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滨海初临观奇鱼,市集巧购赠珠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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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孙悟空挺了挺胸脯,金箍棒在耳朵里又动了动,像在点头,“当大王的,就得想着弟兄们!上次俺带回去的一个桃子,都分给它们尝了!”

三人说说笑笑往集市走,越靠近集市,人声越嘈杂——小贩的叫卖声、妇人的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闹声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八宝粥,热气腾腾的,连空气都变得热闹起来。等走到集市入口,才发现早已人挤人,肩膀撞着肩膀,脚尖踩着脚跟,简直是水泄不通。

卖糖葫芦的小贩举着杆子,糖葫芦上的糖霜沾了些灰尘;买布的妇人提着布包,正跟摊主争着价钱;还有几个孩童拿着风车,在人群里钻来钻去,风车转得呼呼响。

“这咋进去?”

孙悟空皱着眉,瞅着前面黑压压的人头,觉得比当年闯牛魔王的妖洞还费劲——牛魔王的妖洞虽大,却没这么多人挤着。他试着往前挪了挪,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撞了胳膊,怀里的鱼袋差点掉在地上。

青霞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好胜:“挤进去!”说着就往人缝里钻,火红的身影在人群里灵活得像条游鱼,她还不忘回头拉紫霞一把,“跟着我!”

紫霞跟在后面,时不时被人撞一下,肩膀都被蹭得发红,只好小声念叨:“借过借过……麻烦让让……”

她的纱裙被人踩了一脚,星子纹绣上沾了点灰尘,她心疼地拍了拍,却也没功夫计较。

孙悟空看她俩费劲,干脆往前一站,抡起拳头(当然没使劲)在前面开路,拳头带着淡淡的金光,却没伤人。他嘴里嚷嚷着:“都往前走走!给俺老孙让条路!有急事!”

他嗓门本就大,加上那毛脸雷公嘴的模样自带几分唬人气场,前面的人纷纷往两边挪,倒真让出条窄窄的道来——那道刚够一人过,两人并排走都费劲。

三人见缝插针,挤得满头大汗,额前的碎发都黏在脸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领上,洇出小小的湿痕。足足用了近半个时辰,才总算挤进了集市里头——孙悟空的麂皮靴上沾了不少泥点,青霞的红裙边角被扯得有些皱,紫霞的纱裙更是沾了不少灰尘,可三人脸上都带着笑,眼里满是新奇。

一进集市,孙悟空的眼睛就不够用了。两旁的摊位摆得满满当当,从东到西,一眼望不到头:有卖五颜六色贝壳的,红的像熟透的玛瑙,白的像羊脂玉石,还有带螺旋纹的,纹路一圈圈绕着,在阳光下闪着珠光;有挂着一串串海鱼干的,金枪鱼干泛着深褐色,鳕鱼干是雪白色,鳗鱼干则是浅黄色,条条油光锃亮,透着海风熏过的咸香,摊主还特意把鱼干挂在竹竿上,风一吹,鱼干晃来晃去,像串小旗子;还有摊主支着小锅,正煎着鱼饼,油花溅得滋滋响,香味混着胡椒、葱花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引得孙悟空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他的目光先被一个首饰铺吸引了——那铺子是木头做的,门楣上挂着块牌匾,写着“海韵阁”三个大字,字是用墨写的,还描了金边。铺子里摆着的耳坠、项链,大多用贝壳、珍珠做的,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是他在大陆上从没见过的样式。柜台是红木做的,擦得发亮,上面铺着块深蓝色的绒布,首饰就摆在绒布上,衬得更显精致。

