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劫烬锋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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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山谷瀑布轰鸣依旧。

凌绝站在深潭边，浑身蒸腾着白气。他刚刚承受了整整一个时辰的瀑布重压，又在乱石坡上轰击了数百拳。此刻，他全身骨骼都在发出细微的嗡鸣，那是旧骨粉碎、新骨重塑接近尾声的征兆。气血奔腾如长江大河，在坚韧的皮膜和钢铁般的肌肉下汹涌澎湃，发出低沉如闷雷般的轰鸣！

凡武境第四重的门槛——气血如汞，奔腾有声！筋骨齐鸣！

他缓缓走到瀑布正下方，仰头看着那奔腾而下的银色匹练。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承受冲击。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奔腾的气血和嗡鸣的筋骨。噬灵根在体内缓缓旋转，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既贪婪又驯服的波动。《碎玉劫体》前三重的所有感悟，炼皮的坚韧，炼肌的爆发，炼骨的刚强，连同《劫烬拳》引劫入体、破灭新生的拳意，在他心中流淌、融合。

“破！”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爆射！双腿如同扎根大地的虬龙，腰背挺直如标枪！迎着那万钧重压的瀑布洪流，悍然一拳击出！

劫烬拳——星火燎原！

这一拳，凝聚了他此刻全部的精气神！气血奔涌之声骤然拔高，如同江河怒涛！筋骨齐鸣之音化作金铁交击！缠绕拳锋的暗红色气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炽热！

轰隆——！！！

拳锋并非击向水流，而是狠狠砸在瀑布冲击点下方的坚硬岩壁上！巨大的反震之力如同山崩海啸，顺着拳头、手臂，狠狠贯入全身！这一次，不再是毁灭性的破坏，而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那早已被淬炼到极限、只差临门一脚的筋骨壁垒之上！

咔嚓嚓——！

体内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枷锁被这一拳带来的反震之力彻底震碎！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瞬间从四肢百骸、骨髓深处奔涌而出，瞬间席卷全身！气血的奔腾之声更加雄浑有力，如同大江奔流，轰鸣不止！筋骨齐鸣之音更加清脆悠长，仿佛金玉相击！

全身的肌肉、筋骨、皮膜，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和谐与统一！力量、韧性、爆发力，瞬间攀升到一个新的巅峰！凡武境第四重，通脉期！炼骨如钢！筋骨齐鸣，气血如汞！

凌绝收拳而立，站在奔腾的瀑布之下。水流依旧狂暴地冲击着他的身体，却再也无法将他撼动分毫。他如同一块经历了千锤百炼、终于成型的玄铁，稳稳地扎根在激流之中。蒸腾的水汽混合着他身上散发的灼热气息，在惨淡的月光下氤氲缭绕。

他缓缓抬起双手，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和伤疤、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拳头。皮肉之下，是如铁似钢的肌肉，肌肉包裹之下，是坚逾精钢的骨骼！奔腾的气血在坚韧的通道中呼啸，发出低沉的雷鸣！

“碎玉之痛……”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金石的力量，盖过了瀑布的轰鸣，“才刚刚开始。”

月光惨白，映照着深潭中那个如同磐石般的身影。水流冲击着他，却仿佛在为他加冕。夜风呜咽着穿过山谷，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蒸腾着白气的深潭水面，转瞬便被奔腾的水流吞噬，无声无息。

山谷瀑布的轰鸣日夜不息，深潭边蒸腾的白气里，凌绝的身影已由最初的摇摇欲坠化为磐石般的稳固。水流万钧之力砸落，撞在他精悍如铁的身躯上，却只能徒劳地迸溅成更细碎的水雾。他静静立于瀑布正下方，双拳紧握，感受着第四重境界带来的全新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涌咆哮。

气血在坚韧的皮膜、钢铁般的肌肉下奔流，发出低沉浑厚的轰鸣，如同地底深处奔涌的熔岩河流，沉重而炽热。每一次心脏有力的搏动，都似远古的战鼓擂响，推动着这股灼热磅礴的能量冲刷全身。筋骨齐鸣之声不再仅仅是微弱的嗡响，而是铮铮然如同金铁交击，仿佛他整个身体已从凡胎蜕变为一尊即将开锋的神兵。

凌绝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似有暗红的火星一闪而逝，锐利得能刺破眼前奔腾的水幕。他低头，看向自己那双布满厚厚老茧与新旧伤痕的手掌。意念微动，皮肉之下，肌肉纤维瞬间绷紧贲张，如钢丝绞缠，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更深层的骨骼，则在意志的催动下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嗡鸣，坚逾百炼精钢。奔腾的气血在这具千锤百炼的躯壳内汹涌澎湃，发出沉闷的雷鸣。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再猛然攥紧！

