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关于章野镇的调查【1,(一),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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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5年7月2日,上午。
在破窑厂的空气还凝滞着昨夜的尘土,我盯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喽啰,追问的声音在空旷的窑洞里撞出回声:“那他们六个人,现在在哪?”
小喽啰的喉结滚了滚,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角的裂缝,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被……被关在东家坡的老房屋地下室里。就是村尾那栋爬满爬山虎的青砖房,门后有块松动的石板,掀开就是楼梯……”
“走。”我朝队员递了个眼色,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准去!”蹲在地上的少女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蹿起来,胳膊被队员钳制着,仍拼命扭动着嘶吼,“你们不能去!那些老师都是骗子!他们关着我姑姑,就是想逼我交出帮派名册!你们去了只会被他们骗!”
她的脸涨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眼神里除了愤怒,竟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那地下室是陷阱!他们在里面埋了炸药!你们要去就是送死!”
“炸药?”张邵峰皱眉,“你怎么知道?”
“我……”少女语塞,随即梗着脖子喊道,“我就是知道!那是我姑姑告诉我的!她被他们抓了,偷偷传信说的!你们要是敢去,就等着收尸吧!”
我盯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又看了眼旁边她父亲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渐渐有了数。这丫头分明是怕我们找到那六位老师,戳穿她编造的谎言。
“把她看好了。”我留下两名队员,带着其他人快步朝东家坡走去。
路上,约翰忍不住开口:“这丫头说的炸药,会不会是真的?”
“可能性不大。”我望着远处笼罩在薄雾里的青砖房,“她要是真怕我们送死,就不会用这种歇斯底里的方式阻拦。我猜,地下室里藏着的,是她更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比如她姑姑的下落,或者……那些老师被关押的真相。”
说话间,那栋爬满爬山虎的老房屋已近在眼前。木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只沉默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我们的到来。
我们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顺着小喽啰说的线索,在门后找到那块松动的石板。掀开一看,果然有段潮湿的楼梯通向地下室。
走到底下,昏暗中传来几声咳嗽。借着手电筒的光,只见六个面带倦容的人靠墙坐着,正是我们要找的“老蛇”“金牙”“瘦猴”和“龙哥”“眼镜”“虎子”。
“可算有人来了!”“老蛇”——也就是佘老师——挣扎着站起来,声音沙哑,“我们真是龙蛇小学的老师,被那个15岁的丫头骗了!她说我们勾结外人害她家人,把我们关在这儿好几天了,连口水都没给……”
“龙哥”龙校长叹了口气,指着旁边的人一一介绍:“我是校长龙正国,他是副校长佘文山,‘金牙’是后勤王老师,‘瘦猴’是新来的周老师,‘眼镜’是数学李老师,‘虎子’是校工老张。哪是什么帮派,都是被那孩子瞎编的。”
我扫了眼地下室,除了几张破草席,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忍不住皱眉:“这里根本没有炸弹,那丫头说的全是谎话。”
王老师苦笑着摆手:“炸弹?她就是怕我们被救出去,故意吓唬人的。这孩子魔怔了,总说我们害她,可我们连她家人是谁都认不全……”
话音未落,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少女被队员押着走了下来,看到我们和六位老师相安无事,脸瞬间白了,随即又涨得通红,尖声道:“你们活该!本来该被炸死的!是你们运气好!”
“你才是傻子!”我盯着她,“这里根本没有炸弹,你编这些谎话到底想掩盖什么?还有你姑姑,她失踪了,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她被问得一噎,眼神躲闪着往墙角缩,嘴里却依旧硬气:“我没有!姑姑是被他们藏起来了!你们别信这些骗子的话!他们就是想毁掉我!”
佘老师突然开口:“她姑姑我们认识,是镇上以前的赤脚医生章兰,前几天还来问过我们补习班的事……后来就没见过了。”
“章兰?”我心里一动,这名字似乎在哪听过——章镇长提过,草药厂创始人章寿娟有个远房侄女,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少女听到“章兰”两个字,突然像被踩了尾巴,尖叫道:“不准提我姑姑!她是帮我的!你们都别想找到她!”
