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断魂前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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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龙隘外五十里，一片被天地遗忘的角落。鬼哭林——这个名字本身就浸透了亡者的怨毒。终年不散的灰蒙瘴气如同巨大的尸衣，沉沉地覆盖着整片林地，连正午最烈的阳光也无法完全穿透，只吝啬地投下几缕惨淡的光斑，勉强照亮林间扭曲的异象。这里的树木早已在瘴毒与地底阴气的千年浸淫下，异化成噩梦的具象。粗壮的枝桠虬结盘绕，扭曲如垂死之人痉挛伸向天空、渴求救赎却又注定无望的手指。树皮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灰败色泽，布满粗糙的裂痕，如同干涸的河床，又似被无数指甲反复抓挠留下的绝望印记。更令人心悸的是枝干上遍布的暗红色树瘤，大如拳头，小如鸽卵，湿漉漉地分泌着粘稠的汁液，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铁锈腥气，那是凝固的血珠，是这片魔土永不愈合的伤疤。

每当夜风——那冰冷如毒蛇吐信的风——呜咽着掠过林间，摩擦过这些畸形的枝干与树瘤，整片鬼哭林便会骤然“活”过来，发出连绵不绝、凄厉到足以刺穿灵魂的尖啸与呜咽。那不是单纯的风声，而是万千被束缚于此、无法解脱的冤魂在永世哀嚎，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死亡合唱，将任何误入此地的生灵拖入无边的绝望深渊。故而得名，鬼哭林——生者的禁地，亡魂的囚笼。

凌绝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半蹲在一株三人方能合抱的巨树之下。这树的树干上天然扭曲出一张模糊而痛苦的巨大人脸轮廓，空洞的“眼窝”和扭曲的“口型”仿佛正无声地承受着永恒的折磨，这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面树。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搭在腰侧的刀柄上，指尖缓慢而稳定地摩挲着那冰冷粗粝的金属纹路。刀鞘古朴，深黑如夜，鞘口边缘隐隐透出暗红。手中的劫烬刀此刻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心中翻涌的杀意与这片魔土浓重的血腥气，刀身上那些细密繁复、如同活物脉络般的灰红色纹路，正一明一暗地微微搏动、发亮，仿佛一头蛰伏的洪荒凶兽正从沉眠中苏醒，贪婪地嗅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死亡气息。

在他身后，六道身影如同真正的影子，完美地融入了鬼面树庞大根系投下的、被瘴气扭曲的浓重阴影之中。他们是曙天盟最锋锐的獠牙，是凌绝亲手锤炼出来的“夜狩”小队。此刻，他们连呼吸都控制到了最轻微、最绵长的极限节奏，胸膛的起伏几不可察。若非刻意感知，只会以为那是几块亘古以来就矗立在此的顽石。绝对的寂静，是他们融入这片死亡之林最好的伪装。

“还有半个时辰。”凌绝的嘴唇几乎纹丝不动，低沉的声音却如同最清晰的耳语，精准地钻入身后每一个同伴的识海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他缓缓抬起左手，掌心向上，一道微弱的银白色光芒在掌心氤氲、凝聚、勾勒，转瞬间形成一幅由点点星辰般灵力构成的立体地图，悬浮于掌心之上。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枯骨径、鬼哭林核心区域以及数个预设的伏击点。一条刺目的猩红光点，正沿着西北方向那条蜿蜒如毒蛇、铺满碎骨残骸的“枯骨径”，缓慢而坚定地朝着伏击圈移动。“噬魂老鬼，带着十二个亲传弟子，从西北枯骨径而来。”

阴影中，一个低沉粗粝的嗓音响起，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那老东西压箱底的“百鬼夜行”……不好啃。”说话的是石浩，“上个月，正阳门的老周……给我们送‘正元阴魔众相脸谱’的那位长老，在返回的途中，就是栽在那招下面，尸骨无存，元婴都没能逃出来半缕。”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是他压抑不住的杀意在激荡。