“咔嚓！”

空气竟在他掌心被捏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爆鸣！指缝间似有极淡的暗红气流一闪而没，带着毁灭与新生的灼热气息。

这便是“劫气”！《碎玉劫体》与《劫烬拳》引动、吞噬痛苦与毁灭后，在他体内淬炼出的独特力量，真气之雏形！

“力量……” 凌绝低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穿透金石的力量，盖过了瀑布的喧嚣，“还远远不够！”

凌绝缓缓放下手臂，胸膛微微起伏，平复着体内因外力冲击而加速奔腾的气血。后山瀑布的轰鸣是这寂静天地间唯一的战鼓，催动着他一往无前！

他再次盘膝坐在深潭边缘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巨石上。冰冷的潭水气息与瀑布溅起的水雾包裹着他。他闭目凝神，心神沉入体内。

奔腾如汞的气血在坚韧的通道中发出低沉的雷音，那是力量充盈的象征。然而，通往凡武境四重通脉期的真正核心，才刚刚显露——打通体内闭塞的经脉！唯有经脉贯通，气血方能运行周天，内劲方能生生不息，真正外放！

《碎玉劫体》第四重心法——“引劫火，焚滞涩，通脉如川！”这心法比之前更加凶险暴烈！需以自身修炼出的“劫气”为火种，引燃气血，化作灼热的“劫火”，强行焚烧、冲开那些淤塞狭窄的经脉通道！如同在血肉经脉之中引燃一条毁灭与开辟并存的火焰之路！

“劫火……” 凌绝深吸一口气，冰冷的水汽入肺，却压不住心头决绝的火焰。意念沉入丹田深处，那沉寂的噬灵根源点缓缓旋转，一丝丝精纯的、带着破灭与新生意蕴的暗红“劫气”被小心剥离出来。

“燃！”

心中一声低喝！那缕暗红劫气骤然变得炽烈！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燃了奔腾的气血！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热洪流在凌绝体内轰然爆发！这股力量不再温和滋养，而是带着焚尽八荒的狂暴意志，狠狠冲向十二正经中最为粗壮也最为滞涩的“手阳明大肠经”！

轰——！

仿佛有滚烫的岩浆被强行灌入纤细的琉璃管道！

“呃啊——！” 凌绝身体猛地绷直如弓，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痛苦嘶吼，瞬间又被瀑布的轰鸣吞没。全身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滚烫，蒸腾起浓郁的白气！比以往任何一次炼体都要恐怖十倍的剧痛，从手臂内侧那条特定的经脉线路骤然炸开！

那不是皮开肉绽，也不是筋骨断裂，而是仿佛整条手臂的筋络、血管、乃至更深处的某种生命通道，都在被无形的火焰从内部生生焚烧、撕裂、熔穿！剧痛尖锐而深入骨髓，带着毁灭性的灼热，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体表的高温瞬间蒸发！

他死死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血丝。体内，噬灵根源点感受到了这狂暴的劫火能量，再次展现出它贪婪的本性，疯狂地吞噬着焚烧经脉产生的巨大痛苦能量和毁灭性的灼热！吞噬之后，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凝聚、同时也更加灼烫的能量流，被《碎玉劫体》心法强行引导着，化作一柄无形的火焰重锤，狠狠砸向“手阳明大肠经”中淤塞最顽固的节点！

嗤——！

意识中仿佛响起油脂被烧穿的声音！

那坚固的淤塞在狂暴的劫火冲击下，终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感”，如同被堤坝阻挡了千万年的洪水终于找到了一丝缝隙，艰难地、缓慢地，却又无比顽强地，从那被劫火焚烧、冲击出的微小缝隙中渗透了过去！

痛！焚身炼魂般的剧痛！

但在这无边的痛苦灰烬之中，一丝微弱的新生力量，如同绝境中破土而出的嫩芽，悄然萌发！

凌绝赤红的脸上，肌肉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嘴角却硬生生扯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弧度。他没有丝毫停歇，强忍着经脉焚烧的余痛，挣扎着站起，走向瀑布。这一次，他不再被动承受冲击，而是站在瀑布边缘水流稍缓之处，缓缓摆出了《劫烬拳》第一式——星火燎原的起手式。

意念引动，体内残存的劫气再次被点燃，混合着奔腾的气血，缠绕上他的右拳，暗红色的气流比之前更加凝实，散发出灼热的气息。他猛地吐气开声，腰身拧转如弓，全身力量节节贯通！

“劫烬拳——星火燎原！”