地下室的空气骤然紧绷,这丫头的反应太过反常,看来她姑姑的失踪,绝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地下室的门还没关上,一个喘着粗气的居民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慌:“不好了!章兰大夫死了!就在她药铺后房里,刚被人发现的!”
这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少女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难以置信的震惊覆盖:“你说什么?我姑姑她……”
龙校长皱起眉:“章兰是个好人,前几天还来跟我们商量,想把药铺改造成临时教室,给补习班的孩子腾地方,怎么会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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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朝队员使了个眼色:“去药铺!”
转身时,瞥见那少女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从地下室出来,阳光刺眼。章野镇的风似乎比早上更凉了些,吹得人心里发沉。草药厂的旧案还没理清,蛇帮龙帮的谜团刚解开一角,如今章兰又突然死亡——这个看似普通的赤脚医生,她的死和少女的谎言、老师的被囚,到底藏着怎样的关联?
走到药铺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居民。掀开后房的门帘,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章兰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旁边散落着几张补习班的报名表,上面有她用红笔圈过的名字——其中一个,正是那少女的名字。
我蹲下身,目光扫过散落的报名表,在墙角发现一张揉皱的纸。展开来看,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带着一股狠戾的怨气:
“章兰,你就是个恶毒大夫!你那些所谓的药草,不过是从那个倒闭的草药厂里弄来的破烂!你自己中了毒,疯疯癫癫,还想把别人也拖下水!其实镇上的事全是你搞出来的,你就是想独占那个厂子!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纸的边缘沾着些许泥土,像是被人从外面扔进来的。
我捏着这张纸,看向被押在门口的少女。她的视线落在纸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手下意识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
“这字是你写的?”我扬了扬手里的纸。
她猛地别过头,声音发紧:“不是!我没写过!”
“不是你?”旁边的王老师突然开口,“这字迹跟她之前在补习班作业本上的字很像,尤其是那个‘毒’字,她总爱把竖钩写得特别长……”
少女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却依旧嘴硬:“巧合而已!你们想栽赃我!我姑姑才不会独占厂子,是你们看错她了!”
“那这纸上说的‘中毒’‘封魔’,又是怎么回事?”我追问,“章兰的药草有问题?她中了什么毒?”
没人能回答。后房里只剩下居民们压抑的议论声,还有那少女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纸上,那些扭曲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在诉说着一个被掩盖的真相——章兰的死,绝不是简单的仇杀,那倒闭的草药厂、她藏在药草里的秘密,或许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我将纸小心收好,心里清楚,这张纸背后,还藏着更深的黑暗。
王思宁站在药铺门口,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的乱象,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我在想,这一系列的事情背后可能还有别的事没被挖出来。首先,我们从第一起老王头案,到张屠户案,再到张茹案、秀莲案,直到现在的章兰案,凶手为什么要把这些人一个个杀掉?李嫂还在派出所关着,那除此之外,还有谁和这些案子有关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居民,又落回被押着的少女身上:“这背后一定还有我们没摸到的线索,或许是那个倒闭的草药厂藏着的秘密,或许是还有没浮出水面的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章野镇的沉寂。
(EP121,完)
EP122:章野镇下的疑案(Ⅰ)
警笛声刚歇,药铺门口突然一阵骚动。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女人猛地拨开人群,指着正在勘察现场的警员厉声喊道:“谁让你们动这里东西的?章兰是我堂姐,这案子必须由我们镇派出所管,轮不到你们这群外来人指手画脚!”
她胸口的徽章晃得人眼晕,说话间就要往章兰的尸体旁冲,被旁边的人死死拦住。
“晓茂!”章镇长快步上前,眉头拧成个疙瘩,“你不要在这里瞎闹,好吗?他们是SCI的人,专门来协助查案的,已经检查过了,从老王头到章兰,这五起案子都是刀伤致死,手法相似,明显是同一系列案件。”
被叫做章晓茂的女人眼睛一瞪,脖子梗得更直了,声音陡然拔高:“同一系列?我看是你们串通一气!章兰昨天还跟我念叨要扩建药铺,怎么可能突然被杀?我看就是这些外人搞的鬼,想把我们章野镇的名声搞臭!”
