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断白门楼,梦回并州夜(2/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重生三国:吕布,一戟破万法》最新章节。
高顺随后入内,他沉默寡言,站得笔直,像一柄刚磨的刀,不出鞘却藏着风。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出那半句:主公的眼神,与以往不太一样。
“夜凉。”
吕布哈哈笑,伸手往旁边摆了摆,“来,喝口热的。”
他笑得夸张,连眼尾都眯起,像个刚从酒席退下还带着酒气的将军。笑里却藏着针,高顺看得更仔细些,眉心轻微地蹙了一下。
“李肃……求见。”张辽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像在石上落下第一滴雨。
“哦?”吕布把盏放在矮几上,手指摩挲盏沿。
“他还是为那位洛阳的霸王来游说的?赤兔?美人?官?哈哈哈……”
他仰头笑,笑声粗豪,像把某个词生生用力捶进这间帐里,让每个人都听得明明白白——“赤!兔!驹!”
张辽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戾气,又被他压下。他向来忠于职责,此刻却在那笑声里嗅到一种过分的兴奋,像夜里骤然燃起的火苗。
他握了握拳,未言。高顺则向前一步,目光直视吕布,何尝不在问:主公,你当真要见他?
“见。”吕布抬手,做了一个极随意的手势,像将什么轻飘飘的尘埃拨向夜色。
“为什么不见?李兄勤快,风雪夜也肯来劝我,情分难得。再说……”他伸手将披风裹得更紧,露出手臂上胀起的肌理,“我倒要看看,他们打算用几匹马、几箱金,就给我套一根绳子。”
“谨慎。”高顺终于开口,嗓音低沉,“丁公忧疑易怒。”
“呵。”吕布转头,视线从火上挑起,落在高顺脸上。
他忽地收住笑意,眼底的光像被风一息吹灭,露出沉沉的黑。
“丁原若真有天下第一的器量,何至于让一个李肃来替他人招呼?他用我,是为他的功名;别人用我,是为他的天下。二者相称吗?”
这一句,像冰水泼在火上,火并未灭,反而发出“噼啪”的炸响,把夜的静也炸得更静。
张辽张口,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记得许多事:记得丁原曾为一己颜面逼兄弟们硬撼强敌,记得某次从死里逃生后营地的冷锅冷灶,记得吕布在雪地里负着伤仍在前阵掩护他人撤退
——这些记忆在这一瞬挤成一股潮,把他心里那根绳悄悄拽动了一下。
“文远。”
吕布忽然开口,声音并不重,却像压在胸口的石头,结实地落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若我此刻拒不见他,明日丁原便要问‘为何’,后日便要借‘忠义’之名,叫我与尔等兄弟去死。你想死在谁的旗号下?”
张辽喉结一滚,沉声道:“属下愿死战,但不愿死于虚名。”
“好。”吕布看向高顺。“你呢?”
高顺没有立刻答。
他是那种将“遵令”刻在骨里的武人,他能死,能杀,能守阵守到血尽。他沉默很久,才吐出两个字:“明日……再言。”
“明日再言。”吕布复述了一遍,笑了笑,这笑不再粗豪,而是轻。“去唤李肃入来。”
两人退下。
帘外风声再起,带着雪的味道。吕布把盏中的最后一滴水倒进火里,水与火相触发出细弱的一声“嘶”。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像把那里不可见的绳结再紧一分,又放开。
【提示:李肃接近。】
“知道了。”
吕布回道,像与一名沉默的书吏说话。他站在火前,深吸一口气,让呼吸的节律与火焰的节律重合。
片刻之后,他的目光里再没有刚才那一瞬露出的寂与冷,取而代之的是张扬的贪意、粗粝的笑,像一只在肉香边上徘徊太久的狼,故意把牙露得更白。
帘影微动,脚步踏来。
李肃掀帘而入,一身锦袍,肩上雪点未拭,笑容像油滑的灯光。“奉先兄,冒昧了。”
“来得好!”吕布大笑,迎上去与他勾肩拍背,像旧时乡党。
“夜风冷,我这里有热酒!”他同李肃并肩入坐,抬手示意行酒。笑声大到帐外守军都能听见,像故意让某些耳朵收下这些音节:勾肩、称兄、热酒。
李肃目光一转,那笑就更油更亮了。
他取出一卷画轴,指尖在锦带上挽了一挽,像捏着一条蛇的七寸,却笑得温顺:“赤兔影图——”
他缓缓展开,画上一匹通体赤焰如云的名驹,双目有神,四蹄腾霄,仿佛要从纸上跃出。“马中赤兔,人中吕布。若奉先兄肯从了董太师,这马,只与兄相配。”
帐外,风更紧了。
张辽与高顺并肩站在暗处,听得帐中时有笑声溢出。
张辽面上无表,只有掌心的血脉在一点点鼓起。他忽然低声道:“你……觉得主公在演?”
高顺没有看他,只望着那一线灯光,像看着刀出鞘前的微光。
他沉默,良久,吐出两个字:“不知。”
帐内,吕布抬眼,笑里贪色不加遮掩,指节却在桌面轻轻敲了三下。
节律与火、与风,合在一起,像一支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鼓。
“赤兔是好马。”他说,声音里带着酒气与欲望,“但马再好,也得有配得上的人骑,和一条跑得开阔的路。李兄……你说呢?”
李肃笑弯了眼,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回去要如何回报。
吕布又笑,一手按在画轴上,另一手托盏,像按住一个人的喉与心。火光扑在他侧脸的弧线上,粗豪而轻浮,毫无防备。
【记录:第三路径筹划启动。目标一:稳住丁原。目标二:诱导李肃。目标三:时间换势。】
吕布心里淡淡回道:“写着玩罢。”
他突然将盏重重一搁,笑声再起,比方才更大、更放肆,穿过帐缝,掠过夜风。
帘外的两个影子无声对望,谁也看不清彼此眼底的东西。
风从并州夜的深处卷来,卷走了火舌的尖,一缕一缕剪薄。灯影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从绞索的另一端悄悄伸出,摸索着结的所在。
帐外之影,静如刀鞘。
夜更深了。风雪将营门远处的号角声压成一缕幽微的鸣,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从他胸腔最深的暗处响起。
吕布在笑声里眯起眼,眼底却像藏着一片无人知晓的黑铁。
他知道,笼尚在。但他已学会在笼里转身,学会用绳去勒他人。
他将盏提起,与李肃相碰,酒液轻晃。
笑声与火光一起升起,落回,并州夜色的一角。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