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归山急议坚瓷事,开窑初备制甲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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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前的伙计们吆喝得卖力,“姑娘来看看!刚出窑的青瓷碗,薄如纸,声如磬!”一个伙计拿起个碗,用手指轻轻一敲,“叮”的一声,余音绕梁,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白衣仙子走到一家店铺前,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坐在竹椅上抽着旱烟,烟杆是老竹根做的,油光锃亮,烟锅里的火星明灭,升起淡淡的青烟。“老板,你这陶瓷粉末怎么卖?”
老头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她,见是个俊俏的姑娘,连忙磕了磕烟袋,烟灰落在地上,留下个灰印。“不贵不贵,一斤二十文钱,姑娘要哪种?我这儿有刚磨好的青瓷粉,细得很,吹口气能飘起来!”
他用手指捻起一点,轻轻一吹,粉末果然像雾似的散开。
“二十文?”隔壁店铺的老板听见了,探出头来吆喝,他脸上堆着笑,眼角堆起褶子,手里还拿着个筛子晃了晃,筛子眼细得能漏过细沙,“姑娘来我这儿!我这更便宜,一斤十五文,还送你个细眼筛子,筛粉好用得很!你看这筛子,筛出来的粉连蚂蚁都钻不过去!”
“十五文算什么!”斜对面的铺子也喊了起来,老板是个壮汉,嗓门洪亮得像敲锣,“姑娘来我这儿,我这亏本卖,一斤十文!各种瓷粉都有,刚从窑里清出来的碎瓷,挑的都是没沾杂质的,磨了三天三夜,保证细!”他拿起块瓷片,用指甲刮了刮,粉末簌簌落下,细得像面粉。
一时间,几家店铺的老板都争相吆喝,声音此起彼伏,像开了场小戏台,听得白衣仙子有些发晕。
她定了定神,走到喊价十文的店铺前,看那布袋上的字迹工整,用红漆写着“青瓷粉”“白瓷粉”等字样,墨迹还带着点潮气。“老板,我要红瓷粉、黑陶粉、青瓷粉和硬陶粉,各二十斤,你这儿有吗?”
那老板是个矮胖的汉子,闻言眼睛一亮,拍着胸脯说:“巧了!姑娘要的正好都有,今早刚磨好的,从瓷窑收来的碎瓷,挑的都是没沾杂质的,磨了三天才成粉,保证细!”
他指着墙角的四个粗麻布袋,布袋口用麻绳系着,露出里面细腻的粉末,“你看,这袋是红瓷粉,那袋是黑陶粉,青瓷粉和硬陶粉在这儿,每袋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斤,我刚称过的!”
白衣仙子上前看了看,伸手捻了点红瓷粉,粉粒细腻,滑溜溜的没有杂质,凑到鼻尖闻了闻,只有淡淡的土腥味,没有霉味。“总共多少钱?”
老板算盘打得噼啪响,珠子碰撞声清脆:“四种粉,每种二十斤,一共八十斤,一斤十文,本该八百文。姑娘买得多,我再让你三十七文,收你七百六十三文,怎么样?图个吉利!”
“好。”白衣仙子从竹篮里拿出个小布袋,倒出七百六十三文铜钱,用线串着,沉甸甸的一串,老板接过时手都晃了晃,连忙找了个结实的绳子把四个布袋捆在一起,扛到她肩上,布袋的边角蹭过她的发丝,留下点粉末。“客官慢走!记得常来啊!下次来给你再便宜点!”
白衣仙子谢过老板,提着布袋走到僻静处,周身白光一闪,布袋便消失在袖中。她跃上云端,往花果山飞去,心里盘算着:有了这些瓷粉,得按那老汉说的比例混合,再加些黏土增加黏性,火候得控制好,先用文火慢慢烧,再用武火猛攻,但愿能成。风从耳边掠过,带着汝州特有的瓷土气息,她低头望了望云层下的田野,稻浪翻滚,像铺了层金毯,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
此时的花果山后山坡,已是一片忙碌景象。孙悟空指挥着一群猴子,在一处背风的山体前停下。这山体的岩石质地坚硬,表面覆盖着层薄土,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正好挡住风,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一张金网。
“都听好了!”孙悟空站在一块巨石上,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山坡,“俺要在这儿开三个窑洞,就往山里挖,省得搭窑棚!”