她甩开旁人的手,指着我和队员们骂道:“还有你们,拿着个破本子瞎记什么?我告诉你们,今天不把凶手交出来,谁也别想走!”
章镇长气得脸色发青:“章晓茂!你是派出所的人,该懂规矩!SCI的同志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受你气的!再胡闹,我就向上级反映!”
“反应?你敢!”章晓茂像是被踩了痛处,猛地推了章镇长一把,“你早就看我们家不顺眼了吧?章兰死了,你是不是偷着乐?我看这案子就跟你脱不了干系!”
周围的居民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惊得不敢作声,药铺门口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我盯着章晓茂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她的愤怒里,除了悲痛,似乎还藏着一丝刻意的慌乱。
这五起刀伤案背后,难道还有更深的纠葛?章晓茂的激烈反应,仅仅是因为堂姐遇害,还是在掩盖什么?
我看着章晓茂那副歇斯底里的样子,皱紧眉头冷声道:“行了,你在这狗叫什么?哒哒哒哒说一堆,谁听得懂?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你瞪啥啊?这一天出了五起刀伤案,嫌疑人多如牛毛,谁知道幕后凶手是谁?有这功夫撒泼,不如想想线索。”
章晓茂被噎得脸色涨红,刚要发作,两个身影快步走来——前面是穿着警服的派出所王所长,后面跟着个面色沉郁的中年男子。
“章晓茂!”王所长指着她怒喝,“你怕不是疯了?真糊涂到家了!章兰今年都五十多了,你才二十岁,差着三十多岁,怎么可能是堂姐妹?你这谎编得也太离谱了!”
章晓茂猛地转头看向地上的章兰尸体,看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时,眼神瞬间涣散,随即又爆发出更凶的戾气:“不可能!她不是章兰!你们把我堂姐藏哪了?这是你们搞的鬼!”
“啪!啪!”两声脆响,旁边的中年男子突然抬手给了她两巴掌,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女儿!放轻松!你根本没有什么堂姐!别再胡言乱语了!”
章晓茂被打得愣住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中年男子:“爸?你怎么也帮着他们骗我?章兰就是我堂姐啊!小时候她还抱过我呢!”
中年男子眼圈泛红,攥着她的胳膊用力摇晃:“那是你记错了!咱家根本没有叫章兰的亲戚!你这阵子总说胡话,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跟爸回家!”
章晓茂却像没听见似的,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嘴里反复念叨着:“她就是章兰……他们都在骗我……堂姐,你醒醒啊……”
王所长叹了口气,对我低声道:“这孩子半年前受过刺激,精神不太稳定,总说自己有个叫章兰的堂姐。没想到今天闹成这样……”
我看着那个崩溃的年轻女人,又看了眼地上章兰的尸体,心里疑窦丛生——章晓茂的幻觉为何偏偏是章兰?这“不存在的堂姐”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隐情?
被押在一旁的15岁少女看着蹲在地上哭喊的章晓茂,突然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行啊,你可真够无语的。每次跑到章兰大夫跟前,一口一个‘堂姐’喊得亲热,人家章兰大夫每次都懵圈,问你什么意思,让你别瞎认亲戚。现在好了,她都死了,你还在这儿说她是你堂姐,简直是莫名其妙。除非——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堂姐,全是自己瞎编的!”
章晓茂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少女:“你个小杂种懂什么!我跟堂姐的感情轮得到你插嘴?她就是我堂姐!是你们这些人害死了她!”
她挣扎着要冲过去撕打少女,被中年男子死死抱住。“你闹够了没有!”中年男子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痛心,“跟你说了多少遍,没有什么章兰堂姐,那是你生病后幻想出来的人!”
