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陷入政治风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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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争虽被石敬瑭强行压下,但那惊心动魄的余波,却如同汴梁城秋日里无孔不入的寒气,悄然渗透进皇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颗人心。
退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走出宫门,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却罕有人高声议论。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桑维翰与李崧并肩而行,步履沉重,面色依旧铁青。桑维翰压低声音,对李崧道:“刘处让匹夫,安敢如此!背后若无杨光远那老贼撑腰,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李崧咬牙,花白的胡须微颤:“杨光远手握重兵,陛下亦要让他三分。此番他指使刘处让发难,看似攻讦你我,实则是试探陛下,挑衅中枢权威!其心可诛!”
“哼,跳梁小丑,终难成气候。”桑维翰冷笑一声,眼神却愈发幽深,“只是陛下今日‘到此为止’……怕是也存了安抚之意。你我日后,更要谨慎,莫要再授人以柄。”
“谨慎?”李崧语气带着愤懑,“处处谨慎,这政事还如何推行?边镇索要无度,国库空虚如洗,难道都要一一满足不成?”
“不然如何?”桑维翰瞥了他一眼,声音更低,“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陛下之心,深如渊海。你我且稳住,看那杨光远还有何后手。”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冯公……今日可是一言未发。”
李崧闻言,神色一凛,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不紧不慢走在后方、仿佛随时都会睡着的老司空冯道,心中更是沉了几分。
那一边,刘处让也被几名官员围住。多是些品阶不高、希图攀附杨光远这棵大树,或是本就对桑、李执政不满的官员。 “刘宣徽今日真乃仗义执言!” “桑、李二人把持朝政,确是可恨!”
刘处让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却又故作矜持地摆摆手:“诸位,刘某不过是仗义执言,为朝廷、为边军将士说几句公道话罢了。陛下圣明,自有决断。”
他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暗自盘算:杨光远的信中所言不虚,陛下果然对桑、李已有疑虑。此番虽未竟全功,却也在陛下心中扎下了一根刺。接下来,还需再加一把火。
冯道慢慢地走着,无人敢轻易靠近他。他微微佝偻着背,目光似乎只落在自己脚前那三尺之地。左谏议大夫罗周岳稍稍落后他半步,低声道:“冯相公,今日之事……”
冯道仿佛没听见,直到走出宫门,即将登上马车时,才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道:“秋深了,树叶总要落的。落哪片,何时落,风说了不算,树说了才算。”
说完,便颤巍巍地上了马车,留下罗周岳在原地怔忡良久,咀嚼着这似禅机又似废话的言语。
我回到三司衙门,值房内炭火温暖,却驱不散心头的寒意。小绿悄步进来,奉上新茶,低声道:“殿下,方才退朝时,奴婢看见刘宣徽身边围了好些人,倒是桑相和李相那边,冷清得很。”
我接过茶盏,指尖感受到一丝暖意。“世态炎凉,历来如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抿了一口茶,苦涩回甘,“尤其是这炭,还可能烫手的时候。”
“那……我们……”小绿有些迟疑。 “我们什么也不做。”我放下茶盏,目光扫过案头那堆积如山的账册文书,“三司只管钱粮赋税,不管朝堂争斗。去,将河北诸州,尤其是魏州周边州郡最近三个月的粮帛转运、仓廪储备档案,再细细核对一遍,我要最精确的数字。”
“是。”小绿虽不解,但仍立刻领命而去。 我知道,风暴并未结束,方才朝堂之上,只是第一回合。杨光远和刘处让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桑维翰和李崧也必然反击。
下一步,他们很可能就会从具体政务上找茬,而钱粮、军需,便是最好的突破口。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看清账目,才能在任何发难面前,守住三司的阵地,也守住我自己。
下午,我召见了度支判官张谏。他显然是带着心事来的,行礼时都透着一股谨慎。 “魏州方向的军需用度,近日可有异常?”我开门见山。 张谏是赵莹的人,而赵莹态度暧昧,我需得试探他的口风。 张谏沉吟片刻,道:“回殿下,依定制拨付,账目清晰。只是……杨节度使麾下兵马员额屡有增补,且每每要求额外赏赐、犒劳,所耗钱帛远超定额。度支司虽多次行文询问,对方皆以‘戍边辛苦、易生哗变’为由搪塞,甚至直接向陛下请旨。陛下往往……朱批照准。”
他话中带着无奈。我明白,这是石敬瑭对骄兵悍将的妥协,也是桑维翰、李崧被指责“调度失当”的一个缘由——既要满足皇帝安抚边将的意图,又要维持朝廷体面和国库不至于崩溃,这其中的平衡,极难把握。
“账目清晰便好。”我淡淡道,“日后凡有超出定制之请拨,无论陛下是否朱批,皆需另录副档,详细注明缘由、数额、批准时间及旨意来源,与正档一并归档。一丝一毫,皆不可错漏。”
张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这是未雨绸缪,准备应对可能的审计或攻讦。他躬身道:“下官明白,谨遵殿下令谕。”
张谏刚走,盐铁判官王朴便求见。他脸色依旧难看,进来便道:“殿下!刘处让今日朝堂之上,纯属污蔑!桑相执政,夙兴夜寐,人所共见!杨光远在魏州奢靡无度,听说其府邸仿照宫阙建制,僭越之处甚多!如今反倒恶人先告状,简直岂有此理!”
