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冰封之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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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晖殿偏殿暖阁,死寂如同凝固的蜡。林晚夕的每一次微弱呼吸都牵扯着心脉深处那冰火交织的剧痛,如同钝刀在反复切割。她紧闭双眼,灰败的脸颊在昏暗烛光下如同覆了一层薄霜,唯有偶尔因剧痛而骤然绷紧的指尖,泄露着这具躯体承受的酷刑。
太医令枯坐在榻边矮凳上,眼皮沉重地耷拉着,佝偻的身影被烛火拉长,投在冰冷的金砖上,微微晃动。角落里,小宫女小荷蜷缩在阴影中,小小的身体依旧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一只小手死死捂在胸前最贴身的衣襟处,隔着粗糙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那粒小小解药坚硬的轮廓。这枚冰冷的药丸,如同烙铁,在她心上烫下了一道无形的印记,将她与这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暖阁、与榻上那个“妖孽”牢牢捆绑。恐惧依旧如影随形,但在这极致的恐惧深处,一种扭曲的、近乎依附的归属感正在悄然滋生——她的命,悬于榻上那人一线,也悬于这粒解药。
暖阁外,影卫如同冰冷的铁像,无声矗立。他们的杀意是隔绝窥探的铜墙铁壁,却也隔绝了外界所有的鲜活气息。
死水微澜。
突然,暖阁紧闭的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没有脚步声,只有一丝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微风悄然潜入。一个穿着二等宫女服色、面容清秀却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凌厉的女子闪身而入,动作轻捷如狸猫。她并未走向榻边,而是径直来到太医令身边,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气声说道:“太医大人,娘娘有命。”
太医令浑浊的眼皮猛地掀开,一丝精光在疲惫的眼底闪过,又迅速隐去。他看了一眼榻上毫无声息的林晚夕,又瞥了一眼角落里瑟缩的小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随着那宫女悄然退至暖阁与外间相连的珠帘阴影处。
珠帘轻晃,光影破碎。那宫女正是雪梅,贤妃沈静姝的心腹。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寒的锐利:“娘娘问,昨日那丫头的呓语,可曾再提及‘玄玉’、‘钥匙’?还有,心口之‘冷’,有何特异?”
太医令枯瘦的手指在袖中蜷缩了一下,脸上恰到好处地堆起愁苦与无奈,声音嘶哑:“回姑娘,林姑娘自昨夜后便一直昏沉,除了偶尔几声痛苦的呻吟,再无呓语。至于心口之冷……唉,她体内寒毒盘踞,又有蚀心石那等至阴之物,心口自然是冰冷刺骨,如同万年寒冰,老夫施针时触之,指尖都觉僵麻……此乃寒毒外显之症,并无特异之处啊。”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将林晚夕心口蚀心石核心寒流的异常,完美地掩盖在“寒毒外显”这寻常医理之下。
雪梅细长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在太医令那张写满疲惫愁苦的老脸上扫视,试图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太医令只是疲惫地叹息,眼神浑浊,毫无破绽。
“知道了。”雪梅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恭谨,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娘娘心慈,念林姑娘孤苦伤重,特命奴婢送来这盒新配的‘凝香丸’。”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比之前更小巧精致的白玉盒,盒身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此丸乃取雪山寒莲蕊心所制,最能宁心安神,压制惊悸邪祟之气。请太医大人每日取一粒,化入温水,喂姑娘服下。娘娘说,此药性极温和,于姑娘此刻的‘寒症’,或有奇效。”
雪山寒莲蕊心?太医令心头猛地一跳!这名字听着圣洁,实则……寒莲蕊心性极阴寒,虽确有宁神之效,但用在林晚夕身上,那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她体内蚀心石的寒流本就狂暴,再引入这至寒之物,哪怕一丝,都可能瞬间打破陛下以龙血强行维持的脆弱平衡,引发难以想象的后果!贤妃……她到底想做什么?!是试探,还是……灭口?!
