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归途定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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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屋内，空气循环系统的低沉嗡鸣是唯一的背景音。守护者——或许现在该称它为“归途者”——的手势悬停在半空，那无声的“邀请”与“求助”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屏幕上，那个隐藏在“静默区”褶皱空间中的家园轮廓，以及那段记录着袭击与毁灭的模糊影像，无声地诉说着危险与未知。

回家。对于一个流亡者，这是无法抗拒的召唤。但对于陈时他们，这却是一个需要掂量生命重量的抉择。

“那里……有什么在等着？”陈时打破了沉默，声音因之前的创伤和真空暴露而沙哑，“当年的袭击者？还是别的什么？”他指向那段袭击录像。

归途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有限的信息。它再次操作控制台，调出了另一组数据。这次不是影像，而是复杂的能量签名分析报告。报告对比了袭击中使用的巨大能量光束特征与“摇篮”系统内已知各大势力（“灰烬派”、“革新者”、甚至“管理员”的常规执法单位）的武器库数据。

匹配度：0%。

袭击所使用的技术，完全独立于“摇篮”系统当前的任何已知体系！它更加……古老、高效、且带着一种非人性的绝对精准。

归途者又调出了一份它自己整理的、关于废船坟场中长期观察的记录。它指出，有少量极其隐蔽的、无法追踪源头的高速舰船，会定期如同幽灵般出入坟场深处，它们的技术特征与当年的袭击者有着高度相似性。它们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所以，袭击者可能还在活动，甚至就潜伏在坟场某处？或者……‘摇篮’之外？”沈余感到一股寒意。敌人比想象中更加神秘和强大。

归途者点了点头。它又指了指“初啼”，再指了指那个隐藏的家园坐标，做出一个“锁”与“钥匙”的手势。

“初啼”是钥匙？它能打开通往家园的路？或者……稳定那里的某种情况？

“我们怎么去？”齿轮直截了当地问，她检查着自己几乎报废的武器和空荡荡的医疗包，“靠走吗？那鬼地方看起来可不近。”她指了指屏幕上遥远的坐标。

归途者走到安全屋另一侧，推开一堆杂物，露出了后面一个隐藏的舱门。它滑开后，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布满管线和接口的机库。里面停泊着一艘造型奇特的小型飞船。

这艘船体积不大，线条流畅而低调，涂装是能吸收扫描波的暗灰色。它的风格介于“摇篮”科技和“远航者号”的古老设计之间，显然是归途者利用废墟材料自行改装和拼凑的成果。它看起来并不强大，甚至有些简陋，但给人一种历经磨砺的坚韧感。

归途者拍了拍船体，眼中（如果能称之为眼睛的话）流露出一丝类似“自豪”的情绪。这是它的座驾，也是它回家的唯一希望。

但它随即又做出一个“能量匮乏”的手势。飞船的能源核心严重不足，无法支撑直接跃迁到目标坐标。它需要一次高质量的能量注入或者一个稳定的跃迁信标来引导和缩短距离，否则中途可能会因能量耗尽而迷失在虚空，或者被迫进行多次长距离跳跃，大大增加被发现的风险。

能量从哪里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再次投向了房间中央能量场中安静沉睡的“初啼”。

它本身就是一股庞大而纯净的能量源。但是，抽取它的能量？这听起来和吴明想做的事情有何区别？

归途者似乎预料到了他们的反应。它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引导”而非“抽取”的手势。它指向飞船，又指了指“初啼”，最后指向陈时手中的蓝色数据芯片。

它调出芯片里的一部分数据，那是关于“远航者号”“星炬”能源的一种温和引导和共鸣的技术蓝图，并非粗暴的榨取。它想利用这项古老技术，让“初啼”自愿地、短暂地为飞船提供一次跃迁助力，类似于一种共鸣超载。

但这依然存在风险。会对“初啼”造成什么影响？它还在沉眠恢复期。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沈余担忧地看着光团。

归途者沉默地摇了摇头。这是它所能找到的唯一可行方案。它指了指外面危险的废船坟场，又指了指屏幕上那些幽灵般的神秘舰船信号。停留越久，风险越大。

一直安静旁听的废料，忽然挣扎着站起身。她走到能量场旁，痴痴地看着“初啼”，然后转向陈时和沈余，用力地、坚定地点了点头。她伸出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与“初啼”共鸣后的暖意。她相信“初啼”，也相信归途者不会伤害它。

莉兰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她虚弱地靠着床头，看着眼前的争论和抉择。她听不懂语言，却能感受到气氛。她轻轻举起那个毫无反应的“文明火种”黑盒子，然后又放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的文明早已失落，无法提供帮助。

陈时看着归途者，看着它眼中那深藏的、跨越了漫长孤寂的归家渴望，看着它为了保护“初啼”所做的一切，看着它即使自身难保也曾出手救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