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林怀远事件(1/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1800年之龙腾四海》最新章节。

在广州府珠江畔的妈祖海员学校里,一群年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学员,正在进行一场全世界范围内最大规模防锈油漆实验。

他们做了一件在当时看来近乎疯狂的事。

将人们已知的几乎所有金属,全部购买回来,用蒸汽驱动的碾磨机将其磨成极细的金属粉末,然后按照不同比例混合进生漆之中,开始测试其性能。

这些孩子并非胡闹,而是来自妈祖海军与海员学校联合培养的“材料研究小组”。他们的目标明确——寻找一种能抵御海水侵蚀、兼具强度与韧性的新型涂料或合金保护层,用于军舰与机械的关键部件。

他们将金属粉末与生漆混合后,涂抹在上千片经过特殊处理的钢条上;

然后将这些钢条分别放置于海边、滩涂、盐雾环境与淡水浸泡区;

每七天进行一次观察、记录腐蚀程度、强度变化与附着力数据;

这是一场系统性材料耐候性实验,其科学性与组织性,已经远超19世纪初期全球绝大多数实验室的水平。

而在另一边,蒸汽机耐磨材料小组,则将目光投向了另一种天然材料——植物胶体,尤其是天然橡胶。

联系所有商人,从世界各地高价采买已知的全部胶类。

他们几乎买下了全世界已知所有能找到的植物胶类样品——从东南亚雨林中的树脂,到南美传入的橡胶乳,再到本地采集的树胶——进行耐磨性、延展性与高温稳定性测试。

他们的目标,是为蒸汽机零件、齿轮组、轴承、密封圈寻找一种真正耐用的天然或半天然替代材料,以减少金属磨损,提高机械寿命。

在铁矿港与广州近郊的工业区,合金金属研究小组正在进行一场真正的冶金革命。

他们将铜、锡、锌、铅、铁、镍等金属以不同比例投入熔炉,进行融合熔炼与锻造实验,试图找出具备特定性能的合金组合:

有的追求更高硬度,用于装甲板;

有的追求更强韧性,用于弹簧与结构件;

有的追求更优的导热性,用于蒸汽管道;

还有的尝试加入稀有元素,探索前所未有的材料特性;

与此同时,石油分离小组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工作。

他们从东南亚与南美进口了第一批天然石油(当时称为“石漆”或“火油”),在牛野留下的简单原理指导下,按照蒸馏与分层原理进行分离实验,试图提取出燃油、润滑油与石蜡等高价值副产品。

这是远东地区极为早期的石油化工尝试,虽然还远未达到现代炼油工业的水平,却为未来能源与材料科学的突破埋下了第一颗种子。

而在遥远的澳洲大陆,妈祖军控制下的新兴殖民区,工业化的脚步同样没有停歇。

第一座钢铁大桥,正在一条宽度近四十米的河流上架设。

八台蒸汽火车头轰鸣着从矿山与煤铁基地驶出,满载着矿石、煤炭与木材,奔向码头与新建的工厂。汽笛声响彻荒原,烟尘遮蔽天际——这是工业文明澳洲内陆的第一次雄壮亮相。

这座桥梁与这些火车,不仅仅是一座交通设施,它们是妈祖军工业体系向全球扩张的象征,是钢铁、煤炭、蒸汽动力与工程技术结合的产物。

在兰芳国,陈阿生——这位妈祖军中极少数的“文商双全”人物,开始了另一场至关重要的布局:

他开设了报馆,并开始经营与当地政商两界的人脉网络。

报纸不仅是信息传播的工具,更是舆论引导、思想塑造与政治动员的武器。而政商人脉的编织,则为妈祖军未来在东南亚与南太平洋地区的合法性、资源整合与政策影响奠定基础。

王铁匠与杜木工,这两位出身草根却极富远见的工程师,已经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没有标准化的工业母机(如车床、铣床、刨床),仅靠人力与经验,产量永远无法突破瓶颈。他们发现,有些作坊,人有时候越多,反而产量和质量下降。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标准化,所有零件都需要标准化。

于是,他们已经开始着手研究原始机床的设计与制造,目标是打造出能够精确加工金属零件、提高生产效率与产品一致性的基础设备。

这是妈祖军从手工业迈向现代大工业的关键一步,也是未来工业革命真正的“心脏”。

在贸易和远洋方面:

东瀛与朝鲜的商会已经正式运作,为妈祖军打通东北亚贸易通道;

第二批向着南美利马出发的船队,已经扬帆远航,带去丝绸、茶叶与瓷器,换回白银、铜料与南美洲的稀缺资源;

陈老豆率领的30条飞剪船,再次踏上了印度洋的征途,这一次,联合国海盗军,所有战舰全部换装了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18磅炮;

牛野坐镇铁矿港,亲自监督那艘缴获的英国三级战列舰的改造工程,它即将成为妈祖海军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多技术融合型主力战舰”;

妈祖军需要战舰,所以需要木材。

现在,整个东南亚与中国各地的木料商人都在疯狂采购,通过海运源源不断运往广州、兰芳与铁矿港,进入专业烘干仓库进行人工干燥处理,极大提升了木材供应的效率与质量;