自有了“正元阴魔众相脸谱”，凌绝等曙天盟众对正元大陆魔教、邪教等各大小宗门厉害的人物都有了完整的了解，对他们的功法、武技、身法、神念领域以及使用的暗器秘宝等都甚是明了。

凌绝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深处仿佛有极地冰风暴瞬间生成，一股无形的寒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连周围的瘴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所以，”他的声音冷得像淬火的刀锋，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这次，要一击毙命。不给他任何施展的机会。”他微微侧首，目光如实质般投向左侧一片被垂挂藤蔓遮掩的更深阴影，“玲儿，你的星辰‘天罗网’？”

阴影里传来一个清脆如冰珠落玉盘的女声，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三百六十根万年天蚕丝，全部淬炼了‘破魂散’，暗桩深埋地下三尺，阵眼已与我心神勾连，融入了我的碧落星渊神域。只要那老鬼敢化雾遁走，哪怕他变成一丝烟，一缕魂……”蓝玲儿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自信，“我的网，都能把他从虚空中重新拖出来，绞成碎片！”

话音未落，死寂的林间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咔嚓”脆响！像是不堪重负的朽木终于断裂，又像是某种东西……踩碎了枯骨！

七道身影，包括凌绝在内，身体在同一刹那绷紧如拉满的强弓！肌肉贲张，灵力瞬间在经脉中咆哮奔涌。没有一丝多余的声响，没有半点慌乱的眼神交流。凌绝右手闪电般竖起两根手指，做出一个简洁凌厉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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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石浩、蓝玲儿以及其清风、陈墨等夜狩队员，身形在原地留下淡淡的残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依照无数次演练的方位，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各自预设的伏击点——虬结的树根后、倒伏的巨木下、扭曲的藤蔓阴影中……鬼哭林重归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凌绝本人则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身形化作一片被寒风吹落的枯叶，轻飘飘地螺旋上升，无声无息地隐入鬼面树那浓密如鬼爪般交错的树冠深处。浓得化不开的灰绿色瘴气阻碍着视线，但他那双淬炼过的鹰目锐利如刀，穿透重重迷雾，死死锁定了西北方枯骨径的尽头。

来了。

几道模糊扭曲的黑影，如同滴入污水的墨汁，在林间缝隙中诡异地蠕动、闪现。他们移动的方式极其诡异，并非直线行走，而是如同飘忽的鬼魅，时而融入树干阴影，时而在几块嶙峋怪石后消失，再于数丈外的另一片阴影中浮现，行进得异常缓慢、谨慎，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刀尖之上。

“来了。”凌绝那冰冷如铁的声音，直接在每一个夜狩队员的识海中炸响，带着令人心悸的决断，“目标数量修正：不是十二，是十六！多出四个……化神境巅峰的气息！”他紧抿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那笑容里蕴含的杀机，比鬼哭林的阴风更刺骨。“看来噬魂老鬼倒是……越发谨慎，怕死了。”这多出的四人，无疑是噬魂老鬼预留的底牌，是行动的变数！

树根阴影之下，石浩眼中凶光瞬间暴涨，如同嗜血的猛兽嗅到了血腥。他无声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舌尖仿佛尝到了复仇的甘美滋味，一股灼热暴戾的气息在他魁梧的身躯内翻腾。“正好……”他那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如同闷雷滚过识海，“老子正愁祭品不够分量！多出的四条命，老子收了，权当给老周路上添几个伺候的！”

阴骨教一行十六人，如同在滚烫刀尖上行走的毒蛇，每一步都带着极致的警惕。为首者身披一件宽大厚重的黑袍，袍服上用某种惨白泛黄的丝线绣满了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骷髅魔纹，随着他的动作，那些骷髅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转动、窥视，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邪恶气息。噬魂长老，阴骨教三长老之一，以残忍诡谲、生性多疑闻名魔道。他手中拄着一根惨白的人骨杖，杖身由数根大小不一的臂骨腿骨拼接缠绕而成，顶端镶嵌着一颗婴儿拳头大小、不断散发着惨淡绿光的宝石——摄魂鬼眼。他每向前踏出三步，便会骤然停下，布满老人斑的枯瘦右手紧握骨杖，将其杖尾重重顿在地面。