轰！

一拳击出，并非打向虚空，而是狠狠砸向侧面一块半人高的坚硬青石！

拳石交击，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青石表面瞬间炸开蛛网般的裂纹，碎石飞溅！

但凌绝的目标，是那轰击产生的巨大反震之力！这股狂暴的力量，如同被激怒的狂龙，沿着他的拳头、手臂，狠狠逆冲而回，目标直指他手臂内那条正在被劫火焚烧冲击的“手阳明大肠经”！

“引劫入体，破脉！”

轰隆——！

反震之力混合着体内残存的劫火，内外交攻，如同两柄烧红的巨锤，狠狠砸在经脉淤塞的壁垒之上！

“噗！”凌绝再也压制不住，一口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潭水与身前的岩石上，触目惊心！整条右臂仿佛要炸开，经脉焚烧撕裂的痛苦瞬间攀升至顶点！

然而，在这毁灭性的双重打击下，那顽固的淤塞节点，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咔嚓！

意识深处，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堤坝被彻底冲垮！

一股远比之前清晰、顺畅、带着灼热气息的暖流，如同挣脱束缚的野马，瞬间冲过那被强行贯通的节点，沿着“手阳明大肠经”的路线奔腾而去！虽然只贯通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段，但那种力量运行无阻的畅快感，是前所未有的！

手臂上的剧痛依旧如潮水般汹涌，但在这痛苦之下，一种新生的、强大的力量感，正随着那微弱气流的运行而悄然滋生。凌绝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他看着自己染血的拳头，又看了看青石上那放射状的裂纹，眼中燃烧的火焰，比拳锋上残留的暗红气流更加炽烈、更加疯狂。

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摇晃着站起，目光投向下一块更坚硬的岩石。瀑布的轰鸣是他唯一的背景音，深潭倒映着他浴血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砰！轰！

拳与石的碰撞声，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痛哼和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再次撕裂了山谷的寂静。每一次轰击，都换来一口逆冲的鲜血和经脉寸断般的剧痛，但也伴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经脉贯通。

血与火，痛与力，毁灭与新生，在这残酷的循环中，被一遍遍锤炼。

冰冷！漠然！如同万载寒冰！

他再次走到瀑布更深处，冰冷的瀑布如同天河的碎片，裹挟着凛冬的寒意，从数十丈高的悬崖上狠狠砸落，撞击在下方那块巨大黝黑的磐石上。磐石之上，凌绝赤着上身死死钉在那里，承受着这天地之威的恐怖冲刷。水流带着千钧之力砸在皮肉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每一次冲击，都仿佛要将那具单薄身体里的骨头彻底碾碎。

凌绝全身的肌肉虬结贲张，在瀑布狂暴的力量下剧烈震颤，皮肤早已不是寻常的红肿，而是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紫黑色，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又被冰冷的水流冲刷得发白。他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的血丝瞬间被水流带走，唯有那双眼睛，在飞溅的水幕后面，亮得如同淬炼过的寒星，里面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

痛！

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痛楚，正是《碎玉劫体》通脉期修炼的真谛。瀑布的巨力如同无数沉重的铁锤，反复轰击着他周身大穴，每一次撞击都精准地砸在那些尚未完全畅通的经脉节点之上。狂暴的力量透体而入，在血肉筋骨间疯狂搅动、撕裂，仿佛要将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彻底扯碎。

在这非人的痛苦煎熬之下，体内那蛰伏的“噬力”却如同闻到了血腥的饕餮，贪婪地苏醒过来。它无声地咆哮着，疯狂吞噬着每一次撕裂、每一寸创伤所带来的毁灭性能量。这股被吞噬的狂暴力量，在“噬力”的炼狱熔炉中，被硬生生地提纯、转化，化作一股股滚烫、凝练如汞浆般的精纯真气。这些新生的真气带着毁灭与新生的蛮横意志，如同咆哮的岩浆洪流，一次又一次，以更加凶猛、更加决绝的姿态，狠狠撞向体内那些依旧顽固闭塞的经脉！

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比瀑布砸身更甚数倍的内腑剧震，凌绝的身体在磐石上剧烈地摇晃，仿佛随时会被冲入下方的深潭。但他硬是凭借着磐石般的意志，双脚如同生根，死死钉在原地。喉咙里压抑着野兽般的低吼，那是痛苦与不屈的混合。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瞬间染红了身前一小片水流，又迅速被瀑布冲散。这口淤血喷出，体内那狂暴冲突的真气洪流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稍稍平复了一丝。也就在这一瞬间，一条极其细微、但坚韧无比的通道，在无数次毁灭性的冲击之后，终于在那顽固的壁垒上被强行贯穿！

炼体五层，通脉中期！只差最后一层，便能窥见先天之境的门槛！

然而，就在这新旧力量交替、心神因剧痛而稍显松懈的刹那，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