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晒谷场试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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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陆联邦,西南行省,青岩镇。2988年,冬。

青岩镇的中心,是一片开阔的、用黄土夯实了的巨大晒谷场。在丰收的季节,这里会铺满金黄的稻谷和玉米,承载着整个小镇一年的希望。而在农闲的冬日,这里便成了镇上最热闹的公共客厅。

孩子们在这里追逐打闹,滚着铁环,发出清脆的笑声。老人们则搬来小马扎,聚在南边那堵能挡住北风的土墙下,眯着眼睛,一边晒着冬日里珍贵的太阳,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天南海北地闲聊。女人们则三五成群,一边纳着鞋底,做着针线活,一边交流着谁家的母鸡又多下了几个蛋,谁家的娃娃又长高了一寸。

这是一种缓慢、质朴、充满了烟火气的生活画卷。画卷的背景,是远处连绵的、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群山,和头顶那片被冬日阳光洗得一尘不染的、湛蓝的天空。

付华飞也在这幅画卷里。但他却像是一个游离在画卷之外的、孤独的异乡人。

他没有参与任何闲聊与嬉闹。他在晒谷场东边一个僻静的角落,找了一块相对平整干净的大石头,将那捆沉甸甸的旧报纸铺开,然后整个人便一头扎了进去。他时而眉头紧锁,用那支崭新的钢笔,在报纸的空白处飞快地写写画画;时而又闭上眼睛,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比划着,仿佛在捕捉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

他的专注,与周围悠闲、嘈杂的环境,形成了一种格格不入的、鲜明的对比。镇上的人们,早已习惯了这个“读傻了书”的年轻人的怪异举动。他们偶尔会投来好奇、同情、甚至带着一丝惋惜的目光,然后摇摇头,继续自己的话题。在他们看来,这个曾经被寄予厚望的、飞出山窝窝的金凤凰,如今似乎正无可挽回地,滑向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疯魔的边缘。

付华飞对这些目光,浑然不觉。他的整个心神,都沉浸在那个由气流、涡旋、边界层和灵气构成的、玄奥而美妙的世界里。

然而,这份宁静的专注,很快就被一阵突兀的、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

“Excuse me, may I ask, are you Mr. Fu Hufei?”

一个字正腔圆、却又带着明显异域口音的英语,在付华飞的头顶响起。

付华飞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过来。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几个让他瞳孔猛地一缩的身影。

一共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金发碧眼的白人男子。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毛呢料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一种职业化的、彬彬有礼的微笑。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大、神情冷峻、一看就是保镖的黑衣男子。

而在这三人身后约莫五六米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她穿着一件款式简洁、质地却极为考究的黑色羊绒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暗红色的丝巾。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她的表情,很冷,像一块被冰封了千年的寒玉,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她的手中,没有拿任何东西,只是随意地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她的眼睛,被一副宽大的、同样是黑色的墨镜遮挡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这四个人,无论是衣着、气质,还是那辆停在晒谷场入口处、在整个青岩镇都从未出现过的、锃光瓦亮的黑色“伏尔加”牌轿车,都与这个尘土飞扬的晒谷场,显得如此地格格不入。

他们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突然闯入了这幅宁静的乡土画卷,带来了一种强烈的、令人不安的侵略感。

晒谷场上原本嘈杂的声响,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几个不速之客的身上。孩子们的嬉闹声停了,老人们的闲聊声也停了,女人们的针线活,也忘了继续。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混杂着好奇、警惕与排斥的、紧张的气氛。

“你们是什么人?找华飞做什么?”

没等付华飞开口,一个洪亮的声音,就从不远处那堵土墙下响了起来。生产队长王建国,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将手中的旱烟锅在墙上磕了磕,然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是满脸警惕的、身强力壮的庄稼汉子。

他们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站到了付华飞的身后,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充满了力量的人墙。

那个金发男子脸上的微笑,丝毫未变。他先是很有礼貌地对着王建国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才用一种虽然有些生硬、但吐字清晰的中文说道:“您好,这位队长同志。请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国际文化遗产保护基金会’的代表。我叫戴维斯,是基金会的项目主管。”

“基金会?”王建国眯起了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没听说过。我们青岩镇,穷是穷了点,但好像也没什么‘文化遗产’,需要你们这些‘国际友人’来保护吧?”

