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夜半请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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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灵活地躲开,突然分化成数道黑气,从不同方向扑向王神婆。王神婆舞动桃木剑,剑身泛起金光,黑气触之即散。
但有一道黑气绕过王神婆,直扑房门。
“不好!”王神婆惊呼,但已来不及阻拦。
黑气穿透门板,涌入屋内。秀兰和二狗后退几步,只见那黑气在房中凝聚,又变成人形。
这次它更加清晰了,甚至能看出穿着黑色的寿衣,身形干瘦如柴。它的脸仍然模糊不清,但秀兰能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
“秀兰......”它伸出枯爪般的手,“跟我走吧......”
张二狗挡在妻子面前,虽然害怕,却不肯退让。“滚开!”
黑影一挥手,张二狗就像被无形的手击中,飞出去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二狗!”秀兰惊叫,想要冲过去,却发现动不了。那双无形的眼睛盯着她,让她浑身僵硬。
黑影缓缓飘近,枯爪抚上她的脸。冰冷刺骨,像尸体一样硬。
“多好的身子......”它喃喃道,“给我吧......”
秀兰感到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入,四肢开始麻木。她要被附身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撞开,王神婆冲了进来。她手中捧着一个陶罐,罐口贴着一张符。
“收!”王神婆大喝一声,揭下符纸。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扭曲着缩成一团,嗖的一声被吸进罐中。
王神婆迅速贴上符纸,用红绳捆紧罐口。罐子剧烈震动起来,里面传来撞击声和哀嚎,良久才渐渐平息。
秀兰一下子能动了,她冲到二狗身边,发现他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结、结束了?”秀兰颤声问。
王神婆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东西是收了,但它的主人还没找到。能炼出这种邪物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秀兰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王神婆叹了口气:“这事还没完。你们最近要格外小心,发现什么不对劲,立刻来找我。”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张二狗彻底好了,下地干活,吃饭睡觉,与往常无异。秀兰渐渐放下心来,觉得那邪门的事已经过去了。
直到一个月后,秀兰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这本是喜事,但秀兰心里不安。算算日子,正是在张二狗被附身期间怀上的。她不敢告诉丈夫,偷偷去找王神婆。
王神婆听后脸色大变,让秀兰坐下,仔细给她把脉。良久,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喜脉。”王神婆说,“是鬼胎。”
秀兰如遭雷击,瘫在椅子上。“怎、怎么可能?”
“那尸鬼不是寻常邪物,它是有实体的,只是需要借人身化形。”王神婆解释,“它那几次纠缠你,不是为了附身,是为了借腹怀胎。”
秀兰想起那些下流的举动和抚摸,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得打掉。”王神婆坚决地说,“否则等鬼胎成形,不但你性命不保,全村都要遭殃。”
秀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不知如何是好。告诉二狗?他肯定不会信。偷偷打掉?又不知如何下手。
当夜,秀兰又做了噩梦。梦见一个干瘦的鬼婴对她笑,眼睛全是眼白,没有瞳孔。
第二天,她下定了决心,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要打胎药。医生问她原因,她支支吾吾说不清,医生疑心,不肯给。
秀兰无奈,只好回家。路上,她遇见了村东头的李寡妇。李寡妇神秘兮兮地拉住她,说:“秀兰,你听说没?后山老坟坡又出事了。”
秀兰心里一紧。“出啥事了?”
“孙老六昨儿个上山,看见一个新坟被刨开了,里头没有棺材,就一个大陶罐,罐口贴着符,还捆着红绳。”李寡妇压低声音,“孙老六手贱,把罐子打开了,你猜怎么着?里头噗的冒出一股黑烟,吓得他连滚带爬跑回来了,今儿个就病倒了,胡言乱语呢!”
秀兰如坠冰窟。她知道那个陶罐——正是王神婆用来收尸鬼的那个!王神婆明明说把罐子埋在深山僻静处,怎么会在老坟坡?
她立刻去找王神婆,却发现王神婆家门窗紧闭,问邻居,说王神婆三天前就出门了,说是去走亲戚。
秀兰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她赶去老坟坡,果然看见那个塌陷的土坑边散落着陶罐碎片,符纸被撕成两半,红绳断成一截一截。
罐子破了,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当晚,秀兰不敢睡,点着灯坐在炕上。张二狗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身子不舒服。
子夜时分,灯突然灭了。
秀兰心里一紧,摸黑去找火柴,却摸到一只冰冷的手。
那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得意的笑意: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秀兰尖叫起来,拼命挣扎。张二狗被惊醒,连忙点灯。灯光下,秀兰手腕上赫然一个青黑色的手印,像是被死人抓过。
“怎么了?”二狗问。
秀兰颤抖着指向窗外:“它、它回来了!”
二狗抄起锄头冲出门,院里空无一物。只有地上留着一串奇怪的脚印——像是人的脚印,但脚趾部分特别长,像是爪子。
接下来的几天,秀兰度日如年。她不敢独自一人,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手腕上的手印迟迟不消,反而越来越黑。
更可怕的是,她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四五个月。她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但不是正常的胎动,而是一种抓挠,像是有什么东西急着要出来。
张二狗也发现了异常,请来大夫。大夫把脉后脸色大变,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推说无能为力,匆匆离去。
秀兰知道,必须采取行动了。她想起王神婆说过,鬼胎怕至阳之物。于是她偷偷准备了一把匕首——匕首乃金铁之精,属阳;又准备了黑狗血和朱砂,都是至阳之物。
她决定在今夜子时,自行了断这鬼胎。
是夜,秀兰等二狗睡熟后,悄悄起身。她将黑狗血和朱砂混合,画在肚皮上。那里面的东西似乎感应到了,剧烈地挣扎起来,秀兰的肚皮上凸起一个个小拳头般的鼓包。
秀兰咬紧牙关,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肚子。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笑:“杀了他,你也会死。”
秀兰手一抖,匕首差点掉落。
“他是借你的精气活的,你们性命相连。”那声音继续说,“他死,你死;你死,他却未必死。”
秀兰颤抖着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出生。”声音变得渴望,“让我出生,我就放过你。”
秀兰不相信。她知道这种邪物毫无诚信可言,一旦出世,第一件事就是噬母。
她心一横,再次举起匕首。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她惨叫一声,匕首当啷落地。那东西在撕咬她的内脏!
