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病如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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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感到一阵羞耻和愤怒:“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我不是谁。”石山不为所动,“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接受帮助,重新开始;或者回到那个泥潭,越陷越深。”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林晚猛地站起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手已经握上了门把。

“你父亲还能等多久?”石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静而残忍,“一周?一个月?你有办法在这么短时间里赚到四十万吗?除了出卖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林晚僵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

“赵总?陈太?他们能给你四十万吗?即使给了,代价是什么?”石山步步紧逼,“而你手上的药丸,又能帮你麻痹多久?”

她缓缓转过身,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给你一条生路。”石山的语气柔和了些,“接受我的帮助,带你父亲去最好的医院做手术。然后,离开上海,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去哪里?”

“云南,我的家乡。”石山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际线,“那里没有上海的繁华,但有清新的空气,淳朴的人民,可以让你静下心来,治愈身体和心灵。”

林晚恍惚地看着他。云南?那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她喃喃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石山转过身,夕阳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因为你是林老师的女儿。”他的声音很轻,“因为你不该被这个世界吞噬。”

林晚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掩面。内心的挣扎几乎要将她撕裂。一方面是对未知的恐惧,另一方面是对现实的绝望。

手机突然响起,是陈太。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晚晚,你在哪?赵总已经到了,你快点过来!”陈太的声音急切而尖锐,“别忘了你的父亲还在医院等着钱呢!”

林晚看着面前的石山,他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决定。

“陈太,”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告诉赵总,我不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爆发出刺耳的骂声:“林晚!你疯了?你知道得罪赵总是什么下场吗?你信不信我让你在上海混不下去!”

“随便吧。”林晚轻声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她抬起头,看向石山:“我父亲的手术...”

“明天就可以安排。”石山立即答道,“我已经联系好了瑞金医院最好的专家,肾源也在协调中。”

林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

“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在做准备了。”石山淡淡地说,“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林晚不知道该感到被尊重还是被操纵。但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思考这些了。巨大的疲惫感袭来,她几乎无法坐直身体。

“我很累。”她喃喃道。

石山点点头:“我让司机送你去休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医院。”

他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出现在房间门口。

“这是阿月,她会照顾你。”石山介绍道,“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好好休息。”

林晚茫然地跟着阿月走出房间,来到同一层的另一个套房。这里布置得更加温馨,桌上还摆着新鲜的水果和鲜花。

“林小姐需要洗澡吗?我给您放水。”阿月的声音温和而恭敬,带着软糯的云南口音。

林晚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我的东西还在出租屋...”

“石先生已经派人去取了。”阿月微笑道,“您不用担心。”

热水冲刷在身上,洗去一夜的疲惫和污垢,却洗不去内心的迷茫和不安。林晚看着镜中自己的身体,依然年轻美丽,却已经千疮百孔。

走出浴室时,阿月已经准备好了干净的睡衣和一杯热牛奶。

“石先生吩咐,让您好好睡一觉。”阿月说,“明天会是很长的一天。”

林晚接过牛奶,突然问道:“石山...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月笑了笑:“石先生是个好人,只是不善于表达。我们寨子里的人都敬重他。”

“寨子?”

“嗯,大山里的寨子。”阿月的眼中流露出向往,“那里很美,和上海完全不一样。林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林晚躺在床上,思绪纷乱。她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了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药物产生的幻觉?

她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真实而清晰。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她想起父亲的话:“艺术是通往自由的翅膀。”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翅膀,带她飞离这个泥潭。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房间时,林晚醒了。难得的一夜无梦,没有药物的帮助,她竟然睡得如此深沉。

敲门声轻轻响起,阿月端着早餐进来。

“石先生在楼下等您。”阿月微笑着说,“医生说今天就可以为您父亲做配型检查。”

林晚快速洗漱完毕,跟着阿月来到酒店大堂。石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显得格外挺拔。

“睡得好吗?”他问,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林晚点点头:“谢谢你做的一切。”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林晚看着窗外的上海,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在这里的最后时光了。那些熟悉的高楼大厦,繁华街道,此刻看起来既亲切又疏远。

医院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林凡山已经被转到VIP病房,几位专家正在会诊。

看到女儿和石山一起进来,林凡山露出惊讶的表情:“石山?真的是你?”

“林老师。”石山恭敬地鞠躬,“好久不见。”

“天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林凡山激动地想要坐起来,“我听说你回云南了,现在怎么样?”

“很好。这次来上海办事,正好听说您生病了。”石山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凡山看着女儿,又看看石山,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泛起泪光:“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配型检查很顺利。令人惊喜的是,林晚的肾脏与父亲匹配度很高,完全可以进行活体移植。

“手术可以安排在三天后。”主任医生说,“这段时间请保持良好的作息和饮食。”

走出医院,林晚的心情复杂难言。父亲有救了,这让她欣喜若狂;但想到自己要接受手术,又难免恐惧不安。

“去吃点东西吧。”石山提议道,“你需要补充营养。”

他们来到一家安静的餐厅包间。点完菜后,石山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给你父亲的医疗账户,已经存入了五十万,多出来的用于术后康复。”他推过来一张银行卡,“这是给你的,里面有十万,用于手术前后的开销。”

林晚怔怔地看着这些,突然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她问,“我们才认识两天,你不怕我拿钱就跑了吗?”

石山看着她,眼神深邃:“我相信林老师的女儿。”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晚羞愧难当。林老师的女儿?她配得上这个称呼吗?

“关于云南...”她迟疑地开口。

“不必现在决定。”石山打断她,“先安心做手术,照顾父亲。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菜上来了,精致而营养均衡。林晚食不知味地吃着,心思千回百转。

饭后,石山送她回酒店休息。

“我明天要回云南处理一些事务。”告别时说,“阿月会留下来照顾你。手术那天我会回来。”

林晚惊讶地看着他:“你要走?”

“有些事情必须处理。”石山点点头,“别担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转身走向电梯,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记住,”他的声音很轻,“无论过去如何,重要的是未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的身影。林晚站在空荡的走廊里,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回到房间,她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繁华的上海。这座城市曾经承载着她的梦想,后来见证了她的堕落。而现在,一个来自深山的男人,要带她离开这里,去往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侧腰,那里即将多一道疤痕,也是新生命的开始。

电话响起,是陈太。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晚!你厉害啊,抱上大腿了?”陈太的声音尖酸刻薄,“听说是个云南来的土老板?品味够独特的啊!”

林晚平静地听着,突然发现这些话语再也伤害不了她了。

“陈太,谢谢你过去的照顾。”她轻声说,“但我不会再回‘霓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冷笑:“行!有志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清高多久!别忘了,你的‘小爱好’可不是说戒就能戒的!”

电话被狠狠挂断。林晚缓缓放下手机,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小琉璃瓶。里面只剩下最后一粒粉色药丸。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双曾经迷离的眼睛此刻异常清明。

拧开瓶盖,她将药丸倒进马桶,按下冲水按钮。

水流旋转着带走了最后一丝过去的依赖。

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再见,林晚。”她轻声说,“你好,林凡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