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月夜定鸳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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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华如练,星河渐隐。咸湿的海风自远方徐来,掠过林梢,拂过礁岩,终将白日的燥热涤荡一空。岛屿中央一处高耸的山崖上,凌绝与云璃并肩而立,衣袂在风中微动,宛若画中之人。崖下海浪轻拍,碎银般的月光在水面上跳跃不定,远处深黑色的海面与天际相接,静谧中透着几分神秘。
经过数日猎杀与修炼,众人已在岛上开辟出一处临时营地,四周布有简易禁制,篝火余烬尚未熄灭,隐约传来同伴平稳的呼吸声。蓝玲儿的伤势在苏柔的精心调理与自身功法运转下,差不多已痊愈,只是眉间仍偶尔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沉默如薄雾笼罩着两人。云璃终于开口,声音清冷似水,却比往常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波动:“凌绝,你与玲儿妹妹……日后有何打算?”她没有转头,月光描摹着她清丽的侧脸,神情平静如深潭,唯有微微收紧的指尖泄露了心事。
凌绝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他心中早有预料,却仍在这一刻感到一阵艰涩。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他沉吟良久,声音低沉似夜风拂过岩缝:“云璃,我之心意,你早该明了。此生此世,绝不负你。”他顿了顿,喉头微动,“至于玲儿……她于我有数次救命之恩,情意深重,我……亦无法辜负。”字字句句,如砾石磨过心口,但他知道,唯有坦诚才不负她们任何一人。
云璃轻轻一叹,那叹息飘渺如烟,几乎消散在风里:“我非妒妇,亦知你非凡俗男子。大道漫漫,前路艰险,多一人真心相伴,未必是坏事。”她微微侧首,眸光映着月辉,清澈见底,“玲儿妹妹外冷内热,执着坚韧,待你确是情深义重。我并非要你与她划清界限,只望你莫要因犹豫不决,反而同时伤了我二人之心。既成事实,便应坦然面对,予她应有的尊重与关怀,不可冷落敷衍。”
凌绝闻言,胸中涌起澎湃的感动与愧疚,他伸出手,握住云璃微凉的柔荑,那指尖的轻颤直抵他心底:“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凌绝谨记,必不负卿今日之言。”
就在这时,云璃忽然转头,望向不远处一片浓郁的阴影,语气淡然无波:“玲儿妹妹,既已来了,何必藏匿?出来吧。”
阴影处,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如涟漪荡开,蓝玲儿的身影悄然浮现。她俏脸上带着一丝被窥破心事的慌乱与尴尬,眼神复杂地望向崖上携手而立的两人,进退失据,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凌绝亦是一怔,他竟未察觉蓝玲儿一直在近旁。
云璃却主动松开凌绝的手,身影一晃,如一片轻云般飘至蓝玲儿身边,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妹妹不必如此。方才我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往日种种,皆因个人情感立场与误会所致。如今我等共历生死,同舟共济,前尘便让它随风散去可好?今后,你我便以姐妹相称,共同辅佐凌绝,应对大劫,如何?”
蓝玲儿望着云璃清澈真诚的眼眸,又看向凌绝那带着歉然与期待的目光,心中一时百感交集,酸涩、委屈、释然、感动……种种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最终,她眼中泪光一闪,重重点了点头,反手紧紧握住了云璃的手。
云璃嫣然一笑,另一只手拉过凌绝。三人于月下荒岛山崖之上,轻轻相拥。清冷的月辉洒落,将三人的身影拉长,仿佛融为了一体。海风呜咽,浪涛低吟,这一刻,无需更多言语,某种微妙的平衡与深刻的谅解,在三人心间悄然生根。
良久,云璃忽然想起一事,轻笑道:“说起来,我曙天盟中,如今似乎只有凌绝有此齐人之福,其他诸位兄弟却还都是形单影只呢。长此以往,怕是会影响大家道心平稳吧?”