太医令背上瞬间沁出冷汗,但脸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恭敬地接过玉盒,入手一片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寒冰。他强作镇定:“老臣代林姑娘,谢贤妃娘娘恩典。”
雪梅深深看了一眼榻上气息奄奄的林晚夕,又扫过太医令紧握玉盒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微微颔首,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消失在殿外浓重的夜色里。
珠帘停止晃动。暖阁内死寂依旧,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太医令僵立在阴影里,手中那冰冷的玉盒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刺痛。他低头看着盒身精美的缠枝莲纹,只觉得那花纹扭曲盘结,如同噬人的毒蛇。他该怎么办?这药……喂,还是不喂?喂了,林晚夕九死一生;不喂,如何向贤妃交代?以贤妃的手段,定会察觉!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榻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呻吟。
太医令猛地抬头!
只见林晚夕不知何时竟睁开了眼睛!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此刻虽然依旧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痛苦,没有迷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与锐利!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刺向太医令手中的白玉药盒,随即又缓缓移开,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蜷缩的小小身影——小荷身上。
她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开合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一个清晰的、带着命令的口型,却印入了太医令惊恐的眼中:
“给她。”
太医令如遭雷击!给她?给谁?小荷?!贤妃赐给林晚夕的药……给一个洒扫的小宫女?!
他瞬间明白了林晚夕那冰冷眼神中的含义——试药!用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的命,去试贤妃这盒“凝香丸”的深浅!既能应付贤妃的“恩典”,又能探知这药的真正底细!这手段……何其冷酷!何其……有效!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太医令的天灵盖,他看着林晚夕那双毫无波澜、如同深渊寒潭般的眼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具残破躯壳里包裹着的灵魂是何等的冰冷与疯狂!为了活下去,为了复仇,她可以将任何东西、任何人,都当作筹码和踏脚石!
太医令枯瘦的手指捏紧了玉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最终,在那双冰冷眸子的注视下,他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
角落里的阴影中,小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体蜷缩得更紧,将自己更深地埋入黑暗,像一只预感风暴来临的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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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
这座宫殿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冷清。远离帝王的承晖殿,也远离了东西六宫的喧嚣。它曾是先帝一位不受宠妃子的居所,妃子病逝后便彻底冷落下来,只留几个老迈的宫人看守洒扫,平日里少有人迹,连灯火都比别处稀疏黯淡。
贤妃沈静姝的软轿在宫门前无声停下。她并未带太多随从,只带了雪梅和一个提着琉璃宫灯、沉默寡言的老太监。
“娘娘,夜深露重,您这是……”看守清宁宫的老宦官佝偻着背迎上来,满脸惊疑。贤妃娘娘深居简出,贤名在外,怎会深夜驾临这废弃之所?
沈静姝扶着雪梅的手步下软轿,月白的云锦宫装在琉璃宫灯柔和的光线下流淌着清冷的光泽。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沉静的神情,声音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本宫白日翻阅旧籍,想起先帝在时,曾听人提起清宁宫内存有一些前朝遗留的孤本医书,或对林姑娘的伤势有所裨益。左右睡不着,便过来看看。不必惊动旁人。”
老宦官虽有疑虑,但贤妃娘娘位份尊贵,理由又冠冕堂皇,他不敢阻拦,只得躬身引路:“是,娘娘请随老奴来。只是这清宁宫久无人居,库房尘封多年,怕是要污了娘娘的衣裳……”
“无妨。”沈静姝淡淡道,目光已越过老宦官佝偻的身影,投向清宁宫幽深的主殿。琉璃宫灯的光晕有限,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殿宇深处是望不穿的浓重黑暗,如同巨兽蛰伏的咽喉。
雪梅提着灯在前引路,老太监紧随其后。沈静姝步履从容,行走在空旷死寂的殿宇间。脚下是厚厚的积尘,每一步落下都带起细微的浮灰,在灯光下飞舞。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陈年的灰尘和木头腐朽的气味,还有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湿气。
