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兵不厌诈，雪谷绞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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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王帐的火光将北疆的夜空染成一片血红，数千俘虏跪在雪地中瑟瑟发抖。陈锋端坐马上，玄甲映着未熄的余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溃散的契丹残部。

“王爷，追不追？”张胜抹了把溅在面甲上的血冰混合物，陌刀指向北方雪原上仓皇遁逃的马蹄印，“耶律雄才带着金狼骑往老巢跑了！”

陈锋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让他跑。传令——玄甲军就地休整，重骑营卸甲喂马，陌刀营...给本王哭起来！哭咱们‘伤亡惨重’！”

当夜，岭南大营哀声四起，火把稀少。三十里外，雪丘后窥探的契丹斥候狂喜折返：“汉人不行了！”

次日黎明，耶律雄才亲率最后五千金狼骑如雪崩般扑向“疲敝”的岭南大营。距营门百步时，地面突然塌陷，披着重甲的先锋连人带马坠入插满尖桩的深坑。两侧雪堆炸开，露出玄甲军冰冷的弩机——

“放！”

契丹王帐的烈焰舔舐着北疆的夜空，将飘落的雪花映成妖异的橙红色。数千名被俘的契丹士兵蜷缩在冰冷的雪地上，绳索捆缚着手脚，脸上混杂着烟灰、血污和未干的泪痕，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们看着自己曾经的王庭化为冲天火炬，看着那些身披玄甲、如同地狱魔神般的岭南士兵沉默地打扫战场，收缴武器，将同袍的尸体堆叠成小山。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每一个俘虏的心脏。

张胜拄着沾满暗红冰碴的陌刀，大口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他抹了一把溅在冰冷面甲上的血与冰的混合物，目光穿透跳跃的火光，死死盯着北方雪原上那片凌乱仓皇、迅速远去的马蹄印迹——那是契丹大王子耶律雄才和他的最后精锐，金狼骑！

“王爷！”张胜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嘶哑和急切，他猛地转向端坐于乌骓马上的陈锋，陌刀刀锋划破寒风，直指北方，“耶律雄才带着金狼骑往狼头山老巢跑了！末将请命，率陌刀营追击！定将这狼崽子的人头给您提回来！”

寒风卷着雪沫，掠过陈锋冰冷的玄甲，发出细微的呜咽。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燃烧的帐篷，倒毙的战马，堆积的尸骸，还有那些跪伏在地、眼中充满恐惧的俘虏。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北方那片被黑暗和风雪吞噬的茫茫雪原，耶律雄才逃遁的方向。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缓缓爬上陈锋的嘴角。

“让他跑。”陈锋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风声和火焰的噼啪声，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酷，“传令——”

命令如同无形的寒流，瞬间席卷整个喧嚣未平的战场。

“玄甲军，就地休整！清点缴获，救治伤员，加固营防！”

“重骑营，卸甲！给本王把战马喂饱，刷干净！刀刃上的血，也给本王擦亮了！”

他的目光转向张胜和他身后虽疲惫却战意未消的陌刀营将士，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铁律：“至于陌刀营——张胜！给本王带着你的人，哭起来！哭咱们这一仗‘伤亡惨重’，哭咱们的兄弟‘死伤无数’！哭得越惨越好！火把，给本王灭掉七成！营地里，除了必要的巡逻岗哨，其他人，都给本王躺下‘哀嚎’！”

张胜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一种近乎狂热的明悟和兴奋点燃了他的瞳孔！他猛地抱拳，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末将……遵命！”

夜色如墨，风雪更急。岭南军大营的喧嚣迅速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心悸的死寂与悲凉。七成以上的火把被熄灭，偌大的营地陷入一片昏暗，只有零星的火光在风中摇曳，如同垂死的星辰。白日里如同钢铁堡垒般的玄甲军士兵，此刻“横七竖八”地靠在残破的营栅旁、熄灭的篝火堆边，沉重的甲胄半解，不少人身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临时撕扯的布条染上牲口血）。

