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南疆收官，鹰愁锁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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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最狭窄的咽喉处，一座用巨型原木和就地开凿的条石垒砌而成的简易关楼拔地而起，虽然仓促，却透着一股粗犷而不可撼动的力量感。关楼正上方，两根特意加高、异常粗壮的木桩，如同刺向苍穹的利剑，深深楔入岩石之中。
此刻，两根木桩的顶端，悬挂着两颗经过特殊硝制处理、面目依旧狰狞可怖的头颅——蛮王阿骨刹与契丹王子耶律雄才！暗红色的血痂覆盖了大部分皮肤，空洞的眼窝直视着峡谷的入口方向，如同两尊来自地狱的魔神，在狂风中微微晃动，无声地诉说着反抗者的下场，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死亡威压！
陈锋一身玄甲，外罩墨色大氅，屹立在关楼最高处。寒风卷起大氅的下摆，猎猎作响。他俯瞰着脚下这条被岭南军彻底扼住的咽喉要道，目光平静而深邃，仿佛穿透了重重关山，看到了那富庶繁华却又暗流汹涌的中原大地，看到了那座金銮殿上坐立不安的皇帝。
“王爷，岭南后续部队已至峡口！”张胜快步登上关楼，声音中带着风尘仆仆却难掩的振奋，“玄甲第三营五千人，陌刀预备营三千人，携粮草辎重车三百辆，御寒物资无算！另有工曹匠户营千人随行！”
“好！”陈锋的声音沉稳有力，“令玄甲第三营接管西侧崖壁防御，陌刀预备营驻守关楼后预备队位置，工曹匠户营，即刻配合前锋营，加固关楼，拓宽东西两侧崖壁栈道，建造滚木礌石发射台！本王要这鹰愁峡，十日内，固若金汤！”
“诺！”张胜领命而去。很快，峡谷中响起了更加密集的号令声、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工匠们伐木凿石的叮当声。岭南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鹰愁峡这个新的支点上，开始了全速运转。防御工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完善、增强。
就在岭南军如同磐石般扎根鹰愁峡，日夜加固工事之际，一队风尘仆仆、打着朝廷礼部旗号的车马，在距离峡口尚有五里之地，便被一队岭南玄甲骑兵拦了下来。
为首的礼部侍郎王涣，撩开车帘，看着眼前这些盔甲染霜、眼神冰冷如同看死人般的骑兵，心中先是一颤，强自镇定地拿出文书：“本官乃朝廷钦使，礼部侍郎王涣！奉陛下旨意，特来犒赏岭南王平定南疆、北逐契丹之大功！速速通报尔等王爷，开道迎接！”
为首的玄甲军校尉，面甲下的目光毫无波澜，声音冰冷如同这鹰愁峡的寒风：“王爷有令，大军驻扎，峡口戒严。无王爷手令，擅闯军阵者——”他缓缓抬起手，身后数十名骑兵同时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动作整齐划一，杀气凛然，“斩！”
王涣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身后的随从更是吓得噤若寒蝉。这哪里是迎接钦使？这分明是下马威！是赤裸裸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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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尔等岂敢！本官乃天子使臣！”王涣气得胡子发抖，色厉内荏地喝道。
校尉不为所动，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只有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请使臣大人，在此暂候！末将已派人通禀王爷！”
王涣气得几乎要晕厥，却不敢真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些北疆杀神敢不敢动手。他只能铁青着脸，缩回马车内，感受着车外凛冽的寒风和那些骑兵身上散发的无形煞气，心中充满了屈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岭南王陈锋的跋扈与强势，远超京城那些大人们的想象！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就在王涣感觉手脚都快冻僵时，一骑快马才从峡口内奔出，来到校尉面前低声几句。
校尉这才挥手，冰冷道：“王爷有令，请使臣大人，卸下车马仪仗，轻装简从，随末将入峡觐见！其余人等，原地待命！”
“什么？！”王涣几乎要跳起来，卸下车马仪仗？这等于剥夺了他朝廷钦使的威仪！但看着校尉那毫无商量余地的眼神和周围骑兵再次握紧刀柄的手，他满腔的愤怒和屈辱只能生生咽下，脸色由青转白，最终化为一片灰败。
他颤巍巍地下了马车，在两名同样面无人色的随从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玄甲骑兵，步行走向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鹰愁峡口。每走一步，两侧崖壁那压迫性的阴影和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就重一分，关楼上那两颗随风晃动、狰狞可怖的头颅也越来越清晰！
当王涣终于踉跄着登上关楼，近距离看到那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时，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若非随从死死架住，几乎当场瘫倒在地。浓烈的恐惧彻底压倒了所有的愤怒和屈辱。
陈锋并未身着王服，依旧是一身征战时的玄甲，大氅随风鼓荡。他背对着王涣，负手而立，目光投向峡谷之外苍茫的中原大地，仿佛那两颗震慑人心的头颅只是微不足道的装饰。
“王侍郎，”陈锋的声音平淡地传来，没有回头，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如同山岳般的压力，“陛下的封赏，本王心领了。然，南疆初定，契丹虽溃，百蛮余孽犹存，北境流寇未靖。为保南疆门户，护佑中原腹地安宁，本王决议，亲率岭南精锐，坐镇鹰愁峡！剿匪安民，廓清寰宇！待南疆、北境彻底宁靖，再行班师回朝！王侍郎可明白？”
王涣浑身一颤，剿匪安民？坐镇鹰愁峡？这分明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而且是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堵在朝廷的门口！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搬出朝廷法度，想质问其居心。然而，目光触及那两颗在寒风中微微摇摆的头颅，感受到陈锋身上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近乎实质的枭雄威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牙齿不受控制的咯咯碰撞声。
“下……下官……明……明白……”王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明白就好。”陈锋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瞬间刺穿了王涣最后的心理防线，“那就劳烦王侍郎，将本王的话，还有本王在此处‘剿匪安民’的决心，原原本本，带回京城，禀告陛下！”
“是……是……”王涣汗如雨下，连连躬身，再无半分朝廷钦使的仪态。
“送客！”陈锋漠然挥手。
当王涣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护送”出鹰愁峡，回头再望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峡口，望着关楼上那两颗在暮色中更显狰狞的头颅时，他知道，岭南王陈锋，已经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将他的刀锋和意志，狠狠楔入了大周王朝的命脉之中。鹰愁峡，不再是天险关隘，而是一位枭雄向整个天下亮出的、锋芒毕露的獠牙！天下风云，由此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