咚！

沉闷的敲击声在林间回荡。杖顶的摄魂鬼眼随之光芒大盛，惨绿色的光晕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扫过周围数十丈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棵扭曲的树木、每一片阴影。这绿光蕴含着探查灵魂与能量的秘力，任何潜藏的生命波动或灵力陷阱，都难以遁形。

“师尊，”一个脸上刺满青黑色恶鬼纹路、眼神闪烁不定的亲传弟子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躁，“这鬼哭林的阴气太重了，简直像泡在黄泉泥沼里，弟子的神识被压制得厉害，探出不过十丈就模糊不清……这地方邪门得紧，要不……我们绕道血泣渊？”他不安地瞥了一眼四周那些在绿光映照下更显狰狞的鬼面树瘤，总觉得那些瘤子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们。

噬魂长老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沙哑刺耳的冷笑，如同夜枭啼鸣：“绕道？血泣渊是合欢宗那群骚狐狸的地盘，多走一天不说，变数更多！”他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惨绿杖光再次扫过前方一片盘根错节的阴暗区域，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骨杖上凹凸不平的骨节，“不过，你说得对，这林子确实……”他似乎在权衡利弊，话语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

然而，“蹊跷”二字尚未出口，异变陡生！

噬魂长老手中那根紧握的人骨杖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杖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呻吟，仿佛随时会崩解！杖顶那颗摄魂鬼眼更是光芒狂闪，内部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裂响，紧接着——

啪嚓！！

一声刺耳的脆响！那颗价值连城、蕴含强大探查之力的摄魂鬼眼，竟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无数惨绿色的晶屑如同毒虫般四散迸射！

“敌袭！！结万鬼森罗阵！”噬魂长老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几乎是鬼眼炸裂的同一刹那，他枯槁的身躯猛地挺直，一声饱含着惊怒与暴戾的嘶吼撕裂了林间的死寂！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瞬间鼓胀如球，一股浓稠如墨汁、带着刺鼻硫磺与尸体腐烂混合恶臭的黑气，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群，从他袍袖、领口、下摆处疯狂喷涌而出！数十道凝练如实质的黑气发出尖锐的破空厉啸，带着洞穿金铁的狠辣，朝着四面八方所有可能藏匿敌人的阴影角落激射而去！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腐蚀的“嗤嗤”声，连地面的暗红泥土都瞬间焦黑一片！

几乎就在噬魂长老暴喝出声、黑气喷涌的同一瞬间！

轰！轰！轰！……

七道蓄势已久的凶悍气息，如同七座压抑千年的火山，从七个刁钻到极致的方位轰然爆发！狂暴的灵力波动瞬间将弥漫的灰绿瘴气撕开、排空！

首当其冲的，是一道撕裂视野的灰红色刀芒！它自噬魂长老头顶的鬼面树冠中垂直劈落，快！快得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刀芒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脆弱的琉璃，竟然被那极致锋锐、极致暴戾的刀意切割出无数道细微却真实存在的黑色裂痕！劫烬刀出鞘，带着焚灭万物的凶威，目标直指噬魂天灵！

其余六道身影也如离弦之箭，裹挟着各色法宝的璀璨灵光，从树后、地底、藤蔓阴影中暴起！一柄燃烧着紫色雷火、节节相扣的钢鞭；一张瞬间张开、银丝闪烁的巨网虚影；三道相互绞缠、发出清越龙吟的飞剑；一枚滴溜溜旋转、散发着禁锢波动的青铜古印；两把交叉斩出、带起冰风暴的奇形弯刀！七人的位置瞬间移动，彼此气机勾连，磅礴的灵力在瞬息间构筑成一个玄奥繁复、杀气冲霄的阵图——七星戮魔战阵！阵成刹那，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轰然降临，将方圆百丈的空间都隐隐禁锢！

