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潘阳湖上黑吃黑,美周郎计收渔翁利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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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云压湖,风自东南起。
潘阳湖水面像一张被人掌心轻轻按住的绢,细纹齐,暗光流,芦苇尖上挂着刚落的露。沿岸的盐埠与小市在暮色里收摊,渔火一盏盏亮起,像夜里悄悄睁开的眼。湖心更黑,黑得发亮。
江都城楼上,周瑜立于风口。栀子丝绕在两指间,他不时搓一搓,指腹生热,丝上却只淡淡出香。鲁肃持灯上楼,灯影将二人影子拉长,像两笔在墙上写一个看不见的字。
“潘阳湖的‘货’,今晚一并上水。”鲁肃把灯放低些,压着声音,“是寿春那边的私役押运,半真半假,真的是盐,假的是瑞器。湖里的‘黑’早闻风,连夜要吃这口‘肥’。黑吃黑,天赐良机。”
“天,不给人,给风。”周瑜看湖,“今夜风偏东南,火攻无益,逆风而焚者自焚。黑吃黑之前,先让他们自把火点在自家船头。”
鲁肃失笑:“我还以为你要亲手点火。”
“我只给他们油和风。”周瑜把栀子丝收回袖,“伯符按刀三日,我按心三日。第四日,该把湖上的‘乱口’一起缝上了。”
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盐帮老大吴朔匆匆入内,衣襟上是盐霜印子,眉间盐花也未抹净:“周郎,湖上风紧,今夜怕有人装我盐帮旗闯湖。兄弟们心慌。”
“慌得好,”周瑜笑,“慌才肯听话。吴老,借你盐帮一成‘印’,换我三条规:其一,今夜盐价不涨;其二,盐船不出湖心,只落芦湾;其三,盐旗不动刀。”
吴朔怔了怔,这三条都是“亏本”的规矩。他想了想,咬牙:“周郎,你说湖里今晚要有人‘假我旗’,我若不依规,到时真假一起打乱,还是伤在自己身上。行,依你规。”
周瑜目光一沉,转向鲁肃:“肃,开‘鹭翼’。记住此役三戒:不杀渔,不伤商,不破民舟。我们只断‘黑’,不断‘生’。”
鲁肃抱拳:“诺。”
“太史慈呢?”周瑜问。
“回海门已出城。”鲁肃答,“临上路前,他只有一句话:‘弓不负手,手不负心。’”
周瑜点了点头,眼神像在湖风里轻轻按下一条线:“那便让他暂别风口——湖上今夜,不需他的箭。”
——
潘阳湖心,三股阴影正悄悄朝同一处水域收拢。
第一股阴影来自寿春:十余只漆黑小舸,旗不明,桅不高,船头捆着油缸,用油封了口,只要火星一引,便是火舌三丈。他们惯行“鱼腹火”,遇敌先焚后冲,借火光乱眼再劫。押运头目姓丁,乃袁术帐下私役,挟“官盐簿子”行“私盐之实”。丁某手掌厚茧,指背嵌着盐碱,心却阴狠。
第二股阴影来自湖里老盗:金三槎、黑鲤、短杨三股杂牌把帮,平日互相不服,今夜难得为一桩“大货”暂时联手。金三槎善用“缆索网”,黑鲤惯射“飞爪钩”,短杨最懂湖心暗涌。三人皆是湖上“熟路”,秉性却是“杀熟”。
第三股阴影来自江东的“真盐船”:吴朔亲自押一队盐船停在芦湾里,挂半旗,不出湖心,作“老实生意人”。船底压着粗盐,一层席,一层盐,席间藏着“白鹭”绞索与铜铃。