“我没病!”章晓茂嘶吼着,声音尖利得刺耳,“她就是我堂姐!她还给我送过草药呢!你们都想骗我!都是凶手!”
她一边喊一边疯狂挣扎,制服的扣子都崩掉了两颗,头发散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那副失魂落魄又歇斯底里的样子,看得周围人都心头发紧。
少女冷笑一声,别过头去:“疯子。”
阳光渐渐升到头顶,药铺门口的争吵还在继续,而章兰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被层层谎言包裹的秘密。这个20岁的派出所女警,为何会对一个“不存在的堂姐”执念如此之深?她的幻觉,真的只是因为“生病”吗?
我蹲下身,小心地从章兰尸体的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一看,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潦草,像是仓促间写下的:
“我叫章兰。自从接诊章晓茂这位病人后,我仔细检查过她,她患有严重的幻觉与错觉。这一切的根源,都怪当年她堂姐一家的阴谋——他们烧了章晓茂家的大别墅,害她家破人亡。而她那位堂姐,后来竟患上精神病,还试图杀害章晓茂。从那以后,章晓茂就陷入了这种混乱的精神状态,总把别人错认成亲人……”
纸读到一半,我猛地抬头看向仍在挣扎的章晓茂,眼神锐利如刀:“你才是那个堂姐,对不对?当年真正的章晓茂,早就被你这个患了精神病的堂姐杀了!你杀了她,又伪装成她的样子活下来,所以才会对着真正的章兰大夫乱认亲戚——因为你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真正的章晓茂!”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章晓茂头顶,她的挣扎瞬间僵住,脸上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旁边的中年男子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一步:“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她就是我女儿晓茂啊……”
“不可能?”我扬了扬手里的纸,“章兰大夫在纸上写得清清楚楚,真正的章晓茂被堂姐所杀,而你——”我指着眼前的“章晓茂”,“你就是那个杀害了堂妹、窃取了她身份的凶手!你所谓的‘幻觉’,不过是害怕被拆穿的伪装!”
她猛地尖叫一声,像是要撕裂这残酷的真相:“不是的!我没有!我就是章晓茂!是她胡说!是章兰在撒谎!”
可她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那深处藏着的慌乱与惊恐,恰恰印证了纸上的内容。阳光透过药铺的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仿佛要将这层维持了多年的假面具,一点点撕开。
人群外突然挤进来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他指着面色惨白的“章晓茂”,声音带着颤音却异常坚定:“当年那场大火,我就在隔壁山头看着!我亲眼见你联合你爹妈,举着火把站在章晓茂家别墅前!你们往里面扔火药筒,嘴里还喊着‘这房子本来就该是我们家的’!”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真正的晓茂姑娘从后窗跳出来,头发都燎着了,对着你哭喊‘堂姐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当时红着眼,手里攥着把柴刀,二话不说就朝她捅了过去……”
老汉抹了把脸,声音哽咽:“那孩子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死死盯着你看……你们一家就眼睁睁看着别墅烧塌,看着晓茂姑娘断气,然后你就换上了她的衣服,跟着你爹妈走了……后来听说你成了派出所的人,我这心里堵得慌,总觉得对不起晓茂姑娘……”
这番话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章晓茂”的脸彻底失去血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是他们先抢了我们家的地……那别墅本来就该是我的……”
中年男子——也就是她名义上的“父亲”——突然捂住脸蹲下去,发出压抑的哭声:“是我对不起你妹妹……是我当年贪念作祟,帮着你妈瞒下了这一切……可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总觉得能把你教好……”
药铺门口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真相像被剥开的腐烂果实,露出里面最不堪的内核——一场因贪婪而起的大火,两条被吞噬的生命,以及一个被谎言包裹了多年的身份。
我看着瘫在地上的女人,心里再无波澜。她伪装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被当年的火光和血迹,拖回了原形。
瘫在地上的“章晓茂”突然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的恐惧被一种扭曲的怀疑取代,她死死盯着我和队员们,声音嘶哑地喊道:“你们……你们根本不是什么SCI!你们是来查当年的事的,对不对?是真正的章晓茂的鬼魂派你们来的!”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双腿发软再次跌坐下去,指着我们尖叫:“你们早就知道我不是真的晓茂,故意一步步引我说出真相!你们跟章兰是一伙的,她写那张纸就是为了套我的话!你们全都是骗子!”
