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南山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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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的春天来得比上海早得多。飞机舷窗外,连绵的群山如同翠绿的波涛,在云海间若隐若现。林凡柔紧握着座椅扶手,感受着飞机下降时的耳鸣和心悸。

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晕眩的期待。三天前,当她回复石山那条关于杜鹃花的短信时,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迅速地安排好一切。

“父亲需要更好的环境休养,云南的气候再合适不过。”石山在电话里的声音平静如常,仿佛在谈论天气,“我已经安排好医疗团队和住处,随时欢迎你们来。”

于是,在父亲出院一周后,他们踏上了这趟改变命运的旅程。林凡山对此既感激又不安。

“太麻烦石山了,我们非亲非故的...”飞机着陆时,林凡山喃喃自语,苍老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

“石先生是真心想帮我们,爸。”林凡柔轻声安慰,也是在说服自己。

舱门打开,一股清新而陌生的空气涌入机舱,带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林凡柔深吸一口气,感到肺部前所未有的舒畅。

石山已经在机场等候。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民族风格上衣,站在接机的人群中格外显眼。见到他们,他微微点头示意,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些。

“路上顺利吗?”他接过林凡柔手中的行李,动作自然。

“很顺利,谢谢。”林凡柔有些不自在地说。自从“霓阙”那晚后,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生怕看到失望和评判。

然而石山的表现一如既往地平静,仿佛那晚的不快从未发生。他转向林凡山,恭敬地欠身:“林老师,欢迎来到云南。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去往石山家乡的路程比想象中更长。汽车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行,一侧是陡峭的岩壁,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峡谷。越是深入山区,景色就越是壮丽原始。茂密的森林,飞泻的瀑布,偶尔可见的梯田如绿色的阶梯攀附在山坡上。

“这里真美。”林凡柔忍不住惊叹,脸几乎贴在车窗上。

石山从副驾驶座回头看她一眼,嘴角似乎有极淡的笑意:“这才刚刚开始。”

经过四个小时的车程,道路变得越来越窄,最后变成仅容一车通过的土路。就在林凡柔怀疑是否还有人类居住时,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寨子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吊脚楼仿佛从山体中生长出来。最令人震撼的是,整个山谷开满了杜鹃花,红的、粉的、白的,如同绚烂的云霞铺满天地之间。

“天啊...”林凡柔屏住呼吸,被这壮丽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林凡山也睁大了眼睛,艺术家本能被唤醒:“这色彩...这构图...简直是天然的画卷!”

石山看着他们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我们到了。”

车子在寨口停下,一群穿着民族服饰的村民已经等在那里。见到石山,他们纷纷躬身行礼,态度恭敬而不卑微。

“这位是林老师,我常提起的恩人。”石山用当地语言介绍,“这是他的女儿凡柔。他们会在寨子里住一段时间。”

村民们好奇地打量着这对来自大城市的父女,目光友善而质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上前来,用带口音的普通话说道:“欢迎欢迎!石先生都安排好了,住处已经收拾妥当。”

石山向林凡柔介绍:“这是寨子里的长老,阿公。我不在的时候,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

阿公笑眯眯地点头:“是啊是啊,不要客气。石先生是我们的大恩人,他的客人就是我们的贵客!”

林凡柔被这淳朴的热情感动,连声道谢。她注意到,村民们对石山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不像上海那些人对有钱人的谄媚。

他们的住处是一栋独立的吊脚楼,位于寨子相对安静的一隅,推开窗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和远处的雪山。内部设施简单却干净,最让林凡柔惊喜的是,石山竟然为她准备了一间画室,里面各种画具一应俱全。

“我不知道你现在还画不画,”石山语气平淡,“但这里景色不错,或许能激发灵感。”

林凡柔抚摸着那些崭新的画具,眼眶微微发热:“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安顿好父亲休息后,林凡柔走出吊脚楼,深吸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这里的天空蓝得纯粹,云朵白得耀眼,与上海灰蒙蒙的天空判若两个世界。

石山正在不远处与阿公交谈,见她出来,便走了过来。

“还习惯吗?”他问。

“比想象中好得多。”林凡柔真诚地说,“这里太美了,像是世外桃源。”

石山点点头:“适合休养。医疗团队明天会来为你和林老师做全面检查。山里有位老瑶医,调理身体很有一手,我已经请了他来。”

