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大移民序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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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湘赣鄂闽的崇山峻岭之间,散落着无数个默默无闻的小山村。

这些村子,有的藏在云雾缭绕的山腰,有的偎在潺潺溪水之畔,有的挤在陡峭山崖的缝隙里。村里的屋子多是泥巴墙、茅草顶,烟囱里飘出的炊烟,一天比一天稀薄;田地多是坡地、旱地,收成一年比一年微薄。

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道水,可人却越来越穷了。

这一年,湖南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有三户人家,屋里坐不住了。

李大山,家里婆娘阿秀,两个娃,守着两亩薄田,年年吃不饱;张铁柱,三十多岁,没讨上媳妇,跟老娘相依为命,靠打短工过活;王长根,四十好几,兄弟分家时只分到半亩坡地,年年借粮,年年还不上。

他们在长沙找到了南洋贸易公司,贸易马车队,把他们送到了广州城外的大棚区,等待上船。

这里还有另外四个汉子,分别来自江西、湖北、福建的小山村——也都是活不下去了,家里没了地,欠了一屁股债,连孩子的嘴都填不饱。

他们聚在一起,抽着旱烟,低声商量了几夜,最后下了决心。

“路上说了,那边有船,肯定有地!”

“百亩地!有地种,有饭吃,咱这辈子就有盼头了!”

“可那么远,万一……”

“横竖在家也是等死,不如出去闯一闯!”

于是,在一个冬风渐起的清晨,广州也有些凉意,这个窝棚里,一共有七个人。

他们只有简单的行囊,装着几件破衣裳、几块干粮,怀里揣着家里仅剩的几枚铜钱,就等在这里,等着海船的到来。

他们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

在湖南与江西交界的丘陵里,在湖北与河南接壤的平原边,在福建与浙江交界的大山深处,在那些你甚至叫不上名字的小村庄里,一个个汉子,或父子,或兄弟,或单身,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他们有的挑着担子,有的背着包袱,有的牵着孩子,有的搀着老人,但更多的是像李大山他们一样——孤身一人,为了家里人,咬牙走出去。

他们走过田埂,跨过溪流,翻过山梁,穿过集镇,沿着古老的商道,走向最近的县城,再走向更大的城市,走向江西,走向湖北,走向福建,走向广东。

他们就像山间的溪流,清澈、细小,却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朝着同一个方向流淌。

离广州府最近的那些省份里,每一个小山村,总有那么三两个活不下去的汉子,他们走出了家门,离开了村子,想去广州府问问——

澳洲,是不是真的分地?

这些溪流,汇聚成了小河;小河,汇聚成了大江。

到了1812年的十月,这条由无数穷苦人的希望与勇气汇聚而成的“大江”,终于奔涌而至,冲进了广州府的码头,涌上了那一艘艘停泊在珠江口的大船。

人太多了,南洋贸易公司不得不雇佣其他的海船。它们从广州出发,穿过南海,越过赤道,最终抵达了那片遥远而陌生的大陆——澳洲。

据后来统计,就在这一年,总共有四十万华人穷苦百姓,踏上了前往澳洲的航程,登上了分布在澳洲各地的十六个新兴城镇的土地。

他们中有农民、有矿工、有小贩、有手艺人,也有像李大山这样的普通庄稼汉。

他们带着对土地的渴望,对生存的渴求,对未来的期盼,跨越重洋,背井离乡,去往一片完全未知的土地。

十二月底,李大山站在了澳洲东望城外的一片土地上。

那是一片山脚下的平原,旁边有一片大湖,湖水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远处,飞鸟翱翔,近处,野花点缀,天空开阔得让人忍不住想大喊一声。

他手里攥着一张地契,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然后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他嚎啕大哭,像个孩子,又像是个终于归家的汉子。

他用手抓起一把泥土,紧紧攥在掌心,泥土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沾满了手掌,甚至爬上了脸庞,他也不在乎。

他趴在地上,亲吻着那片土地,满嘴是泥,可他的脸上,却满是泪水与笑容。

他仰起头,朝着天空,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

“秀啊!真有地!真有地啊!我们有活路啊!真有活路啊!”

