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广纳英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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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兵工厂日夜不歇炉火通明,陈锋却皱起眉头:刀枪虽利,工艺仍有改进空间。

“贴求贤榜!”他断然下令,“凡有精于器械者,赐千金!”

消息如野火燎原,几日内涌入岭南的匠人过千。一名白发铁匠只看一眼图纸便断言:“淬火之术当改!”

那夜冶炼场奇景突现:赤红铁流冷却时竟泛起诡异蓝焰。

当第一柄断石如泥的陌刀被呈上时,陈锋指尖拂过刀锋,看着众臣:“这岭南熔炉,锻造的何止是刀剑?”

天色微熹,清冷的晨风裹挟着炉灰特有的焦糊味道,掠过岭南王临时视察的冶铁重地“百炼营”。几座依山而建、开有巨大通风口的巨大工棚下,炉火日夜不歇,燃烧得如同地底躁动的凶兽心腔,橘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深幽炉口。鼓风机沉重的“呜呜”声与铁锤单调雄浑的撞击声交织在一处,撼动着脚下坚实的泥土。

空气滚烫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下灼热的铁砂。陈锋一身玄色简装,站在距离巨大锻造平台边缘数步之处,身形在弥漫的浓烈蒸汽与水汽中略显模糊。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却在不断升腾的气流中鹰隼般稳定地审视着。

炉口每一次开启,便是刺目的金光汹涌而出,滚烫的铁流咆哮着倾泻入预置的模具。火星如同狂暴的群蜂,尖啸着炸开、飞溅,在灰蒙蒙的浓雾中划出短暂而炽热的轨迹,最终冷却在周遭工匠满覆油污和防护重甲的身上、脸上,留下细小的黑点。滚烫得发白、蕴含惊人能量的钢锭被几双粗壮手臂合力钳出,水桶粗的木柄重锤裹挟着开山断石的巨力,轰然砸下!

“铛——!”一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钢锭痛苦地变形、延展。汗水如雨般从赤膊猛挥铁锤的壮硕工匠脊背上滚落,混着炭黑,在虬结的肌肉纹路上蜿蜒成溪流。锤击连绵不绝,密集如雨,溅开的火星几乎成了流淌的光河。

陈锋的目光锁在那柄在连续重击下逐渐成形的陌刀刀坯上。火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也映出他眉宇间那一道不易察觉的细微褶皱。

“太慢了。”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穿透了金铁交鸣的噪音,清晰地落在身后几位躬身侍立、满面油汗的工坊主事耳中。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趋前一步,抹了把额头汗珠,艰涩回道:“回禀王爷,这…已是最熟练的匠头日夜赶制…人力有时而尽…”

陈锋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他指向旁边堆砌整齐、泛着森然寒光的新造刀枪——这是不久前刚送到的陌刀营换装样品。“锋锐是够了,却缺一股真正的劲道。”他缓缓迈步上前,指尖隔空在刀尖上寸许划过,感受着金属本身散发的无形锐意,“劈砍易崩口,刺击易卷刃。硬度、韧性、轻便,三者平衡尚有差距。这锋锐,像是没打磨完全的野兽爪牙。”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疾言厉色,可落在那几位管着数万匠人、日夜盯在火炉边的工坊主事耳中,却重逾千钧。他们额头、背心的汗流得更急了。王爷能一眼看出刀锋深浅,这眼光毒辣得令人心头发毛。

陈锋的目光越过眼前挥舞的铁锤、汗流浃背的匠人,投向工棚深处幽暗的角落。那里是新设立的锻造间,数名被重金挖来的老匠人正对着几份极其复杂精细的铠甲内衬图纸,眉头紧锁,一筹莫展,手中的炭笔在草纸上涂抹又修改。陈锋心中明了,玄甲、重骑所需的顶级装备,绝非仅仅靠人力堆砌便能轻易造出。

他停住脚步,猛然转身,玄色的袍角在炽热的气流中无声甩动,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岭南人才,还是太少了!孤悬海外,根基浅薄,单靠本王威压和流民散勇,如何铸得了足以撬动乾坤的神兵?欲登绝顶,岂能闭门造车?”

他目光扫过侍立一旁、身着戎装气息肃杀的将领姚勇和长于财计、心思缜密的主簿林方。“传孤王令。”陈锋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在嘈杂的锻造声中传播开去,“即刻在岭南各州、各府、各县城门要冲,张贴‘广纳贤才令’!”