旁边的老汉气得发抖:“你这疯婆娘!人证物证都在,还想狡辩?SCI的同志是来查案的,你害了那么多人,现在倒怀疑起人家来了!”
“章晓茂”却像是没听见,只是抱着头反复嘶吼:“我不相信!你们肯定是假的!真正的SCI怎么会管这种陈年旧账?你们就是想把我拉去抵罪,好让当年的事彻底埋掉!我告诉你们,没门!”
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居民,像是在寻找什么支撑,最终却只看到一片鄙夷和愤怒。那副歇斯底里质疑的模样,与其说是怀疑我们的身份,不如说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用疯狂掩盖罪行,用猜忌逃避罪责。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真相已经摆在眼前,任何质疑都不过是徒劳的辩解。阳光越来越烈,照在她沾满尘土的脸上,将那层伪装的面具,晒得寸寸龟裂。
我盯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声音冷得像冰:“行了,你的演技早就过时了。就凭你犯下的这些事,别说在运城省云江市,在哪都迟早要定罪,而且是死罪。”
“你想质疑我们SCI?”我顿了顿,目光如炬,“那你先想想你母亲。我们每个人都有母亲,无论老少,谁不是被母亲含辛茹苦养大的?你质疑我们,就是在质疑你自己的良心——因为SCI的‘S’,代表的是‘思念’,是对每个受害者的牵挂,对真相的执念,更是对天下母亲护佑子女那份心的敬重。你连这都不懂,还配提‘母亲’二字?”
被戳中痛处的“章晓茂”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眼里迸出疯狂的光:“思念?你们懂什么思念!我妈当年为了护我,在大火里被砸断了腿,她临死前让我一定要活下去!你们凭什么用这两个字压我?你们根本不是在查案,是在扒我的皮!你们SCI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狼,跟当年烧我家房子的人没两样!”
她突然朝着中年男子尖叫:“爸!你看看他们!他们就是想逼死我们父女俩!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翻出来?我活着容易吗?!”
中年男子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阳光把药铺门口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用谎言和鲜血堆砌的身份,终于在“思念”二字面前,露出了最丑陋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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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她,字字铿锵:“要是那些旧账永远埋在土里,你身上的邪念就永远改不了。查到了你,就该承认当年的事。把所有恩怨了结,才是最好的出路。难道你要一辈子背着这罪名?怕别人说出来,就用杀人灭口来掩盖?你简直是无知至极!”
周围的居民纷纷点头附和,有人指着她喊道:“没错!今天老王头家门口闪过的黑衣人影,就是她!”“张屠户家后窗看到的,也是个穿黑衣服的女人,身形跟她一模一样!”“秀莲出事时,我在巷口撞见她慌慌张张跑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章晓茂”的脸彻底垮了,再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瘫软的绝望。
这场牵连五人的连环案,终于尘埃落定。她被押往派出所,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而早上被误抓的李嫂,也查清嫌疑后放了出来。
我们一行人返回莲花国际酒店,从一组到十组,再加上后勤组,所有人聚在包间里简单吃了晚饭。席间没人多言,连日的追查让大家都有些疲惫。
饭后,我们走出餐厅。
事情又发生了。
我、王思宁、石大勇、欧善安四人来到酒店大厅,让其他人先回宿舍区整理今日案件材料。
刚站定,就见一个打扮花哨的年轻女人正对着酒店负责人嚷嚷:“凭什么2楼左边那块区域不让我用?你说的那些人有什么特殊资格?我告诉你,那地方我今天非用不可!”
负责人耐着性子解释:“那位女士,2楼左侧是SCI的专用区域,确实不能给您调换。”
女人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掏出钱包晃了晃:“不就是钱的事吗?说吧,多少能让给我?”
