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暗流汹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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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证如山，众目睽睽！
凌永年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但在凌铁心那如同实质的威压和莫离长老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注视下，任何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怨毒无比地瞥了一眼场中气息脱胎换骨的凌绝，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不甘，最终颓然地低下头。
“家主，我……”他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不必多言！”凌铁心大手一挥，声音冰冷刺骨，“即刻褫夺其三长老之位！剥夺一切家族权柄与资源供奉！打入‘黑水寒牢’第九层！永世囚禁，以儆效尤！”
“黑水寒牢第九层！”此言一出，周围凌家高层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那地方是专门囚禁家族叛逆和罪大恶极之人的绝地，位于地底极阴寒脉深处，终年酷寒刺骨，更有蚀骨销魂的阴风无孔不入，金丹修士被关进去也撑不过百年！这几乎等同于判了凌永年死刑，而且是最痛苦的慢性死亡！
“家主开恩！三长老他……”几名平日依附凌永年的长老硬着头皮想要求情。
“谁敢求情，同罪论处！”凌铁心目光如电扫过，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刚刚经历背叛的暴怒。那几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言。
立刻有数名气息彪悍、面无表情的戒律堂精英弟子（此刻已由大长老一系掌控）上前，毫不留情地封禁了凌永年全身修为，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其拖了下去。凌永年怨毒的嘶吼声回荡在山谷，最终消失在通往地牢的幽深甬道之中。
处置完家庭败类，凌铁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转向莫离长老，深深一躬，语气诚挚无比：“此番若非莫离长老及时出手，力挽狂澜，不仅凌绝性命不保，我凌家引雷台乃至后山根基恐都将毁于一旦！此等大恩，凌家上下，没齿难忘！铁心代凌家，拜谢长老救命之恩！”
莫离长老神色恢复平和，抬手虚扶：“凌家主言重了。此子身负禁忌之根，修逆天劫体，本就为天道所忌，劫难重重。那凌永年不过是适逢其会，做了引动劫难的引子罢了。此乃其命中之劫，亦是其造化之始。”他目光再次落在凌绝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此子心性坚毅，于绝境中觅得生机，更引劫力淬体，根基之雄厚，潜力之巨大，实乃老夫生平仅见。”
他手掌一翻，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温润如羊脂白玉、边缘镶嵌着流动星砂的玉碟出现在掌心。玉碟正面，以古篆雕刻着两个苍劲流转、仿佛蕴含大道轨迹的大字“天衍”。背面，则是一片深邃旋转的星云图案，神秘莫测。
“凌绝，”莫离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清晰地传入凌绝耳中，“我天衍宗，承天之道，衍化万物。宗门之内，包罗万象，有教无类，唯才是举。你之噬灵劫体，虽为天道禁忌，却暗合我宗‘天衍四九，遁去其一’之无上真意。此乃你命中注定之缘法。”
他将那枚星砂玉碟轻轻一送，玉碟化作一道流光，稳稳落入凌绝手中。入手温润，仿佛握着一片微缩的星空，一股浩瀚、博大、指引方向的气息隐隐传来。
“此乃我天衍宗内门弟子玉碟，持此玉碟，可直入山门，无需外门考核。”莫离长老看着凌绝，眼神深邃，“宗门之内，有万法阁藏尽诸天典籍，有问道崖可聆听祖师遗音，有星陨谷锤炼不灭战体，更有衍天镜推演万物玄机……资源功法，取之不尽。然，大道艰难，劫难随身。你身负禁忌，前路之险，远超旁人百倍千倍！天衍宗可为你提供庇护与指引，但最终能走多远，能否真正驾驭这禁忌之力，于万劫之中踏出一条通天大道，皆在汝心！在汝行！”
“莫离长老！”大长老凌沧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凌绝乃我凌家麒麟儿，得先祖遗泽，劫体初成，正是需要家族全力栽培之时，可否……”
“沧海道友，”莫离长老温和地打断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浅水难养真龙。凌家祖地，已无适合此子修行的劫力环境。留在此地，非但无益，反而可能因劫力不足，引动噬灵根反噬自身，或招致更恐怖的天罚。唯有入我天衍，借宗门之力，方有一线生机，觅得掌控这禁忌之道。此非夺才，实为救他，亦是助你凌家延续此万古机缘。”
凌沧海张了张嘴，看着气息沉凝、眼神坚定的凌绝，又看了看莫离长老手中那深不可测的星砂玉碟，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不再言语。他知道，莫离所言非虚。凌家，确实已无凌绝成长所需的土壤，而且还有无数的邪门邪道在窥视着他。