凌绝与蓝玲儿闻言皆是一愣。
云璃继续道,眼中闪过一抹慧黠:“我看林小满师妹与萧破岳道友似有情愫暗生,白芷师妹对墨渊道友也颇多关注。不若我等促成他们好事,也可令我曙天盟更加稳固团结。至于其他暂无心仪之人的道友,我等日后也多留意,尽力相助便是。二位以为如何?”
凌绝与蓝玲儿相视一眼,都觉此法甚妙。修行之路漫长孤寂,有道侣相互扶持,确能慰藉道心,更能阴阳互补,于修行大有裨益。
三人既已商议定,皆是行动果决之人。当即召集所有成员于崖下避风处。
当云璃将此提议坦然说出时,众人皆是大感意外,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和微妙,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格外清晰。
萧破岳下意识地看向林小满,正好迎上她偷偷望来的目光,两人瞬间如同触电般各自移开视线。萧破岳古铜色的脸庞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粗犷的身姿显得有些无措。墨渊则依旧一副冷峻模样,但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眼角余光瞥向一旁看似淡然、实则耳根已染上绯色的白芷。
鬼厉见状,嘎嘎怪笑两声,声音沙哑道:“盟主和两位夫人倒是好心,看来俺老鬼是没这福分了,日后怕是只能去幽冥界寻个鬼婆娘做道侣咯!”众人闻言,不禁哄笑起来,先前那点尴尬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在云璃和蓝玲儿含笑鼓励的目光下,林小满终于鼓起勇气,走到萧破岳面前,螓首低垂,声如蚊蚋却又清晰可闻:“萧……萧大哥,我……我愿意。”萧破岳虎躯一震,看着眼前娇俏可人、善良温柔的林小满,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重重抱拳,声音洪亮:“萧某此生,必不负小满师妹!”
另一边,白芷也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墨渊身前,抬起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墨渊道友,可愿与白芷结为道侣,共参大道?”墨渊凝视她片刻,缓缓点头,言简意赅:“可。”虽只一字,却重逾千斤,坚定无比。
众人见状,纷纷送上祝福。石浩、孙烈等人虽然心中酸,却也大声起哄,笑声在海滩上传出很远。
云璃笑道:“好事成双,不如今夜便成全你们两对。各自去寻一处幽静之地,设下禁制,一夕良辰,莫要辜负。”
萧破岳拉起林小满的手,墨渊对白芷微微颔首,四人便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与祝福中,略显羞涩却又坚定地各自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岛屿深处朦胧的月色林影之中。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了,准备各自散去休息时,云璃忽然又开口:“且慢,还有一事。”
众人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她。
云璃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鬼厉身上,唇角微扬:“鬼厉道友方才说要去幽冥界寻个鬼婆做道侣,此言差矣。我观你与苏柔道友平日里多有切磋交流,彼此间颇有默契……”
她话未说完,鬼厉便连连摆手,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收起,竟罕见地露出一丝慌乱:“云璃仙子莫要开玩笑,苏柔道友乃医者仁心,跟我都是男儿,怎么能行那苟且之事,我虽然修炼鬼道、身处幽冥之人,也是绝对不可的。”
苏柔原本安静地站在一旁,闻言脸色微红,却上前一步,轻声嗔道:“鬼厉道友,你想什么呢,云璃师妹是你想的那意思吗?你把云璃师妹想得太糊涂了吧?”她声音带着指责和不屑一大顾。
这话让鬼厉彻底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苏柔,那双常年笼罩在阴郁鬼气中的眼眸,闪过一丝羞愧。
云璃与凌绝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笑意。蓝玲儿更是轻推了鬼厉一把,笑道:“你真是一个呆子,云璃姐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急成那样?云璃姐刚才跟我和凌绝说,她在中元大陆真见到一个‘鬼婆’,跟你修炼的功法相近,到了中元大陆,她会想办法促合你们。”
鬼厉这才如梦初醒,难得正经地整了整那身略显凌乱的衣袍,向云璃躬身一礼道:“我鬼厉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从没想过要找道侣。但若是云璃妹子成全,那再好不过。”
蓝玲儿又道:“说你跟苏柔默契,那是因为苏柔心思细腻,在关键时候可以帮你忙,到时候你见了‘鬼婆’,心中有啥想跟苏师兄商量。云璃姐还有一件事,就是苏柔师兄是我们的大总管,不仅要管钱物,还要管一管大家的生活和情感。不过,苏师兄的个人问题也该提上议事日程解决了,当然,要等到到了中元大陆之后。”
苏柔脸颊微红,他一向的女人味倒显得许些女人式的羞涩。他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承蒙云璃妹子和玲儿妹子看得起,我当全力而为。”
众人都不觉得云璃与蓝玲儿在给他们画大饼,萧破岳与林小满、墨渊与白芷的意外的配对让众人感觉到了别样的希望。石浩更是哈哈大笑:“好你个凌绝,自己有了齐人之福,倒没有忘了兄弟们,我们期待!”他凑到凌绝跟前,低声打笑道,“看你天天晚上左拥右抱,眼馋死了我们,你州官放火,也让我们百姓点灯了?”
