间,身体极其细微地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击中。她一直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那张素来温婉柔美、此刻却因惊骇而显得楚楚可怜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比宣纸还要惨白。一双剪水秋瞳里,盛满了巨大的、仿佛能将她整个人吞噬的恐惧和无辜。

“不……不是我!陛下!臣妾冤枉!” 她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如同风中飘零的落叶,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和委屈。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从她苍白的脸颊滚落,瞬间浸湿了衣襟。她踉跄着向前一步,似乎想要扑到御阶下辩白,却又因“极度的恐惧和打击”而摇摇欲坠,被身边的宫女慌忙扶住。那姿态,柔弱无助到了极点,足以勾起任何铁石心肠之人的一丝怜惜。

然而,就在她身体前倾、云袖飘拂的刹那,一个极其微小、几乎无人察觉的动作发生了。她那只掩在宽大袖袍中的右手,借着身体的晃动和宫女搀扶造成的视线遮挡,指尖如同最灵巧的毒蛇,极其迅速、极其隐蔽地将袖中那枚冰冷坚硬、形如鸠鸟展翅的玉符,轻轻一推!

那枚鸠羽玉符,悄无声息地顺着她宽大宫装内里特制的、极其光滑的夹层暗袋,滑落下去!最终,精准地落入了她脚下那双精美绣鞋那微微翘起的、厚实锦缎鞋尖的夹层之中!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在混乱的朝堂、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都聚焦在周怀仁和那骇人听闻的“鸠鸟刻痕”上时,完美地完成。

做完这一切,柳如雪的身体似乎更软了几分,依靠在宫女身上,只剩下压抑的、绝望的啜泣声,如同受尽冤屈的小兽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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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妾自入宫以来,谨守本分,侍奉陛下与皇后娘娘,从未敢有半分逾矩!更遑论……更遑论此等丧心病狂、戕害忠良的邪术!这……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求陛下……求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她的声音哀婉凄绝,字字泣血。

“栽赃?哼!” 一声冰冷的、带着浓浓讥诮的冷哼骤然响起,如同冰锥刺破了柳如雪营造的悲情氛围。

发声的正是刚刚经历血谏、手掌还在淌血的庆亲王萧玦!他猛地从血泊中站起,魁梧的身躯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鹰隼般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死死钉在柳如雪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

“柳贵妃!此刻喊冤,未免太迟了吧?!” 萧玦的声音洪亮,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正气”和咄咄逼人的质问,“这鸠鸟刻痕,难道是我等凭空捏造,硬塞到那蛊虫尸骸之上的不成?!金銮血案,忠臣惨死,妖凤现形,已是天怒人怨!如今蛊虫之上又现此等指向明确的邪异标记,除了你这位以‘鸠’为号的贵妃,还能有谁?!”

他猛地转身,再次朝着御座方向抱拳,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公理”:“陛下!事已至此,真相呼之欲出!此案绝非简单的诅咒反噬,而是有人处心积虑,以邪术构陷国母,更欲借此血案,搅乱朝纲,祸乱天下!其心可诛!其行当灭九族!柳氏女,嫌疑重大!请陛下即刻下旨,将其拿下,严加拷问,必能揪出幕后主使,还方尚书一个公道,还金銮殿一个朗朗乾坤!”

萧玦的指控,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又浇入一瓢滚水!矛头瞬间逆转,从林晚夕身上,狠狠刺向了刚刚还楚楚可怜的柳如雪!那些原本还在惊疑的清流官员,一部分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有些懵,另一部分则仿佛立刻“醒悟”过来,眼神闪烁不定。

“对!庆王爷所言极是!鸠鸟刻痕,铁证如山!”

“定是这柳氏女嫉妒皇后娘娘,暗中勾结妖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请陛下明察!拿下柳贵妃!”

风向的骤然转变,让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莫测的混乱。一部分人依旧高喊着废后,一部分人开始将矛头指向柳如雪,还有一部分人则彻底茫然失措,如同置身于巨大的漩涡中心,被撕扯得晕头转向。

柳如雪听着那些指向自己的、越来越大的声浪,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哭声也越发凄惨无助,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唯有那双掩在泪水和凌乱发丝后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而怨毒的寒光,快得无人能捕捉。

萧承烨端坐于龙椅之上,冕旒珠帘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紧抿成一条冰冷直线的薄唇,和扶着龙椅扶手那只青筋暴突、仿佛蕴藏着毁灭力量的手,泄露着他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

鸠鸟刻痕?柳如雪?萧玦的反戈一击?

好一个一石二鸟!好一个环环相扣的死局!先是嫁祸晚夕,引发朝堂动荡,逼迫于朕。待朕强行验尸,发现指向柳如雪的破绽,萧玦这老贼立刻调转矛头,将柳如雪推出来顶罪!既能平息部分“天谴”之议,又能将他萧玦自己从这血案中摘得干干净净,甚至还能博得一个“明察秋毫”、“拨乱反正”的美名!最后,无论晚夕还是柳如雪倒下,他萧玦和其背后的势力,都是最大的赢家!

毒!好毒的手段!

萧承烨的目光,如同冰封万载的寒渊,缓缓扫过跪在血泊中“大义凛然”的萧玦,扫过摇摇欲坠、哭得肝肠寸断的柳如雪,最终落在身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燃起一丝微弱希望之火的林晚夕身上。

晚夕的清白,暂时因这“鸠鸟刻痕”的出现而有了一线转机。但柳如雪……她真的是被推出来的弃子吗?还是……这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萧承烨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萧玦那张道貌岸然、此刻写满“忠义”的脸上。那目光冰冷、锐利,仿佛穿透了皮囊,直刺其灵魂深处。一股压抑到极致、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戾杀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在他胸中疯狂涌动。

龙渊剑在鞘中的嗡鸣,越发清晰、急促,如同渴血的凶兽在焦躁地低吼!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涌入肺腑,非但没有平息怒火,反而如同滚油浇入烈火!他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平静,再次压下了满殿的喧嚣:

“庆亲王,忠肝义胆,为国除奸,其心可嘉。”

这平淡的一句,却让萧玦心头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窜上脊背。

萧承烨的目光越过萧玦,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那些刚刚还在高喊废后、此刻又跟着萧玦声讨柳如雪的官员,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惊雷炸响:

“然!此案疑窦丛生,扑朔迷离!妖后之说,尚需彻查!鸠鸟之痕,亦非定论!尔等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不思为国分忧,反在此捕风捉影,推波助澜,咆哮殿堂,擅动刀兵,以死相挟!视朕之威严为何物?!视朝廷法度为何物?!”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亢,一句比一句冰冷,帝王的怒火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了整个金銮殿,冻得所有人瑟瑟发抖。

“刑部!大理寺!” 萧承烨猛地喝令。

“臣在!”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慌忙出列跪倒,额头冷汗涔涔。

“此案,由尔等三司会审!太医院协同!” 萧承烨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给朕查!彻查!方敬儒爆体之因,蛊虫来源,鸠鸟刻痕之真伪,朝堂之上所有涉事人等言行举止,给朕一寸一寸地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挖出这搅乱朝纲的鬼蜮魍魉!”

他的目光最后如同两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在脸色微变的萧玦和兀自哭泣的柳如雪身上:

“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

“皇后林晚夕,禁足凤仪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擅扰!”

“贵妃柳如雪,禁足玉芙宫,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庆亲王萧玦,及方才参与血谏之官员,暂留宫中,听候问询!”

“退——朝——!”

“退朝”二字,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压抑到极致的暴怒,重重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