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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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心馆的琉璃碎片扫尽,岭南王府的书房灯火彻夜未熄。张诚捧上的密报在烛火下铺开,墨迹如蛛网,悄然缠向千里之外的帝都洛阳。

“鸮三已入赵侍郎府,为马夫。”陈锋指尖划过密报上“工部主事陆明”六字,声音冷澈,“此人贪墨河工银,惧东窗事发。”

窗外岭南的夏虫鸣唱正欢,洛阳西市醉仙楼雅间里,陆明却冷汗浸透官袍。他看着桌上凭空出现的河工账册抄本,喉头滚动如吞炭:“尊驾…意欲何为?”

屏风后阴影中,一枚岭南特产的“金鳞果”被推过桌案,果皮在灯下泛着刀锋般的冷光。

“岭南的果子,解渴,也救命。”

岭南的夏夜湿热依旧,蝉鸣聒噪。澄心馆的满地狼藉已被清理干净,残破的琉璃窗框被临时用厚重的桐油布封死,夜风拂过,发出沉闷的鼓动声。白日里世子们仓惶逃离的痕迹,连同那场暴雨带来的泥泞,都被王府仆役们迅速而无声地抹去,仿佛从未发生过。唯有书房内那盏巨大的琉璃宫灯,烛火彻夜长明,将陈锋伏案的身影长长投在挂满舆图的墙壁上,如同蛰伏的猛兽,在无声地舔舐爪牙,积蓄着下一次扑击的力量。

张诚步履无声地踏入书房,带来一身未散的夜露气息。他将几卷用蜡封得严实的细长竹筒恭敬呈上案头,低声道:“王爷,‘鸮眼’急报,洛阳三线皆有回音。”

陈锋放下朱笔,烛光映亮他沉静的侧脸,眼底不见波澜。他取过最上面一卷,指尖挑开蜡封,抽出内里薄如蝉翼的丝绢。绢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信息驳杂,却条理清晰:

鸮一(老吴):西市“永盛隆”钱家秘密购入之三百口外健马,确未运抵太原。分批由钱家旁支子弟押运,经汾水转陆路,目的地实为雁门以北“黑石堡”。押运头目酒醉狂言,言及“为贵人备厚礼,打通关节”。

鸮二(青雀):醉仙楼红绡处再闻,卢尚书府管事酒后失言,库房所失精铁锭,经查实由府中二管家经手,伪装成“废旧农具”,运往城西“隆昌”铁匠铺。该铺明面打制农具,暗地为卢府私兵修缮甲胄兵刃,亦接外单,近日有数批形制奇特之加厚甲片订单,要求极高,交货地…疑为雁门!

另,鸮三(代号“老黄”)传讯:已成功顶替原马夫“黄老蔫”,入工部左侍郎赵文远府中。赵文远性喜奢靡,尤爱良驹,府中马厩有西域良马三匹,日常照料皆由“老黄”负责。赵府门禁森严,然马夫仆役居所位于外院西南角,邻街,墙矮。已初步接触赵府二管家,嗜赌。

陈锋的目光在“赵文远”三字上停留片刻,随即移向第二份密报,这份字迹更为潦草,带着市井的烟火气:

鸮四(代号“泥鳅”,混迹于洛阳南城泼皮间):查实城西破庙留讯之“游侠儿”,诨号“草上飞”,本名李三,原为雁门边军斥候,因得罪上官被逐,流落洛阳。身手了得,尤擅追踪匿形。嗜酒,重义,因袍泽死于不明箭伤(伤口泛蓝),疑与权贵有关,故留讯追查。现于漕帮码头扛活,屡受排挤。

指尖在“李三”的名字上轻轻敲击,陈锋眼中闪过一丝考量。一个被边军排挤、心怀怨恨、且精通追踪匿形的老斥候…价值远胜十个普通眼线。

他展开最后一份密报,这份显然来自更高层级,字迹工整,信息却更为惊心:

