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喜欢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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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此刻微微低垂,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了其中翻涌的情绪。
程凛顿了顿,目光在冷疏墨略显苍白的脸色上停留了一瞬——她注意到对方眼下的青黑,以及脸上贴着的纱布。
最终,她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侧身让开了路。
“请便。”
程凛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语气已经缓和了几分。
她看着冷疏墨推动轮椅时微微发抖的手臂,下意识想要伸手帮忙,却在半空中收回了手,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倔强的背影缓缓向病房移动。
谢峻珩站在病房门内,宽厚的手掌无声地搭在门把上。
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让他想起女儿输液时冰凉的指尖。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将门外程凛与冷疏墨的对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指腹无意识地在门把上划着圈,像是在丈量某种无形的距离。
当轮椅的轮毂声渐近时,谢峻珩没有立即动作。
他微微低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注视着那个缓缓靠近的身影。
磨砂玻璃将冷疏墨的轮廓晕染得朦胧而单薄,像一幅被雨水打湿的水墨画,唯有她挺直的脊背线条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执拗。
窗框投下的阴影恰好横亘在她的身影上,仿佛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轮椅完全停在门前时,金属刹车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谢峻珩这才利落地拉开房门,铰链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清晰。
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身让出一条通道,动作干脆得像是在军营执行例行检查。
但当他目光越过冷疏墨的肩膀,与仍站在走廊上的程凛短暂相接时,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谢峻珩微微颔首。
这个克制的动作里,他绷紧的下颌线条泄露了太多未言之语——既有对警方工作的尊重,又暗含着一个父亲不动声色的戒备。
他宽厚的手掌始终虚扶在门框上,像是随时准备关门保护女儿。
走廊的灯光从他背后漫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恰好横在冷疏墨的轮椅前。
这个无心的巧合让空气瞬间凝固,直到谢峻珩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让那道阴影从轮椅前移开。
房门合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明确的分界线,将外界的纷扰尽数隔绝。
谢峻珩转身时,余光瞥见妻子已经迎向冷疏墨,而病床上的女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睫毛轻轻颤了颤,如同蝴蝶振翅般细微的动作,却让整个病房的气氛都为之一变。
“小墨又过来了呀?”
王砚知的声音里浸着掩不住的亲昵,像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
她快步上前,动作熟稔地接过冷疏墨轮椅的推手,指尖不经意拂过对方肩头时,还轻轻掸去了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让病房里的空气微微一滞——“小墨”,这是前世直到两人领证之后,母亲才会对冷疏墨用的昵称。
病床上的谢折卿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监护仪上的心率线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波峰。
王砚知却恍若未觉,依然保持着那个微微俯身的姿势,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仿佛这个跨越时空的称呼再自然不过。
她甚至顺手理了理冷疏墨额前散落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自己的孩子。
谢峻珩站在一旁,敏锐地注意到妻子眼角泛起的细纹里藏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
而冷疏墨苍白的耳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梅花,在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显得格外鲜活。
谢折卿在病床上轻轻睁开眼,睫毛在阳光中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看见母亲正俯身为冷疏墨整理膝上的薄毯,指尖拂过毯子褶皱的动作熟稔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三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将这一幕渲染得如同老电影般温暖而朦胧。
冷疏墨微微仰起脸,素来清冷的眉眼在王砚知面前竟显出几分罕见的柔和,淡色的唇瓣开合间,轻声唤了句“阿姨”,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
这一幕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
谢折卿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在洁白的布料上抓出凌乱的褶皱。
胸口泛起一阵钝痛——不知是骨折的伤处作祟,还是那些被这个称呼骤然掀起的记忆太过汹涌。
她恍惚间又看见前世的场景:
母亲第一次这样唤冷疏墨时,是她们领证后第一次回谢家见家长。
那天冷疏墨穿着素雅的旗袍,发间别着她亲手簪的白玉簪花,在谢家老宅的雕花木门前,被母亲一声“小墨”唤得耳尖通红。
而现在……
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打破了病房里微妙的氛围。
冷疏墨闻声猛地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谢折卿看见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像是夜行者突然望见了灯塔。
“折卿……”
冷疏墨的声音很轻,却让谢折卿的心跳又乱了几拍。
她看着那人摇着轮椅向病床靠近,阳光追着轮椅的轨迹,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摇曳的光痕。
母亲的手还搭在轮椅扶手上,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游移,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神情,与前世她们CP营业时很像,但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小卿你没睡呀?”