他用脚跺了跺地面,“咚咚”两声,山石稳固,“挖的时候当心点,别让石头滚下来砸着!谁要是偷懒,今晚的海货就没他的份!”
“是,大王!”群猴齐声应着,声音震得树叶沙沙响,几只停在枝头的松鼠被吓得蹿进了树洞。
孙悟空从耳中掏出金箍棒时,那绣花针似的物件刚沾到掌心,便“嗡”地一声震颤起来,周身腾起淡淡的金雾。他手腕轻轻一抖,棒身“唰”地拉长,丈余长的棍体上,镌刻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鳞片在阳光下流转着细碎的金光,碗口粗细的棒身坠得空气都微微下沉。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贲张,猛地抡起棒子——第一下敲在山体最上方,“咚”的一声闷响像炸了个闷雷,震得枝头的麻雀扑棱棱飞起,碎石混着土块簌簌落下,像下了场裹着草木气息的小石雨,露出的圆形洞口边缘,还粘着几缕被震断的草根,岩石断面泛着新鲜的青灰色。
第二棒落在中间时,孙悟空特意收了三分力,棒身与山体接触的瞬间,“咔嚓”一声脆响,土石剥落得更凶,露出的洞口足有两尺宽,刚好容两只最壮实的公猴并排弯腰进出,洞壁上还嵌着半块没震落的页岩,边缘锋利得能划开树皮。第三棒敲在下方,他手腕巧妙一转,棒尾带着股旋劲,“咚”的一声后,土石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往外扒拉,现出的洞口比中间的小了半圈,洞口下方还陷着个浅坑,积着几滴从岩缝里渗出来的水珠,亮晶晶的。三个洞口呈“品”字形排开,像个倒悬的“众”字,洞沿的碎石还在“叮叮当当”往下掉,敲在下方的青石板上,声音清脆得像串珠子。
“行了,就从这三个洞往里挖,挖到三丈深就行!”孙悟空收回金箍棒时,棒身缩得比绣花针还细,“嗖”地一下弹回他耳中,只留下点微麻的痒意。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缝里还沾着刚才震落的石粉,对群猴扬声道:“挖出来的土石都堆到东边那片空地上,别挡着道!今晚厨房炖了海鱼汤,谁挖得又快又齐整,多赏两大勺,连汤带肉管够!”
这话一出,群猴顿时炸开了锅。最性急的几只已经扛着铁镐冲了上去,铁镐“叮叮当当”撞在岩石上,火星溅得有半尺高,像撒了把金豆子。
有只毛脸小猴嫌铁镐太慢,干脆扔下工具,扑到洞口用爪子刨,尖利的指甲在岩石上划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火星混着石屑粘在它毛茸茸的脸颊上,倒像沾了满脸金粉,只是指甲缝里很快嵌满了灰黑色的石渣,疼得它时不时龇牙咧嘴地甩甩爪子。
不远处的山楂树上,玄女不知何时倚着树干站定,手里那根树枝还带着几片嫩黄的新叶,她时不时晃一下,叶片扫过树皮,发出“沙沙”的轻响。
“靠左挖!那边的石头松!”她忽然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笑意——刚才有只小猴正对着块坚硬的花岗岩猛刨,爪子都磨红了。见那小猴愣神,她又补充道:“小心头顶!那块斗大的石头看着要掉!”
话音刚落,果然有块裹着青苔的石头“咕噜噜”滚下来,砸在坡下的灌木丛里,惊得几只刺猬蜷成了毛球。
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她身边,头上的棕毛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几缕调皮的毛丝缠在耳边,他抬手捋了捋,指尖蹭到沾着的草籽。“玄女师父,您怎么也来了?演武场不用盯着了?”