主殿内空空荡荡,只有几件蒙着厚厚白布的笨重家具轮廓。雪梅手中的琉璃灯晃过墙壁,只见原本华丽的彩绘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灰败的底色,如同美人迟暮的残妆。
“娘娘,库房在偏殿后头。”老宦官指着一条更显幽暗的走廊。
沈静姝的目光却并未立刻移开。她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梳子,缓缓扫过主殿的每一个角落——那脱落的壁画残留的奇异纹路、殿柱底部雕刻的模糊兽首、地面金砖拼接的缝隙走向……她的眼神专注而沉静,温婉的表象下,是猎手搜寻猎物踪迹的锐利。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随着引路走向偏殿后的库房。库房大门被沉重的铜锁锁着,锁身锈迹斑斑。老宦官费力地掏出一大串钥匙,叮当作响,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正确的那把。
“吱嘎——”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一股更加强烈的、混杂着霉味、尘土味和淡淡药草陈腐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库房内堆满了蒙尘的杂物:破损的屏风、散架的桌椅、褪色的帐幔,还有几个积满灰尘的樟木箱子。
“娘娘,医书……大概就在那几个箱子里。”老宦官指着角落,有些局促不安。
“有劳了。”沈静姝微微颔首,示意雪梅和老太监,“你们随老管事去寻书,仔细些,莫要遗漏了。”
“是,娘娘。”雪梅应声,提着灯与老太监走向角落的箱子。老宦官也只得跟过去。
沈静姝独自留在库房门口,琉璃宫灯的光晕在她脚下投出一圈朦胧的光影。她并未去看那些箱子,反而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库房内翻找的声响,目光再次投向主殿深处那片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区域。
她的眼神变了。
温婉沉静如同冰雪消融般褪去,只剩下一种深海寒渊般的冰冷专注。她微微侧首,似乎在倾听着什么。空气死寂,只有身后翻动杂物和低语的声音。
然而,在沈静姝的感知里,这片死寂的空间却并非无声。一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如同沉睡巨兽缓慢的心跳,又像是深埋地底的寒流脉动,正以一种奇异的频率,从主殿最深处的某个方向,隐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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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震动……与她腕间那支羊脂白玉簪头那细微的纹路,似乎……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指尖触及簪身,能感受到一丝几不可察的、如同冰针轻刺的凉意!
就是那里!
沈静姝的心跳,在温婉宫装的掩盖下,无声地加速了一瞬。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莲步轻移,仿佛只是随意踱步,实则每一步都精准地朝着那震动感最清晰的方向——主殿西侧,一扇巨大的、早已褪色蒙尘的紫檀木雕花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的角落,更是昏暗异常。琉璃宫灯的光晕到了这里已变得极其微弱。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早已褪色模糊的《寒山雪意图》,画纸泛黄,边角卷曲。
沈静姝停在画前。那微弱的震动感,似乎就源自这幅画的背后墙壁深处!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寸寸刮过这幅古画。画上,寒山孤寂,雪色苍茫,一株虬劲的古松扎根于峭壁,几欲破画而出。古松下,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几乎与山石融为一体的墨点,细看之下,像是一个盘坐的僧人背影,又像是一块……奇异的山石?
沈静姝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腕间玉簪。簪头那细微的纹路,竟与画中那古松根部一块不起眼的嶙峋山石的轮廓……隐隐重合!
就是它!
沈静姝眼中精光爆射!她不再犹豫,伸出纤纤玉指,指尖凝聚着一丝极其精纯阴柔的劲力,如同最灵巧的探针,精准地按向画中那块“山石”的中心!
触手冰凉坚硬,并非画纸,而是……画纸下掩盖的、墙壁上镶嵌的某种东西!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在沈静姝指尖按下的刹那响起!紧接着,那幅巨大的《寒山雪意图》猛地一震!覆盖其上的厚厚灰尘簌簌落下!画纸以她指尖所按之处为中心,瞬间亮起无数道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幽蓝纹路!那纹路如同瞬间活过来的冰裂纹,迅速蔓延至整幅画面!
咔嚓!
一声轻响,如同机括咬合!整面墙壁,连同那幅巨大的古画,竟悄无声息地向内旋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远比库房浓郁百倍、冰冷刺骨、带着亘古岁月尘埃和奇异矿物气息的寒流,如同沉睡了千年的巨兽吐息,猛地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寒气扑面,吹得沈静姝鬓角发丝飞扬,月白的宫装衣袂瞬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她温婉的眉宇间却毫无惧色,反而闪过一丝近乎狂热的精芒!
找到了!
她毫不犹豫,在那幽蓝纹路光芒尚未完全消散、墙壁旋开的瞬间,身影如同融入月光的幽灵,一闪身便没入了那道狭窄、黑暗、散发着致命寒气的缝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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