压抑的、此起彼伏的呻吟和哀嚎声，从营地的各个角落传来，混杂在呼啸的风雪声中，显得格外凄惨。

“我的腿啊…断了…全完了…”

“兄弟…我的好兄弟…你死得好惨啊…”

“没药了…一点金疮药都没了…救救我…”

“撤吧…王爷…咱们打不动了…回家吧…”

张胜亲自蹲在一个背风的雪窝里，扯着嗓子干嚎：“都怪我啊！是我没用！带兄弟们冲得太狠…折了这么多手足…呜呜…”他一边“哭”，一边偷偷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润喉，旁边几个陌刀营的百战老兵，更是“哭”得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偷偷抹了雪水在脸上），将一个惨胜之后、伤亡惨重、士气濒临崩溃的疲军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营地外围，负责“巡逻”的士兵也故意拖着沉重的步伐，长矛拄地，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佝偻而无力，呵斥声也是有气无力。

三十里外，一处背风的雪丘后。两个浑身裹着厚厚白裘、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契丹斥候，正用冻得通红的手举着简陋的单筒了望筒，死死盯着岭南大营的方向。他们已经在风雪中潜伏了近两个时辰，手脚都快冻僵了。当看到岭南大营的火光骤然暗淡大半，听到风中隐约传来的、凄厉痛苦的哀嚎声时，两人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成了！汉狗不行了！”其中一个年长些的斥候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一把抓住同伴的手臂，“快！你腿脚快，立刻回去禀报大王子！汉人伤亡惨重，已成疲敝之师！营中哀声遍野，火把熄灭大半，正是千载难逢的复仇良机！快！”

年轻的斥候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如同矫健的雪狐，悄无声息地滑下雪丘，翻身跃上藏在后面的战马，狠狠一夹马腹，朝着狼头山的方向，消失在风雪夜幕之中。

狼头山，契丹最后的秘密据点，一处位于群山环抱中的天然山洞。洞内篝火跳跃，映照着耶律雄才那张因愤怒和屈辱而扭曲的年轻脸庞。他身上的金狼皮甲沾满血污，象征王子身份的金狼头饰也歪斜着。周围簇拥着仅存的几十名金狼骑将领，个个带伤，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疲惫的凶戾。

“父王被俘…王庭被焚…数万勇士埋骨雪原…此仇不报，我耶律雄才誓不为人！”耶律雄才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石壁上，指节迸裂出血也浑然不觉。他刚刚经历了一生中最大的惨败和屈辱，仓皇如丧家之犬，胸中的怒火和复仇的渴望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大王子！大王子！”洞口传来激动到变形的呼喊。那名年轻的斥候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扑倒在篝火前，因为极度的寒冷和兴奋而剧烈喘息着，脸上却充满了狂喜的红光，“喜…喜讯！天大的喜讯！汉人…汉人撑不住了！”

他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却异常清晰：“岭南军大营火光暗淡，哀嚎遍野！他们的人躺倒一片，连巡逻的士兵都站不稳了！我们亲耳听到，他们在哭喊伤亡惨重，缺医少药，连他们的先锋大将都在嚎哭自责！汉人已是强弩之末！”

“当真？！”耶律雄才猛地站起，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濒死的饿狼看到了血肉。

“千真万确！小的们潜伏两个时辰，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陈锋那狗贼，现在肯定也在焦头烂额！”斥候赌咒发誓。

山洞内瞬间沸腾了！所有的沮丧和绝望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复仇火焰！

“长生天保佑！这是天赐良机！”

“大王子！机不可失！趁他病，要他命！”

“对！杀回去！用汉狗的血，祭奠大汗和死去的勇士！”

“金狼骑！随大王子杀回去！”

耶律雄才胸膛剧烈起伏，狂喜和杀意在他眼中交织。他猛地抽出腰间的弯刀，刀锋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集合！所有还能上马的金狼骑！随本王杀回去！踏平汉营，生擒陈锋！为父王报仇！为契丹雪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