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破烂价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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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气闸门内部循环抽水，发出沉闷的嗡响。废料佬站在积水中，毫不在意地拧了拧潜水服上的一个阀门，排掉内部多余的水汽，发出嘶嘶的声音。他摘下呼吸面罩，露出那张被仪器遮挡大半的脸，依旧是那副看不出年纪、沾着油污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锐利，扫视着“方舟”内部简洁而古老的走廊。

“呵，老古董了，保养得倒还行，就是能量快见底了。”他沙哑的声音在金属廊道里回荡，带着一丝电子杂音，仿佛很久没和人说话了。

雷克斯的意识通过廊道的扬声器发出声音，尽可能保持平静：“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废料佬嗤笑一声，从随身工具包里掏出一个不断闪烁着微弱绿光的、象是指南针又象是辐射探测仪的古怪装置晃了晃。“‘微光’那帮老家伙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对特定频率的‘余烬’波动比较敏感。你之前连接源初网络那一下，动静可不小，虽然短，但也够这老伙计捕捉个大概方向了。再加上点……嗯……行业内的消息渠道。”他含糊地带过了后半句。

微光？他们还有这种技术？而且他似乎对源初网络也有所了解？雷克斯心中疑窦丛生，但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

“你说谈生意？什么生意？”雷克斯直接问道。

废料佬不答，反而慢悠悠地沿着走廊向前走，那双改装义足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他一边走，一边用那双机械义眼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墙壁和管线，时不时伸出戴着绝缘胶布手套的手指敲打两下，侧耳倾听。

“能源见底，结构应力损伤十七处，外部装甲轻度腐蚀，内部生态样本库状态……嗯，大部分还行，但有几个小家伙被之前的空间跳跃吓得不轻，基因序列有点不稳。哦，对了，底下还关着个大家伙，刚才闹腾得挺欢？”他如数家珍般报出“方舟”的状况，仿佛这里是他家的后院。

雷克斯心中骇然。这家伙的感知和知识面，远超他的想象。

废料佬终于停在了中央控制室的外门前，抬头看向门上的摄像头（尽管他知道雷克斯无处不在）。“生意很简单。我帮你解决能源问题，甚至能帮你把那几个不稳的小家伙和底下闹腾的家伙暂时安抚住。作为回报……”

他顿了顿，机械义眼闪烁着幽光。

“……我要‘方舟’数据库里，关于‘创世库’和‘共鸣器’的所有原始研究数据。”

雷克斯的意识猛地一凝。他果然是为了这个而来！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一直都在监视自己？还是说“微光”早就知道“方舟”和“创世库”的存在？

“我没有权限访问那些数据。”雷克斯谨慎地回答，“我的权限级别不够。”

“我知道。”废料佬似乎早有预料，“但你身边那个大块头星裔有啊。它虽然死脑筋，只认协议，但它现在能源不足，功能受限，而且……它欠我点人情。”他语气笃定。

星裔守护者 silent 地悬浮在控制室内，没有任何反应。

“你要那些数据做什么？”雷克斯追问。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了，小子。”废料佬摆摆手，“各取所需。你得到能源，活下去；我得到数据，去办我的事。很公平。”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拿了数据就走，或者更糟，把这些数据卖给议会？”

废料佬发出一声干涩的嘲笑：“议会？那帮蠢货只知道贴现和掠夺，他们理解不了‘创世库’的真正价值。至于我……哼，我有我的原则和……客户。信誉很重要。”

他拍了拍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的、看起来象是手工打造的能源罐。“况且，我的‘维修费’和‘能源’可是很贵的，先付款，后干活。看到成果，你再让星裔给我数据。怎么样，赌不赌？”

这是一个无法验证的承诺。但废料佬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程序印记冰冷地计算着利弊：能源耗尽风险 vs. 未知数据泄露风险。结果倾向于……交易。

“我需要先知道，你如何解决能源问题。”雷克斯最终说道。

废料佬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简单。‘地脉回响’，听说过吧？”

雷克斯心中一动。

废料佬继续道：“这片‘遗忘旋涡’海底，就有一条挺活跃的地脉支流，能量足得很，就是太‘野’，频率乱窜，直接接入能把你这‘大罐头’炸开花。所以，需要个‘变压器’或者叫‘共鸣器’来调和一下。”

“你有共鸣器？”雷克斯立刻追问。

“完整的没有那玩意儿估计只在‘创世库’里有。”废料佬摇头，“但我这儿有个……次品。早年捡破烂时从一堆古文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功能不全，效果打折，但临时顶一下，给你这‘方舟’充点电，应该没问题。”

他从那个巨大的工具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大约半米长、通体黝黑、仿佛由某种陨石打磨而成的不规则棱柱。其表面布满了极其复杂、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细微刻痕，这些刻痕在某些角度下会微微闪烁出暗金色的光芒。它没有任何可见的接口或按钮，只是静静地散发着一种古老而内敛的能量波动。

这就是“共鸣器”的次品？

“这东西怎么用？”雷克斯问。

“插到‘方舟’的主能源接口上就行——别问我接口在哪儿，这老古董自己知道。”废料佬拍了拍星裔守护者容器的外壁，“它会引导地脉能量通过这‘次品’进行初步调和，然后吸入系统。过程可能会有点……抖，但死不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雷克斯能感觉到这其中的风险。一个次品共鸣器，引导狂野的地脉能量……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但没有其他选择。

“好。我同意这笔交易。”雷克斯沉声道。

“爽快！”废料佬似乎很满意，“那就先干活！”

他在星裔守护者的容器外壁上某处看似毫无痕迹的地方按了几下，又用他那古怪的扫描仪探测了片刻，最终找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动应急接口。他费力地用工具拧开覆盖的护板，露出里面复杂古老的接口。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那黑色棱柱“共鸣器次品”，对准接口，缓缓插了进去！

嗡——！！！

就在棱柱插入的瞬间，整个“方舟”猛地一震！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注入了强心针！

控制室内光芒大盛！星裔守护者体内的能量液剧烈沸腾！外部，海底的泥沙被巨大的能量扰动掀起，形成一片浑浊！

那黑色棱柱表面的刻痕疯狂闪烁起来，发出暗金色的、极不稳定的光芒！它开始剧烈颤抖，仿佛无法承受那汹涌而来的地脉能量！

废料佬死死按住棱柱，手臂上的液压装置发出全力运作的嘶鸣，他对着通讯器大吼：“星裔！别傻看着！引导能量！按照III型衰减模式分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