我走上前,沉声打断:“行了,别扯钱的事。非要住那个区域?你有那里的准入钥匙吗?其他房间明明也有空的,设施都一样,为什么非要揪着这处不放?”
女人被噎了一下,随即像被点燃的炮仗,尖声喊道:“我乐意!我爱住哪住哪!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管我?”她身旁的父母拉了拉她的胳膊,脸上满是尴尬和无奈,却被她一把甩开。
我们四个站在大厅中央,冷冷看着她撒泼。
此时的2楼左侧区域,SCI的成员们正忙着分类卷宗——今日结案的五起刀伤案、蛇帮龙帮的来龙去脉、六位老师的证词,都在一一梳理归档。这处区域本是为了方便办案临时征用的,和这女人的无理取闹,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骄纵的女孩,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我是SCI的负责人,也是蒙兰市的顾问。你说的那地方是我们的办公区,就算不常用,也轮不到外人占用。看你的样子,怕是被父母惯坏了。女人一旦被惯得没了规矩,就容易胡来——但别忘了,我们都是人,得讲道理。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解决,有时候花再多钱,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现在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是父母的血汗,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女孩的父母听得一愣,随即露出羞愧的神色。父亲拉了拉女儿的胳膊,沉声道:“你看看你,人家说的都是实话。看来以前对你太放松了,从今往后,必须严格管着你。”
女孩却不服气,梗着脖子喊道:“凭什么他们能占用?我看他们年龄跟我差不多!”
“她刚初二放假,跟我们来这边旅行,马上要上初三了。”父亲叹了口气解释道。
“难怪。”我了然点头,“又是个未成年。我们见得多了,动不动就质疑我们的人,十有八九是你们这样的孩子。我们SCI成立十年了——我上初一时就组建了小分队,高中毕业建了基地,到现在,遇到的像你这样无理取闹的,基本都是未成年。说到底,就是被惯坏了。”
女孩脸色一变,像是被戳中痛处,脱口而出:“又怎样?我叔叔是江德高级中学的陆校长!”
我挑眉,指了指身旁的王思宁三人:“巧了,我就是江德高中毕业的,他们三个也是。那又怎样?”
女孩的父亲愣了愣,随即道:“我们是陆家的,没想到你们也认识陆校长?”
“准确说,陆校长的儿子陆景深,还有贺俊豪,都是我们SCI的成员。”我补充道。
陆父当即转向女儿,语气严厉起来:“你看看你!同是陆家的孩子,陆景深他们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事业,你呢?就知道无理取闹,还敢出来旅行?我看这旅行别旅了,回云江市去,好好在家学习,不然上了初三,根本跟不上!”
正说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快步从电梯出来,正是陆景深。“舅舅,舅妈,你们来了。”他先跟女孩父母打了招呼,随即看向女孩,“我爸刚打电话说你们到了。我得提醒你,初三要去高中部预习,跟不上可就麻烦了。今天是7月2日,刚放假没错,但8月15号就要开始补课了。对了,寒假的七本复习题,你做完了吗?”
女孩瞬间懵了:“一个多月怎么可能做完七本?我根本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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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惨了。”陆景深摊摊手,“8月底有摸底考,不及格的话,后果你自己想。”
“这是什么规定啊?”女孩尖叫起来。
“我定的。”陆景深语气平淡,“今年是2005年了,教学得改革,不能再用老一套了。”
女孩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脸上的骄纵终于被慌乱取代。大厅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风声在角落里低吟。
这时,又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从旋转门走进来,看到大厅里的情景,笑着冲女孩喊道:“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大王’吗?陆瑶,那七本作业你做完了?”
被叫做陆瑶的女孩转头瞪他:“你管我?你自己做完了?”
男生挠挠头,嘿嘿一笑:“做完了啊。不过我是一秒钟做一题,唰唰唰就写完了——不是做不完,是真的不够做。对了,我听同学说,那练习册背后好像藏着答案,你不会去抄啊?”