青霞立在首饰铺的柜台前,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定定落在那对螺钿镶珠耳坠上。阳光透过铺前的竹帘,在耳坠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深海紫骨螺壳打磨成的花瓣在光线下流转着变幻莫测的虹彩——初看是茄花紫,转瞬间又泛出孔雀蓝的晕染,末了竟透出抹胭脂红,活脱脱把晚霞揉碎在了半透明的壳子里。每片花瓣的边缘都嵌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光线掠过,银线便像游丝般闪着微光,将贝壳的温润与金属的冷亮揉得恰到好处。最妙的是花瓣中心那颗南珠,只黄豆大小,却圆得像用圆规画过,珠层裹着层淡淡的粉晕,在光线下亮得像被揉碎的月光,连耳钩那点银鎏金的光泽,都被衬得含蓄了几分。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耳垂,心里竟隐隐觉得,这耳坠天生就该戴在这般光景里。

紫霞的目光早被旁边一对耳坠勾了去,她轻轻拽了拽青霞的袖子,指尖带着刚摸过贝壳的微凉:“姐姐你看这个!”

那是用千年砗磲贝雕成的耳坠,贝壳厚得像块凝脂玉,雕工更是绝了——海浪纹从顶端层层叠叠往下涌,波峰处刻得深,泛着玉般的油光;波谷处雕得浅,透着贝壳本身的珠光,细看竟能辨出浪尖上的白沫,仿佛侧耳就能听见“哗哗”的涛声。坠子末端悬着颗鸽卵大的异形珠,珠子不是正圆,倒像被海浪轻轻吻过的卵石,表面的纹路里嵌着细碎的红珊瑚,红得像珊瑚礁上燃着的小火苗,与砗磲贝的乳白相映,活脱脱把一片海景凝在了方寸之间。

紫霞的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手指在锦盒边缘轻轻点着,恨不得立刻就戴在耳朵上。

孙悟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见她俩的眼神黏在耳坠上,连眨眼都舍不得,心里早有了主意。他大步走到铺子前,带起的风扫过地上的竹编筐,带起阵细尘,冲柜台后正在拨算盘的老板娘喊道:“老板娘!这两对耳坠多少钱?”

老板娘是个穿着靛蓝粗布衫的中年妇人,鬓角别着朵晒干的海芙蓉,闻言立刻放下算盘,脸上堆起笑纹,眼角的细纹里仿佛都盛着生意人的热络:“这位先生好眼光!这两对可是小店压箱底的宝贝,整个滨海也找不出第二份!”

她小心翼翼地捏起青霞看中的那对,指尖捏着耳钩,生怕碰坏了贝壳花瓣:“您瞧这螺钿镶珠耳坠,用的是深海紫骨螺壳——这东西金贵着呢,得潜到几十丈深的海里采,底下黑沉沉的,全凭手上的本事,采十只螺能选出一只壳子完整的就不错了。”她又转了转耳坠,虹彩在柜台上投下流动的光影:“磨成这花瓣形更费功夫,得用细砂一点点蹭,力道重了怕裂,轻了又磨不出这透亮劲儿,光是找贝壳、打磨就耗了一个月。”

说着又点了点那颗南珠:“这南珠是从珠母贝里一颗颗挑的,上百颗里才选出这么两颗,您看这圆度,这光泽,对着太阳看都能映出人影儿!耳钩用的是‘足金鎏三层’的手艺,鎏金厚,戴个十年八年都不会掉色,比天上神仙戴的差不了多少!”

她放下螺钿耳坠,又捧起紫霞看中的那对,语气里添了几分郑重:“这珍珠贝壳耳坠更难得。您知道这砗磲贝不?千年才能长这么厚,从海里捞上来时得用红布裹着,怕沾了浊气。雕这海浪纹的是‘滨海贝雕老匠’,老爷子今年都七十多了,手稳得像定海神针,光雕这贝壳就耗了三个月,您看这浪涛的起伏,连浪花的纹路都跟真的一样。”她指着红珊瑚碎,眼里闪着光:“这红珊瑚是从西沙采的,那儿的珊瑚红得正,得用银镊子一点点嵌进珠纹里,光是嵌这碎末就费了三天功夫。”

最后她伸出右手,食指和拇指比出个“八”字,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给您实在价”的恳切:“不瞒您说,这两对进价就不低,今儿遇着懂行的,一口价,八十一两银锭,您看如何?”