湖面无月,风在云后。丁某以为天遂人愿,悄声道:“举桅,摆火,候风。”
金三槎在不远处以桨敲船舷,发出极轻的“三短一长”,这是湖盗之间的暗号。黑鲤照例先放一只小船靠向“商队”,假装无意打水,实则去试对方“软硬”。短杨压着笑:“今夜,黑吃黑。”他手一扬,飞爪钩从黑里飞出去,像一条偷溜的蛇。
就在这三路黑影自以为稳胜之时,湖水最不起眼的一道白线向外一散——那不是月光,是十几只以白布束帆的小舸轻轻扭身“侧风”。每只小舸船头都挂一枚极小的铜铃,铃内塞着栀子丝,风一拂,铃不鸣,香却隐隐。舸上不见盔甲,只见布衣,桨声轻得像鱼尾。旗不竖,只在舷缘上钉一个白鹭形小木牌。
“鹭翼”,起。
鲁肃立于主舸,一手握桨,一手按铃。他的命令极短,不喊,也不鼓,只以铃声长短、灯影高低传递。第一条命:断火。第二条命:断缆。第三条命:断旗。
断火——白鹭小舸先行贴近丁某的火舸,两名舟子将浸水的麻毡如披风一般扬起,“啪”的一声覆在那捆油缸上,火星未起先被闷死。另一只从侧面一掷,粘土团整团甩上对方船头,油缸封口被泥土封死。丁某大惊:“有鬼!”正待令后船放火以护,却发现风已斜了半寸——他未读过兵书,不知这是周瑜在岸上堤风处放了几面大风屏,把湖面自然风折了一折。他只觉火怎么都不肯往前走,反是要舔自家脸。
断缆——黑鲤的飞爪钩刚抛出去,便被水下暗藏的“绞索桩”一扯,钩尖倒被牵住。白鹭舸从钩上斜掠而过,一枚短刀不砍人,只斫钩链。断了钩,他再抛,抛出一片空。
断旗——金三槎最重“旗”。他虽是盗,亦讲“旗号”。他旗未立,众人不敢上;旗一落,众人敢死。白鹭舸不抢他人头,不夺他货,只向他旗来。鲁肃一抖铃,三只白鹭舸如三羽从不同角度掠上,一只以短榫“咔”的压住旗脚,一只以木槌狠敲旗杆,另一只以绞索一缠,三股劲一合,金三槎的旗“喀嚓”折成两截,半截飞进水里,半截被白鹭舸带走。湖风一过,“黑”的心先虚了半分。
丁某这边,反应过来后终于狠下心:“火!”火头却不听话,白鹭舸的粘土团与湿毡层层压下,火只在他船头“哔剥”作响,不肯纵身而起。他恼羞成怒,令后队改抢“真盐船”。谁知芦湾口早排着一线看不见的“浮木排”,木排下系着水草,舷边藏有细铃。丁某的人以为自个儿摸到了“肥”,船底却给生生挂住,船速顿止,船身一颤,丁某额头先撞了个包。
“打!”黑鲤不甘,跳船持短刀欲登对方白鹭舸。白鹭舟子不与缠斗,仅以一杆“断橹斧”将对方船尾的舵柄“咔”的一斧拦断,舵失灵,船如醉。他再伸一柄“狮子钳”,专夹对方手腕握刀处,猛一扭,不折骨,先卸力。黑鲤“哎呦”一声,刀落,落在自家船板上“叮”的一声,碰得火星四溅,随即被湿毡盖住。
“第三条。”鲁肃敲了敲铃,铃声短促密集。白鹭舸不再“断器”,改“断心”。他们在湖心中段迅速立起一面——是“江东互市之旗”,绛底白字,四个大字:军不扰民。此旗一出,芦湾里老实的商船与渔舟顿时稳住心。原先缩在舷侧的孩子探出头,见旗有花,笑了。
湖上“黑”越发乱,三槎、黑鲤、短杨本就互不服气,遇阻更急。短杨怒道:“金三,你旗都被挑了还做甚?合着你今夜想借我手打别人?”
“你少在这里挑词!”金三槎反骂。他骂不两句,舷侧忽被什么一撞,几乎翻船。定睛一看,是丁某的一只小舸失去控制撞来。他一脚蹬开,朝丁某船头吐了口唾沫:“狗官盐!”