“不论出身门第、过往贵贱、是老是少!凡精擅一技之长,可为岭南所用者——”他目光如电,字字如钉,“精于攻城拔寨、守御坚城者,赐屋舍良田,军职虚位以待!善冶炼锻造、通晓奇工巧技者,入‘天工坊’,酬以千金,待以国士!长于农商殖货、能兴利除弊者,授地方实缺,掌一方庶政!若有身怀绝学、精通律法、医术乃至纵横之术者,王府开仪门,我陈锋——当面亲试,尽授其能!”

“令出之日,驿马八百里加急,遍传各州!各州府吏员,凡有推举之能者,按人才之等阶,另有厚赏!所费银钱粮秣,概由王府内库与州府合力拨付!”陈锋一口气说完,那份不容置疑的魄力,如同淬火重锤狠狠砸在空气中。

“诺!”姚勇、林方以及一众工坊主事,齐齐躬身领命,声音透着震撼之后的激动。姚勇眼中精光一闪,显然被这大手笔的求贤令点燃了某种豪情;林方则心中急速盘算着内库银两调用。这求贤令如同投向池塘的一枚巨石,必将在这暗流涌动的大地上激起轩然大波!

岭南王府的“天工坊”求贤令,如同携带火种的疾风,借着新修官道与密集驿站的便利,在短短数日之内刮过岭南瘴疠的山林,涌过星罗棋布的沿海渔村,更乘着岭南水师刚添置的海船海风,飞向了更远的岛屿、乃至北边那看似触不可及的中原大地。

最先回应的是无数双布满风霜、长满老茧的手。各地的冶炼匠师、巧手工匠,无论是名传一时的“赛鲁班”,还是祖传秘技、仅在偏远山村存续的打造能手,仿佛听到了神谕的召唤。他们丢下糊口的零星活计,卷起简陋得甚至包裹不住一身行头的包裹,带着几十年磨砺出的经验与一丝深藏的憧憬,沿着新修的官道汇入人流。

紧接着是边镇上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武人、老兵。他们曾守卫过更北的城关,熟悉战阵厮杀,却因各种缘由报国无门,辗转流落。岭南王的求贤令,那关于“攻城拔寨”“军职虚位以待”的话语,像冰冷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引路篝火。哪怕这篝火远在烟瘴弥漫之地,也值得用双腿去丈量那千山万水。

更难以觉察的,是一些地方上精于计算、头脑灵活的胥吏小吏,或是曾经营过商号、管理过田庄而颇有成效的管事掌柜。他们厌倦了头顶上永远压着几张贪婪无能的脸孔,也看不上那点微薄的俸禄。王爷求贤若渴的风声,让他们心头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痒又热。农学、算学、经济……这些过去不被看得起的能力,竟也被写上了金榜!去!为何不去?

于是,通往岭南治所“苍梧城”的各条大路上,人流迅速汇聚。起初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影在泥路上踽踽独行,很快汇聚成络绎不绝的小型队伍。背着简易打造工具的,扛着沉重锤头铁钳的,斜挎着磨得发亮腰刀的,穿着补丁麻衣却腰杆挺直的……背景各异,目标同一,他们风尘仆仆的身影映照着岭南春日尚未散尽的薄雾,在官道上延伸成一道奔向希望与未知的灰色洪流。

“苍梧城”外,新设的简易接待驿棚几乎一夜之间被汹涌而来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旅途的尘土气、炉火和铁器的焦糊余烬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着的激动。

“都排好队!依次登记!出示籍贯文书!表明所长!”维持秩序的王城禁卫声嘶力竭地喊着,嗓子已沙哑,手中的刀鞘偶尔敲击在推搡拥挤的人流边缘,却无法彻底镇压下这沸反盈天的嘈杂。报名者的呼喊、叫嚷,因长途跋涉引起的埋怨、争执,以及各处口音的激烈碰撞,在这拥挤的驿棚里汇聚成一片巨大的、令人心焦的声浪。

驿棚临时排开的几张厚重木桌后,负责初步筛选的王府小吏们伏案疾书,额头上全是汗水淋漓。他们感觉手中的笔从未如此沉重——眼前黑压压望不到头的队伍仿佛没有穷尽,每一双看过来的眼睛里都燃烧着希望的光,那光亮的背后是不成则死的孤注一掷。压力排山倒海般倾泻在这些负责把关第一道门槛的小吏心头。