“你为我们做得太多了...”林凡柔不安地说,“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石山看着她,眼神深邃:“你好好生活,就是最好的报答。”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充实。林凡柔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山里的空气和食物似乎有神奇的治愈力。更令人欣喜的是,林凡山的脸色一天天红润起来,精神也明显好转。

老瑶医确实医术高明,用草药和针灸为父子二人调理身体。每次治疗时,林凡柔都能感觉到那种钻心蚀骨的渴望在一点点消退,虽然过程缓慢而艰难。

她开始重新拿起画笔。起初只是随手素描,后来渐渐沉浸进去。云南的景色给了她无穷的灵感,她画杜鹃花,画雪山,画吊脚楼,画村民们朴实的面容。

石山偶尔会来看她作画,但从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一会儿就离开。有时他会带来一些山里罕见的颜料或特殊的画纸,都是林凡柔从未见过的好材料。

一天下午,林凡柔正在画一幅日落时分的雪山图,石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这里的蓝色不对。”他突然开口。

林凡柔吓了一跳,笔尖在画纸上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她有些懊恼地转头:“哪里不对?”

石山指着远方的雪山:“这个时候的雪线应该是泛着紫光的蓝,而不是纯蓝。你用的颜料太普通了,表现不出那种层次感。”

他走进画室,从一个柜子里取出几个小瓷瓶:“试试这些。这是用山里的矿石和植物磨制的颜料,外面买不到。”

林凡柔好奇地打开一个瓶子,里面是细腻如丝的蓝色粉末,泛着神秘的紫光。她蘸取一些,调了油,在画纸上试色。果然,那种颜色深邃而富有变化,正是她想要却无法表现出来的色调。

“太美了!”她惊叹道,“你怎么会懂这些?”

石山的目光投向远方的雪山,似乎陷入回忆:“你父亲教的。他说,真正的艺术家要懂得材料的语言。”

林凡柔怔怔地看着他。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石山的另一面——不是那个冷静强硬的寨子首领,而是一个曾经热爱艺术的少年。

“你...还画画吗?”她轻声问。

石山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很久不画了。责任太多,时间太少。”

他的语气平淡,但林凡柔听出了一丝遗憾。她突然意识到,石山为她准备这间画室,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她。

“如果你有时间...”她鼓起勇气说,“可以来这里画一会儿。就当...放松。”

石山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最终微微点头:“也许吧。”

他离开后,林凡柔看着那些特殊的颜料,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石山就像这些颜料一样,外表朴素,内里却蕴含着令人惊讶的深度和光彩。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凡柔渐渐适应了山里的生活。她开始学习当地语言,帮村民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甚至跟着妇女们学习采摘茶叶和草药。

然而,戒断反应并不总是温顺的。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那种熟悉的渴望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

林凡柔在床上辗转反侧,冷汗浸透了睡衣。每一道闪电都像劈在她的神经上,每一声雷鸣都震得她心悸不已。她仿佛能闻到那种甜腻的香气,感觉到药丸在舌尖融化的滋味...

“只要一粒...就一粒...”魔鬼在她耳边低语,“山里这么偏僻,没人会知道...”

她痛苦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入手臂,试图用疼痛来抵抗诱惑。但这一次,渴望如此强烈,几乎要摧毁她的意志。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时,敲门声响起。

“凡柔?你睡了吗?”是石山的声音,在雷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林凡柔咬紧牙关,不敢回应,生怕一开口就会哀求他给自己找药。

门外沉默片刻,然后石山说:“我煮了安神茶,对睡眠有好处。”

林凡柔仍然没有回应,希望他以为她睡了自行离开。但石山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雷雨太大,我检查一下窗户是否关好。”他说着,竟然推门走了进来。

林凡柔慌忙拉紧被子,掩饰自己的狼狈。但石山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异常。

“又发作了?”他平静地问,仿佛在问天气如何。

林凡柔羞愧地点头,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石山没有多说,只是将手中的茶碗放在床头,然后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把茶喝了,会好受些。”

林凡柔颤抖着手端起茶碗。茶汤呈琥珀色,散发着奇异的香气,入口微苦,但回甘悠长。几口下肚,她感到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开来,奇迹般地安抚了躁动的神经。

“这是什么茶?”她惊讶地问。

“山里的一种草药,瑶医教的。”石山看着窗外的雨幕,“我年轻时也经历过难熬的时候,靠它度过许多夜晚。”

林凡柔怔住了。这是石山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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