我看着他,缓缓道:“王判官,是非曲直,陛下自有圣断。三司之责,在于厘清账目,保障国用。盐铁之利,关乎军国根本,尤其漕运、矿冶、茶盐专卖,不容有失。你需更加用心,确保各项收支清楚明白,尤其是发往各镇,特别是魏州的军械、盐粮,每一笔都要有据可查,有人可证。”
王朴是桑维翰的人,我需点醒他,此刻情绪用事无益,扎紧篱笆才是正理。他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我的用意,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懑,拱手道:“下官失态了。殿下所言极是,下官这就回去,再将所有文书档案核查一遍。”
接下来的几日,汴梁朝堂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 刘处让频繁出入宫禁,利用其宣徽南院使的职务之便,时常在石敬瑭面前“伺候”,言语间,时不时便会“无意”地提及某些官员对宰相“专权”的抱怨,或是“转达”一些来自魏州的、“忠贞将士”对中枢调度不公的“微词”。
石敬瑭有时听着,不置一词;有时则会烦躁地打断。但他并未斥责刘处让。这种默许,无疑助长了刘处让及其背后势力的气焰。
而桑维翰与李崧,则开始了他们的反击。他们虽在明面上不再直接与刘处让冲突,但在政务处理上,却更加雷厉风行,尤其是对涉及杨光远及其关联势力的奏请,核查得格外严格,合乎制度的,迅速办理;稍有逾越或含糊之处,则坚决驳回,并附上详细条陈,直送御前。
同时,御史台几位素来与桑、李亲近,或本就对武将跋扈不满的御史,也开始上疏。他们不再直接攻击杨光远,而是弹劾与杨光远过往甚密、或在魏州军中有劣迹的几个中层将领,罪名或是“贪墨军饷”,或是“纵兵扰民”,证据颇为扎实。这显然是敲山震虎,意在剪除杨光远的羽翼,警告他不要太过分。
一时间,双方的较量从朝堂之上的正面冲突,转入了更加隐秘、却同样凶险的文书往来、政务角力和互相揭底之中。整个帝国的官僚机器,似乎都在这场高层斗争的牵引下,发出了沉闷而紧张的摩擦声。
我置身于这漩涡之中,每日依旧埋首于三司的账册文书之间,却如同行走于薄冰之上。我知道,每一份从三司发出的钱粮调拨文书,都可能成为双方攻讦的武器。 我更加严格地要求三司各房,所有文书必须流程清晰,记录详实。我甚至亲自复核发往魏州及河北诸军的重大批文,确保数字精确,理由充分,格式规范,不留任何可供指摘的瑕疵。
小绿和小雪也被我调动起来。小绿心细,负责协助我核对各类账目数字;小雪则对地理、军制有所了解,我让她暗中留意魏州方向粮草转运的路线、时间以及护军配置,以防有人在运输环节做手脚,构陷三司。
这日傍晚,我正在灯下查看一份关于盐税亏空的奏报,忽听门外传来小雪略显急促的声音:“殿下,右金吾卫石将军来了。” 我心中一凛。石重贵?他此时来三司衙门做什么? “请兄长进来。”我放下笔,整了整衣袍。
石重贵一身常服,却依旧掩不住军旅之气。他走进值房,目光锐利地扫过屋内堆积如山的案卷,最后落在我身上。 “小妹还在忙碌,真是辛劳。”他语气平淡。 “份内之事罢了。兄长今日怎得空来我这钱谷俗吏之处?”
我起身相迎,示意小雪看茶。 “路过,见灯还亮着,便进来看看。”石重贵在客位坐下,接过茶盏,却不喝,“近日朝中颇不宁静,魏州那边,更是暗流涌动。杨光远……可不是什么懂得收敛的人。”
我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边将骄纵,历来有之。陛下圣明,中枢诸公自有应对之策。” 石重贵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小妹掌管天下钱粮,身处要害之地。如今风波乍起,你这三司使的位置,怕是很多人盯着。尤其是……与魏州相关的账目。”
他话中有话。我谨慎答道:“三司账目,皆按制度而来,一笔一笔,清楚明白。纵有人盯着,也无妨。” “哦?”石重贵微微挑眉,“若是有人不想让它明白呢?若是有人,只想从中找到他们想要的‘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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