陆瑶愣住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刚才还因为作业抓狂的脸,此刻涌上一丝错愕,随即又闪过一丝心虚——她连作业长什么样都没仔细看过,更别说知道答案在哪了。
旁边的陆父气得脸都红了,抬手就要敲她的头:“你看看你!人家都知道找答案,你倒好,连作业难不难都不知道!整天就知道疯玩!”
陆景深在一旁叹了口气:“抄答案也得抄得像点样吧?那七本里有三道附加题,答案都印错了,抄了也是白抄。”
陆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穿后的窘迫。大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酒店的背景音乐都显得格外清晰。
陆瑶梗着脖子,强撑着哼了两声:“哼哼,你就算抄了答案,也未必对。那三道附加题,肯定错得离谱!”
男生却笑了,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练习册晃了晃:“你忘啦?这三道附加题,跟我们初二最后三次月考的附加题一模一样!当时老师在课堂上反复讲过解题思路,步骤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答案印错了又怎样?我自己算的,保准没错。”
陆瑶的脸“唰”地白了,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她确实不记得什么月考附加题——那些日子,她要么在课堂上走神,要么偷偷看漫画,老师讲的内容早就左耳进右耳出。
“你……”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男生翻开练习册,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脸上满是得意。
陆父在一旁看得直叹气,伸手拽住陆瑶的胳膊:“行了,别丢人现眼了!跟我回去!从今天起,每天做完两套题才能出门!”
陆瑶被拉着往外走,脚步踉跄,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
大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我和王思宁几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摇了摇头。年少时的荒唐,往往源于对现实的无知,等到明白过来,才知欠下的功课,迟早要一一补上。
正说着,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老师快步走进大厅,一看见陆景深就提高了嗓门:“陆景深!你到底怎么回事?学校三番五次联系你,你怎么总不回消息?”
陆瑶愣了一下,凑过去问:“老师,您在这儿喊什么呢?他又没惹您。”
女老师转头瞪向陆瑶,语气急切:“他为什么不来学校?这都放假多久了,我天天在名单上看见他的名字,人却影子都没一个!”
“我呸!”陆瑶立刻炸了毛,“你凭什么说我们陆家人?再说了,你来这酒店找他干嘛?”
女老师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行,不跟你吵。反正通知到了,8月1号必须回来补课。”
“8月1号?”陆瑶皱起眉,“我表哥明明说8月15号才开始补课!”
“我说8月1号就是8月1号!”女老师梗着脖子,“少废话,到时候不来就记旷课。还有,8月15号摸底考,考不好有你受的!”
陆瑶突然拉了拉陆景深的胳膊,嘟囔道:“表哥你看她!除了那七本复习题,她还发了70套试卷!放假前一天就塞给我们了,跟那七本堆在一起,简直要人命!”
陆景深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女老师:“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有70套试卷的事。你要是敢乱布置作业,我现在就告诉我父亲,让他把你辞退。”
“你敢!”女老师像是被踩了尾巴,瞬间爆发,指着陆景深的鼻子尖叫,“我是按学校规定布置的!你爸也得讲规矩!不就是仗着校长是你爹吗?有什么了不起!”
大厅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吸引,纷纷侧目。女老师的声音尖锐刺耳,在空旷的大厅里来回回荡,把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搅得更加混乱。
陆景深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父亲”两个字。他刚接起,就听见陆校长在那头沉声说:“儿子,把免提打开。”
陆景深下意识按了免提,手机里立刻传出陆校长威严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厅:“姜老师,你在酒店大吵大闹,还敢质疑我儿子?我告诉你,陆景深现在是学校的校董。你不用等8月15号了,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不用再来学校了。”
被叫做姜老师的女教师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嚣张和愤怒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下去。她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仿佛没听清这突如其来的解雇通知。
周围的空气都静了下来,只有手机里陆校长的呼吸声隐约传来。陆瑶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老师,此刻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地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姜老师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发颤:“校……校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催陆校董回学校……”
“不必解释了。”陆校长的声音没有丝毫缓和,“学校容不下你这样目无纪律、随意刁难学生的老师。挂了。”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大厅里只剩下姜老师呆愣的身影,和她眼底迅速蔓延开的慌乱与悔意。
我看着姜老师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怕了吗?”
