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规则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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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求让望峰在徙倚卧室门口停滞了足足一分钟。最终,专业素养(或者说,对徙倚伤势恢复的担忧)战胜了尴尬。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动作机械地将药膏倒在指尖,然后小心翼翼地、尽可能只用指尖接触,涂抹在徙倚肩胛骨周围的淤青上。
徙倚的皮肤温热细腻,望峰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在她指尖轻抚之下,淡淡的淤青显得格外分明,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个需要温柔呵护的故事。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鼓,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伤势上,忽略指尖下传来的奇异触感,以及鼻尖萦绕的、属于徙倚的独特气息。
“你的手好凉。”徙倚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望峰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抱歉。”然后以更快、更机械的动作完成剩下的工作,几乎是完成任务后立刻退到三步之外。
“谢谢。”徙倚拉好睡袍,转过头,看到望峰依旧泛着红晕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浮现。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满足于只是看到望峰耳根泛红。她开始想知道,这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情绪?那双总是避开她视线的眼睛里,究竟有什么样的风景?
一天晚上,徙倚因为肩痛睡得不安稳,起身到客厅倒水,却发现望峰不在她通常值守的位置。她有些疑惑,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极低的、压抑的啜泣声。
徙倚的心猛地一紧。她轻轻推开门缝,看到望峰坐在书桌前,台灯开着,她面前摊开一本看起来很旧的相册。望峰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肩膀微微耸动,那压抑的哭声正是从她那里传来的。
徙倚从未见过这样的望峰。脆弱,悲伤,仿佛卸下了所有坚硬的盔甲。她下意识地想要推门进去,给予安慰,但脚步却在门口停滞了。她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其私密的时刻,是望峰绝对不愿被人看到的模样。
她默默地退后,轻轻带上门,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个沉默如山、冷静自持的望峰,原来也会哭。那本相册里,藏着什么让她如此悲伤的秘密?
徙倚回到床上,却一夜无眠。望峰哭泣的背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发现,自己对望峰的好奇,已经远远超出了“调戏”的范畴。
第二天,望峰恢复了常态,仿佛昨夜那个脆弱的人只是徙倚的幻觉。她依旧准时、专业、沉默,除了耳根偶尔泛红,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但徙倚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和……心疼。
午餐时,徙倚状似无意地问:“望峰,你的家人呢?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望峰正在布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然后平静地回答:“我是孤儿。”
徙倚愣住了:“对不起,我……”
“没关系。”望峰打断她,语气听不出喜怒,“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将徙倚喜欢的菜推到她面前,“请用餐,徙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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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刚刚开启一条缝隙的门,又被紧紧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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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徙倚的伤势大为好转,绷带拆除,只需要注意不要过度用力。她恢复了一些外出活动,但望峰的警戒级别明显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她更加沉默,眼神更加锐利,对任何试图靠近徙倚的人都报以审视的目光。
徙倚父亲那边对袭击事件的调查也有了初步结果,指向一个商业竞争对手的恶意报复。对方公司迅速切割关系,推出了几个替罪羊,事情表面上算是平息了。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但有些东西,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
一次商业晚宴上,徙倚不可避免地需要与人寒暄周旋。一位颇有名气的年轻画家对徙倚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一直围绕在她身边,谈论艺术与美学,举止虽然得体,但眼神中的热切让望峰微微蹙眉。
当那位画家试图邀请徙倚单独参观他的私人画室时,望峰适时地上前一步,挡在徙倚身侧,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抱歉,徙倚小姐接下来的行程已满。”
画家有些不满地看了望峰一眼,但对上她毫无温度的眼神,气势不自觉弱了几分,只得悻悻离开。
徙倚看着望峰紧绷的侧脸,忽然低声笑道:“望峰,你刚才的样子,像极了护食的猛兽。”
望峰身体一僵,没有回应,只是耳根又悄悄红了。
“放心,”徙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我对那种夸夸其谈的艺术家没兴趣。”
望峰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回程的车上,气氛静谧。徙倚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流转的霓虹,忽然开口:“望峰,你还记得我问过你,如果绑匪要你笑才放了我,你怎么办吗?”
“记得。”望峰目视前方,专注驾驶。
“我现在有新的答案了。”徙倚转过头,看着望峰在光影明灭中显得格外清晰的侧脸轮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不要你笑。我要你做你该做的事,用你的方式把我救出来。因为……”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却清晰地敲在望峰的心上:
“因为那样的望峰,才是最真实的,也是我最想看到的。”
望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微微泛白。车内昏暗的光线掩盖了她骤然滚烫的脸颊和加速的心跳。她从未觉得这段回家的路如此漫长,又如此……令人心慌意乱。
她感觉到,那道由职业、规则和自我保护筑起的围墙,正在徙倚持之以恒的、看似玩闹实则温柔的进攻下,悄然开裂。而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想要修补它。
今晚的报告,她又该如何下笔?
「无异常情况」——这简单的五个字,第一次让她感到了沉重的分量,和彻头彻尾的谎言意味。
异常,早已发生。就在徙倚为她挡下那一击时,就在她为徙倚笨拙地绑头发时,就在她看到徙倚理解的眼神时,就在此刻,她的心因为徙倚的一句话而剧烈跳动时。
沉默,或许不再是金。而是她不敢宣之于口的、最柔软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