人群中,一位满头银发、脸上刀刻般布满深纹的老者尤其引人注目。他并非刻意出彩,只是那过分整洁的半旧布袍,背着的一个显然比他本人还沉重、磨得油光发亮却异常干净的牛皮囊袋,以及那双异常稳定、只微微扫视四周便牢牢盯住登记台的眼神,都透出一种寻常匠人所不具备的卓然气度。有人好奇低语,探问老者名讳来历,他只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沙哑的字符:“周正雄。”再不多言。

终于轮到周正雄。他步履沉稳地走到木桌前,在负责记录的年轻小吏略带疲惫的问询目光中,默默地将一张纸片递了过去。

小吏接过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那不像籍贯文书,倒似一张图谱,上面用极其粗犷却精准的线条,勾勒着刀剑锤砧的组合。

“名讳、籍贯、文书!”小吏声音公式化,带着连日辛劳的焦躁。老者沉默着摇头。

“那…所擅何技?擅长打铁造刀?”小吏抬眼,语气带上了几分因疲惫而产生的不耐烦。这老者看扮相就是个老铁匠,登记簿上铁匠一项后面已有了一长串名字。

周正雄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任何波动,嘶哑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直接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制兵。”

小吏一怔,还未及再问,老者那双遍布老茧、关节粗大的手,竟已轻轻推开桌上一把工坊刚送来测试用的陌刀样品,似乎它的重量不值一提。“此等凡铁,火候欠缺三分,淬法不对头。”

这句话声音不高,却像铁锤敲打在铁砧上,异常突兀地穿透了嘈杂。旁边一名在工坊担任低级匠头、此刻正负责检验新来匠人手艺的中年匠人顿时面皮紫涨,猛地站起来怒视周正雄:“哪来的野老儿!敢在此狂言!此乃百炼营所出精钢之刃,王爷亲验的!你……”

周正雄连眼皮都未抬,眼皮褶皱深藏着岁月的痕迹。他枯瘦的手指随意一指工棚深处最忙乱、火光最盛的军器锻造区域方向:“看那图纸上的夹层钢铠内衬设计。按现下这帮蛮牛的打法,强行模仿,不出百副,轻则废料,重则战场自毁,断口必然!”

中年匠头的呵斥噎在了喉咙里。他做了一辈子铁匠,最近确实正被玄甲内衬锻造卡在瓶颈处反复煎熬,如何锻造出轻便坚韧的精密结构装甲折磨着他数个日夜。眼前这貌不惊人的老头,竟一眼就看穿了图纸上的关键难点,点出了他们最怕出的状况?这老东西到底什么来路?!

正当气氛僵持,驿棚最深处的一扇厚重木门猛地推开。岭南王府工曹主事崔琯一脸焦急地冲了出来,劈头就对那中年匠头斥道:“那边传话,最新一批钢芯抽检,又断了六根!再找不到关键,耽误了重骑营,你我都等着人头落地!”他满脸通红,显然是刚从炉火通红的工坊出来,衣服上还沾着几点凝固的铁水珠。

崔琯这一冲出来,如同热油锅里猛地泼进一瓢冰水。登记处的喧嚣瞬间凝固,所有人,包括周围排队的匠人和维持秩序的卫兵,目光齐刷刷地聚拢过来。崔琯口中那“人头落地”的威胁更是让人群中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周正雄那破锣般的沙哑声音再度响起,显得格外刺耳:“听好了小子!断在何处?是心部硬脆崩了?还是软铁外甲疲弱开裂了?看你们图纸上淬火的法子就是错的!寻常流水如何激得透这等强钢?得用秘法药汤!火候更是讲究,过一丝烧枯,弱半分则废!”

他一口气说出,完全不是解释,反倒像是压抑许久的怒火在训斥无知学徒。

崔琯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猛地扭过头,鹰隼般的目光狠狠钉在周正雄那张皱纹深刻的老脸上。刚才老人口中爆出的几个术语——“心部”、“外甲”、“药汤淬火”、“火候分毫”——不偏不倚,精准无比地击中了困扰他多日、导致连续废品的症结核心!这些术语,绝非普通铁匠能接触到的层面,那都是兵器铸造的核心机密!

崔琯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尽,下一刻又猛地涨得通红。他眼中瞬间布满了红血丝,再无半分工曹主事的威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周正雄面前,一把死死抓住老人粗糙布满老茧的手臂,声音都变了调,嘶哑而急迫:“老…老丈!您…您是神仙派来救火的不成?!快!快请随我来!请!里边说话!里边说话啊!!”