几方黑影交错,火头几灭几起,互相咬,真是黑吃黑。
周瑜在岸上远望,淡淡一笑:“自相残。我只收拾残局。”
“收拾什么?”鲁肃低声问。
“收心、收船、收账。”周瑜负手,“心给渔家,船给江防,账给寿春。”
鲁肃领命,白鹭舸顺风如燕,一只只贴上乱船。贴上不登,登则不杀,只三样:拔旗、断舵、系缆。拔了旗,众心散;断了舵,船不走;系了缆,顺风自然把乱船送到芦湾口。湾口早有工正司的人,抬上竹桩,放下“软拒马”,一船一船像送进筐里的鱼。
有几只盗船绝望,意欲放火自烧,白鹭舸即以“泥弹”飞去,先封油缸孔,再扔湿毡,三次后火气尽灭。有人跳水欲亡命,白鹭舸抛出“浮木圈”,套住其腰。拖上来先不缚,先灌一口姜汤。姜汤入腹,人先哭,再服。
丁某见势不妙,欲乘夜遁。鲁肃见之,铃声急,一只白鹭舸从侧后横切,船上小卒“砰”的把一块镶边木盾横插其船头,丁某船被迫一拐正对风眼。丁某怒极,提刀欲砍,鲁肃并不迎击,只把一枚“铁书钉”从袖间弹出,钉在他船篷的“风眼”绳结上。风一紧,篷顿生“死结”,船颠三颠,丁某脸撞船沿,鼻血如注。他鼻血越流,火气越没,心气也漏了。
“扣。”鲁肃抬手,白鹭舸两侧的绞索如两条白蛇飞出,丁某船被稳稳拖向芦湾。丁某心里还盘算着“留命还可回寿春邀功”,不知这一拖,拖的是他日后在寿春茶肆里骂主人的一张嘴。
风在夜里翻了两翻,湖面渐稳。黑的去岸,白的归湾,真正的商船与渔舟缓缓从芦苇里探头出来。周瑜命人把“互市之旗”再立高一尺,旗脚离水更远,那四个字被灯一照,像刻在水上。
吴朔带盐帮人上船点货,盐袋一一清点,凡是“黑”中所夺的盐,今夜不许进市,明日照价平卖。他自掏腰包补差价。盐帮兄弟们心疼,吴朔咬牙:“周郎说了,今夜‘亏’,明日‘盈’。不信你们看。”
鲁肃押着几名首恶在岸边坐下,先递粥,再问话。他问账,不问命:“你们拿的盐从哪来?押的货往哪去?谁给的票?票上谁的私印?”丁某呸一口血沫,想装硬汉,拳头却无处握。三问之后,鲁肃拿出一枚小印——正是“东”字鱼袋上的断片。丁某脸色一变,眼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惧:“你、你们——”
“我们只是‘收’。”鲁肃淡淡,“不‘夺’。”
“收什么?”
“收‘利’、收‘证’、收‘心’。”鲁肃抬眼,“你们从寿春来的狗官盐,以‘官’欺‘民’,以‘私’作‘公’,这叫‘证’;湖上的黑手以‘生’吃‘生’,这叫‘利’;渔家的锅里今晚能有一碗热粥,这是‘心’。三样都收了,明日你再看看湖面,风是往哪边吹。”
丁某咬牙,转头看湖,湖在夜里像一张收好边的网,细密,柔韧,且不露锋。
——
江都,城楼。
孙策披发持刀而立,身后随从十余。周瑜自湖上回,衣袖有潮意,脸上却半点风色不带。孙策把刀一按,笑得肆意:“你又不叫我杀。”
“你若杀,今夜好看,明日难看。”周瑜把手一摊,“伯符,我把三样给你看。”
“哪三样?”
“第一样:船。”周瑜指湖,“刚才扣下的火舸、快舸、平排,共二十三艘,我已换上江东船牌,择上好船工,改作‘江防’,此后巡湖只用这批,不再借民船。我们有了‘牙’,民心才不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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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点头,笑里有赞。
“第二样:账。”周瑜把一卷卷干燥的竹简递上,“盐簿、押票、私印、不合的差额,一页一页写得清楚。送往会稽与九江旧族,他们自己会算。算清了,他们就知道‘谁在割他们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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