王砚知突然转头,惊喜的声音如春风般拂过病房,打断了谢折卿翻涌的思绪。
她仓促地眨去眼底的湿润,却在抬眼的瞬间猝不及防对上了冷疏墨投来的目光。
那双向来沉静如深潭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她略显狼狈的模样,仿佛一面澄澈的镜子,照见她所有未能说出口的思念。
“折卿。”
冷疏墨摇着轮椅靠近病床时,金属轮毂在地面划出几不可闻的声响,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梦境。
她停在恰到好处的距离——刚好能让谢折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又不至于打扰病人休息。
这个分寸感十足的停顿,却让谢折卿能将她微蹙的眉心看得一清二楚。
“刚接受完程警官的问话,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这句话从她唇间滑出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谢家二老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短短几日,冷疏墨出入病房的频率已经让他们习以为常。
王砚知甚至不动声色地将床头柜上的水杯往远处挪了挪,为轮椅腾出更多空间,动作熟稔得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谢折卿注意到冷疏墨说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按着左腕的留置针,苍白的皮肤上还留着胶布的痕迹。
她想起前世的冷疏墨最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如今却为了她日日往返于此。
这个认知让她的喉咙突然发紧,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一声轻咳。
冷疏墨立刻倾身向前,指尖悬在半空似乎想要触碰,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要喝水吗?”
她转头看向王砚知方才挪开的水杯,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谢折卿抬眼的瞬间,正对上冷疏墨微微倾身的姿态。
那人已经摘了口罩,露出半边精致的侧脸——贴着纱布的伤痕从颧骨延伸到下颌,在瓷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她修长的手指搭在轮椅扶手上,骨节分明的手背还留着留置针的胶布痕迹,青色的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最令谢折卿心悸的是冷疏墨此刻的语气。
素来清冷的声线竟揉进几分难以察觉的柔软,像初春融化的雪水,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小心翼翼的诱哄。
那双总是淡漠的眸子此刻专注地望着她,眼尾微微下垂,在灯光下泛起温柔的涟漪。
谢折卿注意到冷疏墨说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的医用腕带,那是她从未在这位以冷静自持着称的影后身上见过的小动作。
“我……”
谢折卿刚想开口,却见冷疏墨突然伸手,指尖在距离她脸颊几厘米处悬停,像是要拂去她额前的碎发,又顾忌着什么似的收了回去。
这个未完成的动作让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连监护仪的“滴滴”声都仿佛远去了。
“如果觉得哪里不舒服……”
冷疏墨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在病房温暖的空气中缓缓飘落。
她的目光细致地扫过谢折卿胸前固定肋骨的绷带,在那片雪白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心疼。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最终轻轻搭在轮椅扶手上。
“我们马上叫医生,好不好?”
那个“我们”说得极轻,却像一滴温水落入心湖,在谢折卿胸腔里激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她恍惚间仿佛穿越时光,回到前世她们领证第二年的那个冬夜——窗外飘着细雪,她因为生日宴后着凉发起高烧,冷疏墨就是这样守在床边,用同样克制的温柔哄她吃药。
记忆中的画面与眼前重叠:
那时冷疏墨也是这般微微前倾着身子,灯光在她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也是这样将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病中的她;
就连那欲触又止的手势都如出一辙——指尖在即将碰触时克制地收回,只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暖意。
谢折卿注意到冷疏墨说话时,喉间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把更多未尽的关切都咽了回去。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低垂的睫毛上跳跃。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很淡,取而代之的是冷疏墨身上混着药香的雪松山茶香气,熟悉得让人眼眶发热。
谢折卿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蝴蝶脆弱的羽翼,试图抖落那些汹涌而来的前世记忆。
她试图深吸一口气,却被肋间尖锐的刺痛打断,最终只能将这口气分成几段,小心翼翼地吐出。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钝刀刮过肺叶,疼得她指尖发颤。
当她重新睁开眼时,正对上冷疏墨凝视的目光——那双眼眸依旧如墨般漆黑,却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温度,像是冰封的湖面下暗涌的暖流,又像是雪夜尽头若隐若现的星光。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那双眼睛里洒下细碎的金芒,将其中掩藏的关切映照得无处遁形。
“不用叫医生,”她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消毒水的气味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上的一道褶皱,将那处布料揉得发皱,“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话音未落,她便阖上眼帘,将自己重新埋入黑暗。
可即便闭着眼睛,她仍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久久停留在自己脸上,温柔得几乎要将她灼伤。
病房里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氧气面罩随着她浅浅的呼吸泛起白雾,而冷疏墨轮椅的阴影,依然安静地笼罩在她的病床前,如同一道无声的守护。
恍惚间,谢折卿听见轮椅又轻轻挪动了几分,接着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冷疏墨身上淡淡的雪松山茶香气在病床周围萦绕,与消毒水的气味交织在一起,竟莫名让人安心。
她感觉有人小心翼翼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