“工曹主事”身份不小,连王爷身边大将姚勇也要给几分薄面。此刻,眼见崔主事这副惊慌失措又狂喜莫名的情态,整个驿棚陷入一种诡异的震撼沉默。所有排队的匠人、维持秩序的卫兵、伏案记录的小吏,全都瞠目结舌地望着被崔琯几乎是生拉硬拽、失态万分地拖住手臂的那位其貌不扬的白发老者。

周正雄并未挣脱崔琯那抓得生疼的手。他那双如同蒙着灰尘的古铜般的浑浊老眼,缓缓扫过四周投来的震惊、不解、甚至几分嫉妒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崔琯那张火烧火燎、汗珠滚滚的脸上。老人脸上那刀刻斧凿般的皱纹非但没有松缓,反而更深地绞结在一起,透出一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不容冒犯的威严。

就在崔琯急得要再次开口时,周正雄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气势硬生生将崔琯即将出口的哀求堵了回去。

“急什么!”老人声音不高,带着砂纸磨砺金属般的粗糙与不容置疑,“铸兵,是杀人的勾当,也是救命的活计!一毫一丝错不得!图纸、材料、熔炉、工法、人手——差哪一环都是废铁一堆!光我一个老骨头去管屁用!”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周围那些仍旧处在震撼茫然中、尚排着长队的各色匠人:“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这些人,黑黢黢埋着头打一辈子铁的庄稼把式,有几人懂得火候?有几人真正琢磨过兵刃里的骨头筋脉?”

人群被这一指,像是冰冷的河水骤然泼头,许多匠人低下头,脸上火辣辣的。

周正雄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敲响铁砧的最后一锤,字字带响:“要铸神兵利器,要成大事,就不能是你们王爷一个人抱着宝山干嚎!也不能只靠一两个偶然撞上门来的老棺材瓤子!得招能真正‘吃透火候’的人!吃透铁性的!懂钢懂筋懂骨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老神仙!都明白!”崔琯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急迫又恳切,“请老丈速移贵步,只要能解此燃眉之急,有何需求,下官定当尽力满足!至于招揽能人手……”

周正雄却挥手,粗暴地打断了他。“你满足不了!”老人那双浑浊却锋利的眼睛深深看了崔琯一眼,仿佛早已将其看透,“带我去见能做主的人!这岭南真正的主子!若他也只是个空口白牙要人卖命、却不能识人用人的,那老夫今日就滚蛋!”最后三个字掷地有声。

崔琯脸色一白,随即又涌上一股更浓的焦躁和某种难以言说的决断。他猛地一咬牙:“好!老丈快人快语!下官…下官这就引见!”再不敢有丝毫托大,他几乎是半弯着腰,侧身为周正雄引路,态度恭敬得如同面对座师。两人无视周围的震骇,快步匆匆消失在通往王府深处那扇厚重的门扉之后。

几日后,“天工坊”深处新辟出的区域已被严密管控起来。寻常匠人不得靠近,里面日夜燃烧的炉火似乎也与别处不同,火光并非纯粹的炽白橙黄,偶尔在开炉倾泻铁水时,会诡异地透出丝丝如同磷火般的幽蓝光芒。那股浓烈独特的铁腥气混杂着某种辛辣刺鼻的药草味,弥漫在区域周遭,形成一片生人勿近的场域。

陈锋再次出现在这片核心区域边缘时,身边只跟着工曹主事崔琯与王府将领姚勇。不同于之前的蹙眉,他双手背负,站立如山,沉稳的视线穿透被灼热扭曲的空气,看着被一群核心工匠簇拥在炉火边的周正雄。

老人依旧是那身半旧的布袍,却如同整个锻造场域的核心。火光将他佝偻却又异常有力的身影无限放大,投映在旁边巨大的石壁上,如同掌控烈焰的神只图腾。

滚烫的钢水被小心舀出模具。就在液体金属暴露在空气中即将凝固的千钧一发之际,几个强壮汉子抬着数桶冒着浓郁特殊气味的浓稠“药液”,在周正雄精准低哑的指挥下,手臂肌肉暴胀,将粘稠药液猛力倾倒在灼热的钢坯表面!“嗤——嘎啦——!”无法言喻的异响猛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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