鸮五(代号“暗香”,身份保密):秘查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陆明。此人表面清廉,实则贪墨甚巨。去岁黄河凌汛抢险,朝廷拨付河工银八十万两,经其手核销。然实际用于抢修堤坝、民夫工钱不足半数。其利用职权,虚报物料(条石、麻袋、木桩)、克扣工粮、吃空饷,中饱私囊不下三十万两!罪证:其心腹账房处藏有暗账副本,记录详细。其外宅位于城东金鱼胡同三进院,养一外室并幼子,开销奢靡。陆明近日心神不宁,屡至醉仙楼买醉,恐东窗事发。

“工部主事陆明……”陈锋缓缓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他指尖在密报上“贪墨甚巨”、“心神不宁”、“恐东窗事发”几处重重划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如同猎人发现了陷阱中躁动不安的猎物。

“金鳞岂是池中物。”陈锋抬眼,看向肃立的张诚,烛火在他深眸中跳跃,“困于浅滩的鱼,最渴求的,便是一跃龙门的水。而陆明这条鱼,不仅困于浅滩,身后更有刀斧加颈。”

张诚眼中精光一闪:“王爷的意思是……收网此鱼?”

“不,”陈锋微微摇头,指尖点在舆图上帝都洛阳的位置,“网,才刚刚撒下。此鱼惊慌失措,正是投下饵料,引其入彀的良机。让他知道,岭南不仅有一跃龙门的水,更有遮风挡雨的巢。”他拿起案头一枚岭南特有的金鳞果。果子不大,表皮覆盖着细密坚硬、如同龙鳞般的凸起,在烛光下闪烁着暗金色的、刀锋般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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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鸮五,”陈锋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命运的漠然,“把‘水’和‘巢’的滋味,送到陆明嘴边。让他自己选,是溺毙于洛阳的浑水,还是游进岭南的港湾。”

洛阳,西市醉仙楼。

纵然已近亥时,这座帝都最有名的销金窟依旧灯火通明,丝竹管弦夹杂着男女的调笑声,脂粉香气浓得化不开。二楼最里侧一间名为“听雨轩”的雅间,却与外面的喧嚣格格不入。

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陆明,这位六品京官,此刻却如坐针毡。他面前摆着几碟精致的下酒菜和一壶上好的梨花白,却毫无胃口。官袍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他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端起酒杯想压惊,酒水却洒了小半在桌上。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着他的心脏。暗账!他藏在心腹账房老周乡下老宅地窖里的暗账副本,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如往常一样,心烦意乱地来到这醉仙楼,想借酒浇愁。屏风后的阴影里,却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那人无声无息,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当他惊觉时,一份誊抄得清清楚楚、连他私密标记都一模一样的“暗账”摘要,已经推到了他的面前!上面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贪墨数目,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眼!

“尊驾…意欲何为?”陆明的声音干涩嘶哑,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耗费着他巨大的力气。他死死盯着屏风后那片深沉的黑暗,仿佛那里藏着索命的无常。

屏风后一片沉寂。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靡靡之音,更衬得雅间内死寂得可怕。

良久,一个低沉、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响起,如同冰粒落入玉盘:

“陆大人觉得,这份东西,若是出现在御史台的案头,或是明日早朝时‘不小心’落在某位清流言官的脚下……会如何?”

陆明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御史台!言官!弹劾!抄家!灭族!外室和幼子……他不敢想下去,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几乎让他窒息。他猛地起身,带倒了椅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对着屏风后的阴影连连磕头:“尊驾饶命!饶命啊!下官…下官愿奉上全部家财!只求…只求活命!求尊驾给条活路!”

咚咚的磕头声在雅间里回荡,陆明的额头很快红肿一片,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体面。

屏风后的阴影里,似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陆大人,钱财,买不来命,也洗不净账上的血。”那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贪墨的,是黄河两岸百万生民的救命钱。堤坝若溃,尸横遍野,这笔孽债,你陆家九族的血,都偿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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