凌铁心也是神色复杂。家族好不容易出了如此逆天奇才，却不得不送入仙门。但形势比人强，凌绝留在凌家，隐患太大，随时都可能发生逆天大事，他父母的惨死正是最好的明证，还有家族内还潜藏蒙面黑衣人的暗道，天衍宗的确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凌绝握着手中温润的星砂玉碟，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气息与沉甸甸的期许。他抬头，目光扫过神色复杂但最终带着祝福的凌铁心与凌沧海，扫过远处那些或敬畏、或羡慕、或依旧残留一丝嫉妒的凌家子弟。
一年多的生死挣扎，碎骨通脉的苦修，隐忍到极致的爆发，方才引雷台上那焚身碎骨的痛苦与劫后新生的蜕变，一幕幕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清晰地知道，凌家本就充满着极度的危险，已非久留之地。更广阔的世界，更艰难的挑战，更强大的敌人，都在前方等着他！
“凌绝，”凌绝抱拳，对着莫离长老，深深一躬，声音平静却带着斩断过往、一往无前的决绝，“愿随长老，入天衍宗！”
“善！”莫离长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如同星辰生辉，“三日之后，山门开启，我来接你。此三日，你且安心巩固境界。”他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凌铁心等人，最后看了一眼引雷台废墟深处那残留的、只有他能察觉的细微空间波动（凌永年留下的最后阴毒后手气息），并未点破，只是对凌绝传音道：“劫难如影随形，纵离此地，亦不可有片刻松懈。”
说罢，莫离长老对凌铁心等人微微颔首，月白长袍无风自动，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月光，渐渐变得透明、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唯有那星砂玉碟在凌绝掌心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
后山禁地，一片狼藉。引雷台崩塌过半，巨柱开裂，昭示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劫难。
“绝儿，”凌铁心走到凌绝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已然迥异、脱胎换骨的少年，眼神复杂，有欣慰，有感慨，更有深深的不舍与担忧。他手掌一翻，一枚样式古朴、刻有火焰纹路的暗红色储物戒指出现在掌心。
“我与你父凌峰，本来交好，自小看你长大，心甚喜欢，即便后来你无法修炼，我也同视。可你父母……唉，前话已不多就，此乃焱玉戒，内蕴十方空间，可纳死物。你既入天衍，前路艰险，家族能助你的有限。这戒指里，有家族为你准备的五千下品灵石，三瓶快速恢复真元的回元丹，两瓶疗伤圣药玉髓膏。另有一枚玉简，记载了我凌家核心功法《九劫战体》的前三重精要，虽远不及你所修《碎玉劫体》玄奥，但其中一些引动地火煞气锤炼己身的法门，或可为你借鉴参考，触类旁通。”凌铁心将戒指郑重地放在凌绝手中，用力握了握他的肩膀，沉声道：“记住，无论你走得多远，凌家永远是你的根！若遇不可抗之力，捏碎戒指内那枚赤色玉符，纵隔千山万水，家族也必倾力来援！”
“谢家主！”凌绝心头微暖，收起戒指，深深一礼。这份情谊，他记下了。
“去吧，好好休息，巩固境界。藏经阁令牌依旧有效，这三日，你可去挑选一门心仪的战技或身法，天衍仙门虽好，多一门傍身之术总无坏处。”凌铁心挥挥手，语气带着疲惫与一丝释然。
凌绝再次行礼，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废墟与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挺拔孤峭，仿佛一柄刚刚淬火出鞘、锋芒内敛的绝世凶刃，即将踏上属于他的染血征途。
看着凌绝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凌铁心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化为一片冰冷的肃杀。他目光如刀，扫向方才为凌永年求情的那几位长老，声音寒彻骨髓：“今日之事，引雷台变故，对外只宣称阵法不稳，意外引动地脉阴雷，三长老为护阵法核心，力竭重伤闭关！谁敢泄露半个字，休怪本座不顾同族之情，听清楚了？”
森然的杀意弥漫开来，那几位长老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忙不迭地躬身应诺：“谨遵家主之命！”
“哼！”凌铁心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们，转向凌沧海，传音道：“沧海，我一直怀疑凌峰之被袭杀，跟三长老有关。我此次外出调查真相，一无所获，你立刻带人，趁此机会彻查凌永年所有心腹、党羽！尤其是戒律堂！看能否找到可用的线索。引雷台之事，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凌绝此子，已是家族未来唯一的希望，再不容有失！”
“明白！”凌沧海眼中寒光一闪，重重点头，枯瘦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
山风呜咽，吹过崩塌的引雷台，卷起烟尘。夕阳的余晖将断壁残垣染上一层血色。一场风暴看似平息，但凌铁心知道，更大的暗流，正随着凌绝踏入天衍宗而悄然涌动。凌永年的阴毒后手，紫云侯府的虎视眈眈，天衍宗内的未知挑战…凌绝的路，才刚刚开始，每一步，都将踏在刀锋与劫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