秀兰疼得在地上打滚,冷汗直流。窗外的声音哈哈大笑,充满得意。
就在秀兰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疼痛突然停止了。她喘着气,艰难地爬起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
“秀兰?你怎么了?”是二狗的声音,他被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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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兰刚要回答,突然愣住。二狗的声音......怎么有点怪?像是蒙着一层东西,嗡嗡的回响。
她想起王神婆的警告:那东西会模仿人声。
“秀兰?开门啊。”二狗的声音继续唤她,“我听见你叫了,没事吧?”
秀兰不敢开门,也不敢回答。她悄悄捡起匕首,握在手中。
门外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一声叹息。
“既然你不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门闩缓缓移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门外。
不是二狗。
那黑影慢慢走进屋,身形不断变化,最后变成那个穿着寿衣的干瘦人形。它的脸仍然模糊不清,但秀兰能感觉到它在笑。
“时候到了。”它说,伸出枯爪般的手,“帮我出生吧。”
秀兰握紧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肚子。与其让这邪物出世害人,不如同归于尽!
但那尸鬼更快,一挥手打飞了匕首。它飘到秀兰面前,枯爪抚上她鼓胀的肚子。
“多好的容器......”它喃喃道,“现在,他是我的了。”
秀兰感到一阵剧痛,比之前更强烈。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肚皮被撕开,但没有血,只有黑气涌出。一个干瘦的鬼婴从裂缝中爬出,眼睛全是眼白,没有瞳孔。
鬼婴落地即长,瞬间变成成人大小。它转身看向秀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谢谢你,母亲。”它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说话,“现在,我可以完成我的使命了。”
“什么使命?”秀兰虚弱地问。
鬼婴不答,只是看向窗外。远处,村子的方向突然升起火光,接着是人们的惊叫声。
“开始了。”鬼婴说,声音充满愉悦,“李家坳的末日到了。”
秀兰挣扎着爬向门口,看见村子陷入一片火海。无数黑影在火中穿梭,袭击村民。她认出那些黑影都是曾经埋在老坟坡的先人——现在都成了行走的尸体。
原来这尸鬼不是偶然形成,而是有人故意炼制,用来唤醒坟地中的所有尸体,制造尸乱!
鬼婴向外走去,加入那支死亡大军。秀兰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突然,一道金光从天空射下,正中鬼婴。鬼婴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冒起白烟。
王神婆出现在院门口,手持桃木剑,身披法衣。她身后跟着几个壮汉,都拿着火把和符纸。
“孽障!休得猖狂!”王神婆喝道,挥剑冲向鬼婴。
秀兰这才明白,王神婆不是失踪了,而是去搬救兵了。
一场人鬼大战在院中展开。王神婆与鬼婴斗法,壮汉们则用火把和符纸对抗行走的尸体。秀兰挣扎着爬到一个角落,避免被波及。
战斗持续了半夜,在王神婆的带领下,尸乱被平息了。大多数行走的尸体被烧成灰烬,鬼婴也被王神婆用特制的符阵困住。
“秀兰!”王神婆唤她,“快来!现在只有你能彻底消灭它!”
秀兰艰难地爬过去。王神婆递给她一把匕首——正是她之前准备的那把。
“它是借你的精气所化,只有你能真正杀死它。”王神婆说,“快!趁它还被困住!”
秀兰接过匕首,看向被困在符阵中的鬼婴。那东西已经不成形,只是一团蠕动的黑气,但仍然散发着浓郁的恶意。
她举起匕首,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东西。
“秀兰!”王神婆催促,“快!符阵困不住它多久!”
秀兰一咬牙,匕首刺入黑气中心。
没有声音,没有挣扎。黑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一切都结束了。
秀兰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二狗守在旁边。见她醒来,二狗喜极而泣。
“秀兰!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秀兰虚弱地问:“都结束了?”
二狗点头:“结束了。王神婆都处理好了,村子也恢复了平静。”
秀兰摸了摸肚子,平坦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手腕上的手印也消失了。
“王神婆呢?”秀兰问。
“她走了。”二狗说,“她说这里的事已了,她要去追查炼制尸鬼的幕后黑手,免得其他地方遭殃。”
秀兰沉默了。她望向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仿佛之前的恐怖只是一场噩梦。
但她知道,那不是梦。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永远改变了。就像被雷劈过的树,外表可能恢复,内在却留下了永远的疤痕。
当晚,秀兰做了一个梦。梦见王神婆站在一个荒山上,面前是一个黑袍人。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秀兰意想不到的脸——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惊醒了。
她坐在床上,心跳如鼓。那个梦太真实了,像是某种预兆。
“怎么了?”二狗被惊醒,关切地问。
秀兰摇摇头,躺回床上。“没什么,做个噩梦。”
二狗搂住她,轻声安慰:“都过去了,睡吧。”
秀兰闭上眼睛,却睡不着。她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真正结束。那邪恶的源头还在某处,等待着下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