“井木犴正拿着藤条在那儿转悠呢,”玄女笑着晃了晃树枝,新叶上的露珠滴落在她银甲的鳞片上,折射出七彩的光,
“那家伙看起来松散,实际上比我严,猴子们连喘口气都得瞅他脸色。”
她的目光落在三个洞口上,眼神忽然变得专注,指尖点了点上方的洞口:“那是火膛,得往深了挖,最好再往里拐个小弯,这样烧火时热量跑不掉,温度才能烧到瓷土熔化的火候。”
她又指向中间的洞口:“这是窑室,得挖得方方正正,左右留出台阶,方便摆甲片的架子,墙角最好凿几个凹槽,到时候插火把照明。”最后点了点下方的洞口:“这烟囱得斜着往里掏,角度别太陡,不然烟排得太急,火容易蹿上来;也别太缓,烟憋着散不去,烧出来的瓷会发黑发乌,就像被烟熏过的腊肉。”
“还是师父懂行!”孙悟空笑得露出两排白牙,尾巴在身后欢快地甩着,扫得地上的蒲公英种子漫天飞,“俺这就让它们按您说的挖!”
他转身蹦到洞口旁,对着群猴喊道:“都听着!上面的火膛往深了挖,挖到三丈再拐个弯,跟窑室通上!中间的窑室挖成四四方方的,左右凿出台阶!下面的烟囱斜着挖,角度别太陡也别太缓,就跟咱们爬花果山的斜坡似的!谁要是挖错了,罚他去洗装鱼汤的瓦罐,那罐子口小,够他搓半宿的!”
猴子们嘻嘻哈哈地应着,立刻调整了方向。有几只老猴搬来粗藤编的筐子,把挖出来的土石往筐里装,年轻些的小猴就扛着筐子往东边空地跑,筐底的碎石子“哗啦啦”掉一路,在草地上画出弯弯曲曲的白痕。还有只偷懒的小猴站在洞口,用树枝扒拉碎石时,瞥见阳光穿过树梢洒下的斑驳光影,忽然玩心大起,追着地上的光斑转圈,被领头的老猴一镐柄敲在脑门上,才吐吐舌头乖乖干活。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织出一张晃动的金网,照得猴子们的皮毛金灿灿的,像披了层融化的金纱。孙悟空叉着腰站在坡上,看着这热闹的景象,鼻尖飘来远处厨房飘来的鱼香味——那是红烧比目鱼的甜香混着清蒸鱿鱼的鲜气,勾得他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他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等白衣仙子带回瓷粉,就按玄女说的比例混黏土,火膛里烧最旺的橡木柴,窑室里摆上画满花果山景致的甲片模具,烧出来的坚瓷肯定又亮又硬。到时候给猴儿们每人配一套,甲片上画着水帘洞、蟠桃树,连护心镜上都刻个大大的“孙”字,别说小妖精,就是天兵天将来了,见了这又好看又结实的铠甲,也得愣上三分!
山风吹过,带来水帘洞那边传来的喧闹——是几只小猴在抢刚炸好的鱿鱼圈,尖叫声混着油锅的“滋啦”声;演武场的呼喝也顺着风飘过来,“嘿!哈!”的喊声里满是力气;还有厨房飘来的鱼香越来越浓,勾得人直咽口水。
孙悟空抬头望了望云端,那片载着白衣仙子的云彩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像块刚出炉的桃花酥。他摸了摸耳朵里的金箍棒,心里念叨着:师姐快回来吧,俺都想好要在坚瓷甲上画什么花纹了,保准比天庭的铠甲好看十倍!
阳光暖洋洋地晒在背上,像裹了层棉花,孙悟空舒服地眯起眼,连尾巴尖都跟着晃了晃。这山坡上的一切都透着股攒动的劲儿,像窑火里即将升腾的温度,满是沉甸甸的希望。
赋词一首:
《临江仙·窑开瓷备》
云外归鞭催雾散,崖前棒落尘飞。
三窑品字凿岩扉。
镐声敲碎月,猴影乱斜晖。
汝水瓷粉轻囊载,风炉待试新泥。
甲成应护万山威。
烟腾疑化虹,甲冷欲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