“曙天盟？！凌绝小辈？！”噬魂长老布满褶皱的老脸瞬间扭曲变形，惊骇与暴怒交织！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魔道势力盘踞的断魂谷外围，竟会遭遇曙天盟的绝杀伏击！更让他心胆俱寒的是，那从天而降、带着空间裂痕的灰红刀芒——劫烬刀！是那个煞星的标志！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生死关头，这老魔展现出了积年老魔的狠辣与决断！他枯瘦如鸡爪的左手猛地回拍，并非防御，而是狠狠拍击在自己干瘪的胸膛之上！

噗！

一大口粘稠如浆、闪烁着诡异黑红光泽的本命精血狂喷而出！这口精血蕴含着他苦修数百年的磅礴魔元与怨魂之力，出口便化作一团翻腾不息、鬼哭狼嚎的血雾！血雾中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若隐若现！

“百鬼夜行，万魂……”噬魂长老嘶声咆哮，意图发动他赖以成名的保命绝技，化身为百道鬼影血雾，四散遁逃！只要有一丝血雾逃出，他便能借体重生！

然而，他最后的“遁”字尚未出口！

“封天绝地，网罗乾坤——镇！”

一声清越冰冷的娇叱，如同九天玄冰碎裂，压过了所有鬼哭魔啸！正是来自蓝玲儿！

随着她的喝声，噬魂长老及其弟子脚下的暗红色泥沼地面，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不是爆炸，而是无数道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的碧落星澜光芒破土而出！它们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瞬间在空中交织、穿梭、缠绕！

嗡——！

一张巨大无比、覆盖了方圆数十丈的碧色巨网，在千分之一刹那内凭空显现！巨网之上，无数细密的古老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闪烁，散发出镇压虚空、禁锢神魂的恐怖波动！这正是蓝玲耗费心血结自己的互助友爱落星澜神念领域布下的绝杀之网——天罗地网！

嗤嗤嗤——！！！

噬魂长老喷出的那团蕴含万魂之力的本命精血魔雾，狠狠地撞在了刚刚成型的巨网之上！顿时，如同滚油泼雪，剧烈的腐蚀声密集响起！血雾疯狂翻涌，其中蕴含的怨魂面孔发出更加凄厉绝望的尖啸，疯狂冲击撕咬着罗网。罗网被冲击得剧烈凹陷、波动，网上流转的符文明灭不定，甚至有几处银丝发出不堪重负的“嘣嘣”断裂声！然而，这由万年天蚕丝淬炼“破魂散”编织、又被蓝玲儿以本命心神操控的绝世罗网，韧性超乎想象！血雾的腐蚀之力虽强，却终究未能一举突破！

“老东西！你的棺材板，老子钉死了！”石浩那狂暴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他魁梧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侧面悍然突进！双拳击出，爆发出刺目的紫色雷火！化作一条咆哮的紫电狂龙，撕裂空气，带着专破阴魂魔体之力，以开山裂岳之势，朝着噬魂长老因施法而空门大露的腰肋狠狠砸落！拳风所及，连空间都隐隐扭曲！

噬魂长老眼中那一丝因血雾受阻而生的慌乱，瞬间被更深的狰狞与疯狂取代！“就凭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枯爪猛地抓住胸前衣襟，狠狠一撕！

刺啦！

黑袍连同内衬被狂暴撕开，露出他干瘪如柴、布满老年斑的胸膛。然而，那胸膛之上，并非寻常皮肉，而是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蠕动流淌的暗紫色邪异符文！符文中心，赫然是一个正在缓缓睁开的、由无数细小怨魂组成的竖瞳图案！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怨念冲天而起！