那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惊起飞鸟无数,也震撼着每一个和他一样,刚刚踏上这片土地的华人的心。

他们知道,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无地的流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佃农,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这片异国他乡的新希望。

他们,是从无数溪流中走出的汉子,是时代的洪流中,不肯屈服、不愿放弃的中国人。

他们来了,带着满身的疲惫,带着海盐的颗粒,带着破烂的衣服,赤着脚站在这片大地上,却看到了新生的梦想。

在遥远的澳洲大陆,一片靠海的山脚下,有一片曾经长满杂草与灌木的荒地。这里远离城镇,远离喧嚣,却靠近一片清澈的大湖,湖水映着蓝天,野鸟在水面上盘旋,空气清新得让人忍不住想大口呼吸。

谁也想不到,就在一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野。

可现在,这里有了人烟,有了炊烟,有了田垄,有了希望。

那一年,从广州府出发的四十万华人,如潮水般涌向澳洲的十六个新兴城镇。他们带着对土地的渴望,对生存的期盼,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在这片荒原上,有七十万人分到了土地,而其中有七个汉子,他们的地,恰好都靠在了一起。

很快,他们被人喊去领工具和牲口。

当他们跟着人群走到分发点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每两个人分到了一匹马,每个人都有一个巨大的工具箱,里面装满了锄头、铁锹、犁耙、镰刀,甚至还有锯子与斧头。

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政府派人给他们搭建起了简易却结实的大棚,用来遮风挡雨;送来了当月的口粮,足够他们撑过最初的日子。

“这……这是真的?不是做梦吧?”王长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匹棕色的马,又低头看看那个沉甸甸的工具箱,嘴角抖了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催促他们快些领取,说还有很多人等着。他们这才如梦初醒般,一个接一个上前签字、领物资。没人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政府竟然如此支持他们开垦这片荒地!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一年的澳洲,像疯了一样,投入了整整四十万人来开垦土地。

这些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华人,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一旦给了他们希望,他们便会拼命去抓住,去耕耘,去创造。

李大山他们七个人,把家安在了大湖边的一片空地上,妈祖军建了大棚,他们支起了炉灶,生起了烟火。他们相互照顾,相互鼓励,也相互协作。

每天天不亮,他们就起床,牵着马,扛着工具,走向自己的田地。他们开垦荒草,翻耕土地,引水灌溉,播种栽苗。

李大山分到了一百亩地,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牛,从早到晚,日日夜夜,都泡在田里。

他全身是泥,泥里混着汗水,手掌被磨出了血泡,后来血泡破了,又结成了厚厚的茧,手上满是裂口,渗着血丝,他也只是用破布缠一缠,继续干。

他种下了水稻、红薯、土豆、大豆,还试种了一些从家乡带来的菜种。他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精心照料着每一寸土地,每一棵幼苗。

而张铁柱、王长根他们几个,也各自忙碌着,谁家缺了工具,就互相借;谁家田里活儿太重,就互相帮。他们七个人,就像一家人,在这片远离家乡的异国土地上,彼此成了最亲的依靠。

他们用了一整年的时间,把那片曾经长满杂草的大湖边的荒地,全部变成了肥沃的良田。

到了年底,当秋风吹过金黄的稻穗,当红薯藤爬满了田垄,当土豆和大豆从土里被挖出来,堆满了简陋的谷仓,七个人站在田埂上,看着这一切,全都红了眼眶。

他们知道,这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而在海的那一边,在那座湖南的小山村里,阿秀,正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孩子,艰难度日。

她带着儿子种两亩租地,平时做些零活换点铜子。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夜里很晚才睡,既要照顾孩子,又要下地帮工,肩上扛着的是一家人的生计。

村里人都劝她:“李大山怕是回不来了,你还年轻,不如……”

她只是摇头,从不言语。

她每天都会带着小虎和小丫,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远方的山路,轻声说一句:

“他爹,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只要能回来,就好。

她不知道,在海的那一边,在那片大湖边的土地上,有一个男人,正日日夜夜地劳作着,手里攥着一把土,心里念着一个家。

他也在等——等这片土地长出丰收,等日子好起来,等他可以挺直腰板,踏上回家的路。

等他回去,亲口对她说一句:

“秀啊,我回来了。咱有地了,咱有属于自己的地了。”

1813年夏末,蝉鸣渐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燥热与不安交织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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