孙悟空哪懂什么价钱高低,只觉得她俩喜欢就值。他从怀里摸出根金棕色的猴毛,往空中一抛,同时吹了口气,猴毛在空中打了个旋,“呼”地变成一锭沉甸甸的银锭,上面“足纹”二字凿得清清楚楚,边缘还带着铸造时的细痕。他抓起银锭,“啪”地拍在柜台上,桌面被震得轻颤,旁边的算盘珠子都“哗啦啦”响了一阵。“给俺包好!”

老板娘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盏灯笼,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两块月白色的软锦布,锦布上还绣着缠枝莲纹。

她先把螺钿镶珠耳坠放进个紫檀木小盒,盒里铺着层天鹅绒,再用红绳在盒外系了个如意结;又把砗磲贝耳坠放进个螺钿小盒,同样系好红绳,才双手捧着递过来,指尖因激动微微发颤:“客官拿好!这玩意儿娇贵得很,经不得磕碰,也别沾着汗水油污,记得日日用软布擦擦,保管戴多少年都跟新的一样!”

孙悟空接过两个锦盒,转身就往青霞、紫霞那儿走,盒子在他手里轻轻晃着,红绳结随着动作摇摆。“拿着!看你们俩眼都快粘上面了,再看下去,眼珠子都要嵌到贝壳里了。”

青霞接过紫檀木盒,指尖刚碰到盒面,就觉出那木头的温润。她掂了掂,脸上故意摆出副傲娇的样子,轻哼一声:“你这猴子倒还有点钱,本仙子还以为你只会用猴毛变些铜板糊弄人呢。”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连耳根都悄悄染上层薄红,像被晚霞吻过似的。她捏着锦盒的边角,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如意结,心里像揣了颗刚剥壳的蜜枣,甜丝丝的,连带着周围的喧闹声都柔和了几分。

紫霞早迫不及待地接过螺钿盒,小心翼翼地打开,指尖轻轻碰了碰砗磲贝上的海浪纹,凉丝丝的触感从指尖窜上来。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眼尾的朱砂痣都亮了几分:“谢谢悟空!这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说着还把盒子凑到耳边,仿佛能听见里面藏着的海浪声。

“谢啥!”孙悟空摆摆手,伸手抄起地上装海货的布袋,往肩上一扛,布袋沉甸甸的,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走,再往前逛逛,指不定还有卖海味干货的,买点回去给白衣仙仙子和九天玄女尝尝。”

青霞脚步轻快,像阵风似的往前飘,火红的裙摆在人群里划出道鲜亮的弧线,引得旁边几个小贩都忍不住回头看。

她走几步就悄悄摸一下怀里的锦盒,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紫霞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时不时停下来摸摸路边摊位上的贝壳哨子、珍珠手链,纱裙上的星子绣纹随着动作闪烁,像把星星撒在了地上;孙悟空扛着布袋慢悠悠跟在后面,听着她俩的笑声混在周围的喧闹里——有小贩吆喝“刚出炉的烤鱿鱼嘞”,有孩童吵着要“糖画儿”,还有铜板碰撞的“叮当”声,忽然觉得这滨海的集市,倒比打妖怪时的刀光剑影更让人心里舒坦。

阳光穿过集市的竹棚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像撒了把碎金。三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青霞的影子带着抹红,紫霞的影子泛着点紫,孙悟空的影子毛茸茸的,混在来来往往的人影里,被风吹得轻轻晃着,热闹又温暖,像幅浸了阳光的水墨画。

赋词一首:

《临江仙·滨海市肆赠珰》

浪吻金沙鸥掠水,腥风卷透霞衣。鱿鱼喷墨画涟漪。比目沉渊底,渔叟荷筐归。

市肆人稠珠贝耀,紫螺光映蛾眉。砗磲雕浪嵌珊瑚。一掷银如泻,笑逐海风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