“万鬼噬心！魂祭！！！”噬魂长老发出最后的、如同地狱传来的咆哮！

噗！噗！噗！噗！

随着他的咆哮，他胸膛上那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同沸腾的油锅，剧烈鼓胀起来！一张张扭曲到极致、充满无边痛苦和怨毒的鬼脸，硬生生从他皮肤下撕裂、凸起、挣扎着向外钻出！这些鬼脸大小不一，男女老少皆有，发出亿万种重叠混杂、足以刺穿耳膜、撕裂识海的尖利鬼啸！这并非普通音波，而是直接冲击神魂的“噬魂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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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无形的音波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以噬魂长老为中心，呈球形朝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完美的七星戮魔战阵，瞬间被撕开了一道致命的缺口！

“小心音波！固守灵台！”凌绝的厉喝如同惊雷贯耳，带着一股奇异的镇魂之力，强行压向队员混乱的识海！

但凌绝本人，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惊骇的举动！在那足以撕裂化神境修士神魂的恐怖鬼啸音浪之中，他逆流而上！劫烬刀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洪荒凶兽彻底苏醒的震天刀鸣！刀身上那些灰红色的脉络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目的血色光华！一股焚尽八荒、斩灭万物的恐怖刀意轰然爆发！

“斩——！”

凌绝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音障的血色闪电，无视那层层叠叠冲击而来的噬魂魔音，无视那无数张牙舞爪扑来的怨毒鬼脸，人刀合一，带着一往无回、玉石俱焚的决绝气势，直冲噬魂长老本体！劫烬刀锋所过之处，空间裂痕如蛛网般蔓延，那些扑来的怨魂鬼脸如同遇到了克星烈日，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纷纷如泡沫般无声湮灭、破碎！

噬魂长老肝胆俱裂！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血色刀芒中蕴含的、足以彻底抹杀他存在的恐怖力量！他枯瘦的双手疯狂掐诀，一口精血再次喷在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骨囊上！

“玄阴万骨盾！护我！！”

骨囊光芒暴涨！一面直径丈许、由九百九十九块闪烁着幽暗光泽、大小不一的婴孩头骨拼接炼制的巨大骨盾凭空出现！每一块头骨的眼窝中都燃烧着一点惨绿的魂火，发出凄厉的婴泣，瞬间在噬魂长老身前布下一道由怨婴之力凝聚的、至阴至邪的防御屏障！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魔宝，曾硬扛过合体境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灰红色的刀光，带着焚灭一切的空间裂痕，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丝毫花哨，狠狠地劈在了那面怨气冲天的玄阴万骨盾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快刀切过朽木的轻响。

嗤——！

号称能抵御炼虚后期攻击的玄阴万骨盾，在那道灰红刀芒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刀锋毫无阻碍地切入盾体，九百九十九块婴孩头骨上燃烧的惨绿魂火在同一瞬间齐齐熄灭！盾牌中心出现一道笔直的、光滑无比的裂痕，随即“哗啦”一声，整面魔盾如同被切开的豆腐，瞬间裂成两半，惨白的碎骨如同雨点般簌簌落下！

“不可能！！这……这是玄阴……”噬魂长老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思维！他引以为傲的最后屏障，竟被一刀劈开！那刀……那刀上蕴含的力量，绝非寻常正道功法！那是一种……连他这种积年老魔都感到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的……寂灭之力！

灰红色的刀光，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没有丝毫凝滞地一闪而过！

噬魂长老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一颗布满惊骇表情、须发皆张的头颅，高高地飞上了灰绿色的瘴气之中。无头的腔子僵硬地挺立了一瞬，颈腔中喷出的并非鲜红热血，而是粘稠如墨、散发着浓烈腥臭的黑紫色魔血。

紧接着，那无头尸体如同一个被撑到极限的气囊，猛地剧烈膨胀起来！

“退！血魔解体！”凌绝的警告声冰冷如铁，他对此早有预料！手腕猛地一旋，劫烬刀身爆发出强大的吸摄之力，刀锋划出一道完美的血色圆环！那具即将爆开的无头尸体，连同喷溅出的漫天黑紫色魔血，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漩涡之力强行拉扯、卷入了那血色刀光形成的圆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