凌绝脸一红,不好接话,他才感觉到云璃的决断是如此细腻与聪明!
孙烈也凑热闹道:“既然如此,不如今夜就一醉方休!咱们曙天盟难得有此喜事,当好好庆祝一番!”
众人纷纷附和,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欢呼声压过了海浪。
凌绝见状,心中一动,朗声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在此设下宴席,月下共饮,为两对新人祝福,也为未来可期的鬼厉道友与诸位兄弟祝福!”
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当下众人分工合作,石浩、孙烈呼啸而去猎取新鲜海兽,赵铁柱熟练地架起篝火,清风、莫炎等人则迅速布置场地,采摘岛上的野果。苏柔从储物戒中拿出灵酒,不过半个时辰,一场热闹而随性的宴席就在月光铺洒的银白沙滩上展开了。篝火熊熊,烤海兽的香气四溢,夹杂着灵果的清新与酒液的醇香。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烈。两对新人也过来了,他们并肩而坐,时而低声细语,时而相视而笑,柔情蜜意溢于言表;白芷安静地坐在墨渊身边,为他斟酒布菜,而一向冷峻如冰的墨渊竟也柔和了眉眼,偶尔还会主动为白芷夹些她多看了一眼的食物;最让人意外的是鬼厉与苏柔,鬼厉为先打好与苏柔的关系,原本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人,竟越聊越投机,从医术药理谈到鬼道奥秘,从修炼心得谈到人生感悟,颇有相见恨晚、知己难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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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璃倚着凌绝,看着这温馨融洽的一幕,眼中流露出欣慰与满足之色。她轻声对凌绝道:“看来我这个提议是对的。修行之路漫长艰难,有知心人相伴,互为依靠,方能走得更高更远。而且你看,那些还没有配对的人,也充满了憧憬!”
凌绝紧紧握住她的手,又看向另一侧嘴角含笑的蓝玲儿,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与感激:“得你二人为伴,是我凌绝此生最大的幸运与福缘。”
就在此时,异变骤生!
远处原本平静的海面毫无征兆地掀起滔天巨浪,轰隆之声如万马奔腾!一道漆黑如墨、邪气冲天的光柱猛地从深海之中冲天而起,直贯云霄,竟将皎洁的月辉都染上了一层诡异阴森的色泽。一股强大、冰冷、充满毁灭意味的邪恶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扑面而来,让在场所有人在瞬间汗毛倒竖,神色剧变!
“敌袭!戒备!”凌绝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厉喝声中,劫烬刀已然在手,暗红色的刀身嗡鸣作响,散发出凛冽的杀意。
众人反应极快,瞬间收起轻松之态,灵力爆发,迅速结成战阵。三对新人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眼神锐利,配合默契,毫无方才的半分温存模样,仿佛早已是并肩作战多年的伙伴。
只见那接天连海的黑色光柱之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那人身披宽大黑袍,面容完全隐在兜帽的深沉阴影之下,唯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如同两点地狱深渊的鬼火,格外醒目,冰冷地俯瞰着岛屿。他凌空而立,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如同山岳般沉重,赫然是一位修为已达合体后期的恐怖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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