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一宴功成收世家,恩威并施定乾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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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稳巧。陈珪、糜竺相视一笑,微微颔首。吕布只淡淡道:“记。”目光从潘承脸上撤回,像从冰面移回水面。

席行至三分,吕布移目看陈宫,陈宫会意,提笔换榜,书“赏与戒”:

赏三类:一者陈氏父子——“德官”坐礼不掌印,每月一议;二者糜氏——“市务正”掌‘义秤’与‘平粜牌’之考,市课不得入私;三者周有为等匠——“工坊都头”掌弩床与渠工之造,月月张示账。

戒三类:一者“苛门”——刻字三月,字褪必补;二者“哄价”——夺牌、罚银、入仓;三者“造谣”——三犯者流。榜尾再添一行:“门讼三问,一听必至——听老卒、听匠人、听寡妇、听童子。”

贾诩轻笑:“恩威并施,不过四字;施在谁身上,才是文章。”

吕布举杯——井水杯。他目色平如一线:“徐州之门,今日开了。开在路上,不开在帘里;开在井旁,不开在酒席上。诸位若愿同赴新程,我以印与秤与水相谢;若有不愿,徐州之法不因贵而歪,徐州之恤不因贱而缺。”

短短一段话,像把一块稳稳的石头放在桌案中央。桌面上细小的碎震子都不响了。

席散之前,还有一段“戏”。军学童子合座而立,教习引他们围着“华盖”——昨日潘氏所赠,已被铺于内庭。童子们席地写字,写“法不避贵,恤不遗贱”。字歪歪斜斜,却正。潘承看着,笑意不变,眼底却多了一层淡淡的黑。

——

黄昏落在碑石路上,红色的“公印”在石桩上微微发暖。众人散去,巷口有女孩儿掂着空篮笑着跑,篮底摇出两片野蔬叶。义仓门外,老妪抱着补好的锅向“鸣冤石”行了一礼,又笑着走了。

盟府偏厅,灯影重重。吕布、陈宫、贾诩围案坐,张合、高顺、张燕立于侧。

“今日之宴,”陈宫先启口,“秤正一条,印定一条,字立一条,水连一条。徐州民心固三分。”

“潘承呢?”吕布问。

贾诩笑,袖中掌心茧敲了一下:“笑不散,心不平。今日被我们‘夺牌三日、刻字三月’,他要么吸气,要么倒气。看他手腕,宁会吸气。吸气之策,大约两路:一路市上散‘轻税重商’,一路暗联江东求‘轻骑扰市’。二者并行,慢而不显。”

吕布道:“慢的事,用慢法治。‘市务正’在手,‘义秤’在门。再下两令:其一,‘门籍’——凡商号门侧立‘籍’,署日、署价、署秤人之名。其二,‘印路’延至西市,路边每五十步置一石桩,桩侧刻‘市约十条’之一条,十桩一轮。”

陈宫点头,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再加‘夜巡’。四至巡之外,另设‘灯巡’——由军学童子与老卒各六人持灯巡门,所见当夜记当夜写,写于门侧。字可歪,但要真。”

张合请令:“河上游骑已布,江东若夜试,我不出三里。”

高顺请令:“堡线‘成’,守而不出,来则折其锐,退则不追。”

吕布一一点头:“徐州既定,便容我合肥再狠一寸。”他看向张燕,“三渡之喉,一日不得松。若有人夜间偷运盐米出境,先断其舟,后断其桨,再刻其门。”

张燕咧嘴:“得令。”

案上蜜渍山楂甜而不腻,茶色浅。灯花“滋”的一声爆了一点白,贾诩旋即抿灭,笑意更淡:“君王今日席上借‘恩’收善,借‘威’敲顽,借‘戏’化讥,借‘井水’同命。‘一宴功成收世家’,功成的是‘秤’与‘印’,不是‘肉’与‘酒’。”

吕布放下茶盏,手背按在公印柜一瞬,像在试它的温度:“明日再添‘匠宴’——独宴匠、卒、寡,席上只发三物:‘义秤’一柄、‘井绳’一捆、‘印牌’一块。让城里知道,徐州之鼎,鼎足不在门第,在这些手上。”

“好。”陈宫笑,“恩威并施,终要落在‘施’二字上——施谁,施何物。”

——

夜更深,西里某门。潘承倚窗而立,烛影摇在他脸上,将笑纹切成许多碎片。管家谨慎回报:“门外‘曾苛已改’四字已刻。市上之言,今日暂止,明日再散。江东那边回信,言可遣轻骑三五十,夜扰市门,不攻城,只断‘印路’之桩。要价不高。”

潘承提笔在纸上写“轻骑夜行”,又提笔划去,换写“缓”,再写“慢”。他低声道:“徐州今天全城喝了一口水。人心喝了水,火就小一分。先让他火小,咱们再吹风。告诉他们,不许靠近义仓与军学,只扰‘印路’旁的小摊,不可伤人。”

管家领命退下。窗外风过,“愿恤邻”的牌子微微一响。潘承抬眼看一眼,笑纹又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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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城门边的石桩仍微微温。一个小童沿着“印路”数步,数到第十个桩,学着白日里教习的样子,用指腹摸了摸“市约十条”的“明价”二字,一笔一划地念。父亲蹲下来,笑:“今日你吃了几碗饭?”小童伸手比了两个指头,顿了顿,又偷偷伸出第三个。父亲笑着敲他脑袋:“记着,不可欺。”

风里,祠门上“不屈、不欺、不忘”三字轻轻一颤。井沿边“直稳狠”三字被月光打亮了一寸。义仓门外的“今曰已检”小印还带着白日的温度。公印柜在盟府偏厅里安安静静地寝着,三钥在三人袖中,像三根勒着城心的绳。

徐州这一夜,世家的人在席上尝到了“秤”的硬、“印”的冷、“字”的直、“水”的凉;平头百姓在门外看见“罚”不偏、“赏”不私、“戏”不奸、“言”不虚。江东的风还在,兖北的试未止,西里的笑未收——但城心确确按下一枚印,印下去,石也暖了。

次日鸡鸣,盟府门外张榜三条:其一,“平粜牌”授陈、糜等五家,暂缓潘氏三日;其二,“门籍”开始编列,凡商号门侧须公示三字;其三,“匠宴”午后开,老卒与寡妇优先。榜尾仍是那行字:“法不避贵,恤不遗贱。”

吕布立于榜前,鞭在臂,目色如刀背之温。他低声道:“一宴功成,不止收世家,实在收徐州之心。心在,天下可施恩;心定,四方可施威。”他说完,转身而行。印路下,石纹一节一节,像龙骨支着城脊梁;天色从麻布一般的灰,慢慢浸入了米色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