姜老师猛地抬起头,眼神里还残留着不甘,梗着脖子反问:“他一个校董,放着好好的学校事务不管,干嘛要跟你们这些人混在一起?”
“你还在质疑?”我皱起眉,加重了语气,“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校董也好,普通人也罢,在我们SCI里,他终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调查员,和我们一样查案、追真相。身份从来不是用来炫耀的资本,倒是你,总揪着这些不放,难怪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姜老师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出一个字,只是眼神越来越黯淡,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输掉的不只是一份工作,更是为人师者最基本的清醒和体面。
这时,贺俊豪从电梯里走下来,拍了拍陆景深的肩膀:“陆哥,出去逛逛?”
陆景深点头:“行。难得来蒙兰市,正好放松放松。回去云江市后,得好好规划下学校的教职工管理,绝不能再出第二个像她这样的人。”
姜老师像被钉在原地,脸色惨白地愣在一旁,刚才的嚣张气焰彻底消失,只剩下茫然。
“慢着表哥,”陆瑶突然开口,“她虽然是我们班主任,被辞退了的话,8月15号谁来当班主任啊?”
“当然是你们初一的班主任,”陆景深随口道,“你不一直念叨着希望他回来带你们吗?”
陆瑶眼睛一亮:“好啊!那给我开个安静的房间,4001房。”
姜老师突然插话,声音发紧:“我就住在4002房。”
酒店负责人面露难色:“对不起姜女士,目前除了4001房,其他房间都已入住了。”
“什么?!”姜老师瞬间炸了,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嚷嚷,“凭什么她能住4001?我先来的!你们就是故意针对我!”
没人理会她的吵闹,陆景深和贺俊豪相视一笑,手牵手走出了酒店大门,融进了蒙兰市傍晚的暮色里。
我冷冷瞥了眼还在撒泼的姜老师:“先来后到的规矩都不懂?人家陆瑶先开口订房,你插什么嘴?”
陆瑶冲我摆摆手,笑着说:“我也没想到表哥会在这儿,更没想到你们SCI也在。对了,你们怎么不在云江市办公,跑到蒙兰市来了?”
“还不是因为陈道敏那档子事,只能暂时过来这边办案。”我简单解释道。
“原来如此。”陆瑶点点头,“不说了,我先去4001房写作业了,不然真要被表哥念叨到头疼。”
“对了,”我想起件事,补充道,“再过13天,也就是7月16日,我们会在这里举办SCI成立十周年庆祝会。”
陆瑶眼睛一亮:“我能参加吗?正好可以跟你们合照,我们课外生活老师还布置了任务,说假期必须参加一次有意义的聚会呢!”
她父亲在一旁恍然大悟:“难怪你之前一直吵着要去沅江市的SCI分部,说想在那儿办聚会,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我笑了笑:“放心,到时候保证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庆祝会。”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热热闹闹的!我被辞退了还得看着你们高兴!”姜老师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这酒店是我先来的!庆祝会凭什么不让我参加!你们都是一伙的!”
她的嘶吼在大厅里回荡,却没人再理会——一个连基本体面都守不住的人,早已不值得任何人浪费精力。
我转头看向仍在嘶吼的姜老师,语气冰冷:“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陆瑶是以我们SCI成员家属的身份参加,到时候省里的相关领导都会出席。你想跟着来出什么丑?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看,一个被学校辞退的老师,是怎么在这里撒泼打滚的吗?”
这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姜老师的气焰。她张了张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只能悻悻地闭了嘴,眼神里满是怨毒,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大厅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幕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王思宁碰了碰我的胳膊:“走吧,该上去看看卷宗整理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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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转身朝电梯口走去。有些闹剧,不必纠缠太久,自有它该落幕的时刻。
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区域,队员们继续整理案卷,进度很快就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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