戴维斯笑了笑,他的目光,越过王建国,落在了付华飞身上,以及他面前那些铺了一地的、画满了各种图谱的旧报纸上。

“不,队长同志,您太谦虚了。”戴维斯感叹道,“在我看来,一个地方最宝贵的‘文化遗产’,不是那些庙宇或者古董,而是人。是像付华飞先生这样,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依然坚持学习、追求知识的、宝贵的人才。这,才是最值得我们敬佩和保护的‘活的遗产’。”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让王建国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戴维斯见状,便不再理会王建国,而是径直走到付华飞面前,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报纸上的图谱。

“涡旋、边界层、雷诺数……哦,天哪,您竟然还在研究‘卡门涡街’的抑制问题?”戴维斯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而欣赏的表情,“付先生,恕我直言,您的这些笔记,充满了天才般的想象力。您对于气流的理解,已经远远超出了这本陈旧的教科书的范畴。如果能有更先进的设备和更优越的环境,您的才华,一定能让整个空气动力学界,都为之震惊。”

付华飞沉默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知道,对方的“正题”,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戴维斯话锋一转,从他身边一个黑衣保镖的手中,接过了一个盒子。

那是一个约莫有鞋盒大小的、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银色的金属盒子。盒子的材质,非金非铁,入手感觉极为轻盈,却又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冰冷的质感。盒子的表面,没有任何开关或者缝隙,浑然一体。上面,用一种付华飞从未见过的、类似于蚀刻的工艺,雕刻着一幅幅无比精美、无比复杂的星图。

这些星图,并非是简单的平面图案。当戴维斯将盒子托在手中时,那些雕刻出来的星辰与星云,竟然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在盒子表面,缓缓地、有规律地流淌着、变幻着,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如同呼吸般的蓝色微光。

这神奇而瑰丽的景象,让周围的村民们,都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小声的惊叹。

付华飞的心,也猛地一跳。以他的知识,他完全无法理解,这是什么原理。这绝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一种现有的显示技术。这东西,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

“这是我们基金会,从一位隐居的欧洲天文学家手中,偶然得到的一件藏品。”戴维斯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我们将其称之为‘星图之盒’。根据我们的初步研究,它似乎是一个古代的、极其精密的天文导航仪器。它所记录的星图,甚至超越了我们目前所能观测到的宇宙范围。我们相信,它里面,一定隐藏着某个失落的古代文明,关于宇宙航行的、伟大的秘密。”

戴维斯说着,将那个“星图之盒”,轻轻地,放到了付华飞的面前。

“付先生,我们知道,您是一位对天空和飞行,抱有远大梦想的年轻人。我们觉得,这件充满了秘密的藏品,在您的手中,或许比在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手中,更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所以,我们决定,将它,作为一份小小的礼物,赠送给您。”

“我们只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戴维斯微笑着,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我们听说,您的父亲,曾是东陆联邦一位功勋卓着的飞行员。他一定给您留下了一些,充满了回忆的、宝贵的遗物吧?比如……一枚勋章,或者航徽之类的东西?我们希望能有幸,‘借’用一下那件遗物。我们保证,只是用来进行无损的、三维数据的扫描与采集,以丰富我们关于‘人类飞行文化’的研究资料。一周之内,我们必将完璧归赵。并且,我们基金会,还会为您提供一笔丰厚的奖学金,以及一封前往欧洲顶级航空实验室深造的推荐信。”

条件,开出来了。

一个充满了未知秘密的、超越时代的神奇“星图盒”。一笔足以让母亲过上最好生活的“丰厚奖学金”。一个能让他彻底摆脱“劝退”危机,走向世界顶尖舞台的“光明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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