钢铁厂内,原始百吨级水压机开始投入使用,用于锻造、冲压、压制等各个制造领域,为工业体系提供强大动力;

在澳洲大陆,妈祖军控制下的移民计划如火如荼:1810年下半年,超过六万东南亚华人迁往16个定居点,他们带去了农耕、畜牧与商业经验,也带去了对未来的希望;

原本用于矿山的马匹被分配到各个定居点,用于耕作与运输;

大量缴获的战舰被改造为商船与渔船,为妈祖军的贸易与食物供应网络注入新血;

铁矿港甚至因为淡水制造技术的成熟,催生出一个全新行业——制盐业,利用海水淡化后的副产品,提取出高纯度海盐,成为重要贸易物资。

广州府,陈怀远在自己的纺织作坊大量采用蒸汽机,他的成本总是低于其他商人,他开始了自己产业的扩张。

看上去,也就只是增加了一间工厂,可这是蒸汽机在中国纺织行业里第一次扩张。

1810年的广州府,依旧是中国南大门上那座繁华不减的贸易重镇。珠江水面舟楫如织,商行林立,茶楼酒肆间流传着天南海北的消息,而真正能搅动这座城市格局的,从来不只是商贾之间的买卖,还有那些敢为人先、踏浪而行的“疯子”。

陈怀远,就是其中之一。

在所有人还在依赖传统手工纺车与脚踏织布机时,陈怀远,这位出身商人世家却敢闯敢试的广州府商人,成了全亚洲第一个吃“蒸汽机”螃蟹的人。

一年多前,他毅然决然地变卖了家中部分田产与商铺,从广州蒸汽机厂手中购得了十台经过改装的小型蒸汽机,又重金聘请了懂得机械维护的工匠,再联合几位对新技术抱有信心的投资人,在广州城南的河畔,悄悄建起了两座厂房:

一座叫“广福源纱厂”

一座叫“广福源纺织厂”

他直接采买葡属印度果阿运来的优质棉花作为原料——这种棉花纤维长、色泽白、韧性好,在当时属于上等原料,只是价格偏高,一般小作坊根本用不起。

但陈怀远不怕贵,他更在意的是效率与品质。

当第一台蒸汽机轰鸣着带动纺锤转动,当织布机以数倍于人力织坊的速度吐出雪白平整的棉布时,整个广州府的纺织行当都为之震动。

仅仅一年多时间,他的产业规模迅速扩张。

纱锭数量翻了三倍,日产量达到普通手工纺坊的五至六倍。棉布质量稳定,且因机械化生产,成本大幅下降

他生产的棉布,不仅质地均匀、经久耐用,而且价格比市面上同类手工布低了近两成。

这价格优势,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福音,但对于广州府其他传统布行、手工纺坊,乃至背后的布商行会与地方豪强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订单流失,工坊关门,织工失业,原本依靠传统手工业吃饭的无数家庭与商号,一夜之间面临生存危机。

更严重的是——

他触碰到了整个广州府纺织产业链上从原料、生产到销售各个环节既得利益者的蛋糕。

一开始,只是市场上一些流言蜚语:

“那陈怀远的布,机织的,没有人气,穿不长久。”

“用的是洋机器,不吉利,坏了风水!”

“果阿棉花来路不明,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后来,事情开始升级,广州府布行公会联合抵制他的布料,拒绝代销。

地方官员以“机器扰民”“有违祖制”“恐生事端”为由,开始频繁上门“查访”

税务突然加重,货物通关受阻,工人被骚扰,甚至有地痞流氓在夜间冲击他的厂房

一开始还试图周旋,他找关系、递帖子、请客送礼,甚至亲自拜访广州府最高管理者——那位手握地方军政大权、一向以维护“传统秩序”为重的总督代表。

但他很快发现,对方根本不是听他解释的态度,而是冷眼相对,话里藏刀。

“林老板,你这蒸汽机轰隆隆的,是要把祖宗的基业都给震塌了啊。”

没过多久,一连串打击接踵而至,

他的货物在码头被扣,理由是“涉嫌走私原料”,

厂房税务翻了三倍,几乎让他资金链断裂,

有竞争对手匿名举报他“勾结洋商,图谋不轨”。

甚至有人开始散布谣言,说他“用机器替代人命”,要“断百姓生路”。

更可怕的是,有一股幕后势力正在暗中运作,意图低价收购他的工厂,或者直接通过官府手段将其“充公”或“查封拍卖”。

陈怀远不是没挣扎过,他抵押了家产,四处借债,甚至亲自到码头盯货、跑市场,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创新者,在旧势力的汪洋大海面前,是何等渺小与无助。

他几乎夜不能寐,饭也吃不下,厂子里的蒸汽机还在轰鸣,但他的心却一点点沉入了珠江的暗流之中。

这一天夜里,坐在自己几乎空了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珠江水面星星点点的渔火,听着厂房那边隐约传来的蒸汽机节奏,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唤来心腹,低声道:

“去,找陈老豆……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回来一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