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岭南王的三重假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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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雷霸低吼一声,如同闷雷。他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瞬间坟起如铁铸,双臂血管贲张!他并未使用任何工具,只是将双掌狠狠按在那“鹰喙岩”底部,脚掌死死蹬住崖壁上几处微小的凸起,腰胯猛地一沉一旋!

“嗬——!”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恐怖的筋肉力量瞬间爆发!那重逾千斤、与山体几乎浑然一体的鹰喙巨岩,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在周围汉子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巨岩被一股沛然莫御的蛮力硬生生从山体上撕裂、拔起!碎石簌簌滚落深渊。

轰隆!

巨岩翻滚着坠入深不见底的涧底,许久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回响。雷霸缓缓收回双臂,胸口剧烈起伏,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他看也不看身后那些呆若木鸡的汉子,指着岩壁上新露出的平整断面,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以此断面为基,向里凿!栈道宽度,按王爷给的图,一寸不许差!日落前,这段必须通!” 悬崖峭壁上,一条紧贴山体、宽仅容两人并肩、如同巨蟒蛰伏般的狭窄栈道雏形,在沉默而狂野的开拓中,向着北方,向着那云雾之后不可见的北境雄关,一寸寸顽强延伸。这条栈道,在王府的图册上,只标注为“鹰嘴崖了望哨补给小径”。

岭南王府西侧偏院,一间门窗紧闭、日夜有玄甲亲卫把守的普通厢房内,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墨汁、新纸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十余名精挑细选、背景干净的文吏伏案疾书,算盘珠子的密集脆响如同暴雨敲打芭蕉,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

孙乾端坐主位,清癯的脸上不见丝毫王府正堂里的焦虑,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他面前摊开着厚厚几摞账册——有王府历年田庄产出、有各州县仓廪底档、有从王镇那里秘密接收的“无主粮秣金银”清单、更有通过隐秘渠道收集来的岭南各大豪绅巨贾明暗产业的底细。这些庞杂混乱、真伪难辨的信息洪流,在他眼中被迅速拆解、归类、演算、重组。

“苍梧郡李万山,明面田产三千顷,年收粮秣约五万石。其暗中控制盐道,去年走私海盐获利折粮约八万石…其女嫁与吏部侍郎为妾。”孙乾指尖划过一行墨字,声音平淡无波,“此次‘贷粮’,贷予其名下佃户及关联流民份额,可增至…市价六成五。另,其苍梧西郊‘万山货栈’库底,存有大量桐油、生漆,市价正高,王将军若有兴趣‘拜访’…当有意外之喜。”

旁边一名书记官飞快记录,额角渗汗。这哪里是放贷账目?这是抽筋剥皮的催命符!王爷这“贷粮局”,放的是救命粮,收的却是勒紧豪强脖颈的无形绞索!那些囤积居奇、为富不仁者,他们库房里的每一粒粮、地窖里的每一锭金银,都在这冰冷算盘珠的脆响中被标好了价码,成为了滋养岭南、麻痹京城的双重筹码。

“平乐县周氏,表面依附刺史,实则九皇子门人…此次赋税催征,其表现‘积极’,多次上书请王爷严加征缴。”孙乾眼中寒光一闪,“其贷粮份额…按市价七成五放,还贷期限…缩短三成。另,其通敌蛮族、私贩铁器的证据,三日后,可‘不慎’落入刺史府衙役手中。”

一进一出,一放一收。粮秣在“互助社”的名义下流转,人心在“王爷慈悲”的遮掩下归附,而致命的刀锋,却藏在每一笔看似“仁义”的贷粮契约背后,精准地抵在了那些依附于京城、盘剥于岭南的毒瘤命脉之上。岭南的棋局,在孙乾的算盘声中,步步杀机。

岭南王府的颓靡表象,如同一块精心炮制的诱饵,精准地抛向了北方。

一个月后,大周皇宫,御书房。

檀香袅袅,气氛却凝滞如冰。老皇帝周胤倚在铺着明黄软垫的龙椅上,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愈发枯槁阴沉。他指尖捏着一份薄薄的密报,来自潜伏岭南多年的“暗鳞”死士。密报上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

“…岭南王陈锋,自接旨后,意志消沉,终日闭门不出。或醉卧花丛,或拥美姬宴饮后园,琴瑟靡靡。于军务民生,尽付于长史李慕白及幕僚孙乾,自身不闻不问。岭南军政,形同散沙。唯赋税催征一事,王府官吏奔走,然豪强推诿,流民怨怼,恐三月之期至,十不足一…陈锋,已不足为虑。”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御案下首传来。太子周霆一身杏黄蟒袍,俊朗的脸上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讥讽,“父皇,儿臣早说过,我那八弟,不过是个色厉内荏的废物。劈块石头唬人罢了!真见了圣旨天威,还不是原形毕露?烂泥,终究扶不上墙。”他瞥了一眼旁边垂首侍立的九皇子周霈,“九弟,你说是也不是?”

周霈头垂得更低,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和疑虑,恭敬道:“太子哥哥所言甚是。八哥…确是令人失望。”失望?不,他心中惊疑不定。陈锋那校场一刀的威势绝非作假!此人突然如此颓唐,必有蹊跷!但他不敢言。

老皇帝浑浊的目光扫过两个儿子,将密报随手丢在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疲惫地闭上眼,指尖揉着眉心,声音沙哑:“既如此…着户部、吏部,三月期满之日,严查岭南赋税。若有短缺…以谋逆论处。”话语平淡,却带着森然杀机。岭南,在他心中,已是一块等待收割的死地。书房内,只有烛芯燃烧的噼啪声和太子压抑不住的得意轻哼。

几乎就在京城御书房定下岭南死局的同一时刻。

苍梧山,鹰嘴崖。

“统领!通了!前面是鹰涧口!”一个带着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嘶吼,撕裂了悬崖上终年不散的罡风与凿击的轰鸣!

雷霸猛地扔掉手中几乎磨秃了尖的开山凿,几步冲到栈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脚下是深不见底、云雾翻腾的断魂涧,而栈道的尽头,赫然连接着对面鹰涧口那一片相对平缓、却依旧险峻的山脊!更远处,穿过稀薄的云霭,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下,一道如同巨龙般匍匐在苍茫大地上的、模糊却无比清晰的灰黑色轮廓,撞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是…镇北关!扼守北境通往中原腹地的咽喉,大周王朝最雄壮的北方门户!距离鹰嘴崖直线距离,不过百余里!脚下这条紧贴山脊、如同鬼斧神工开凿出的狭窄栈道,其尽头指向的,根本不是什么“了望哨”,而是足以让千军万马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北境雄关背后的…致命通道!

所有参与开凿的汉子,无论新兵老卒,此刻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望着那云雾后的雄关轮廓,再低头看看脚下这条浸满汗血、通向地狱又指向天堂的栈道。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狂热,瞬间席卷了他们!他们豁然明白了王爷的深意!明白了这三个月如同炼狱般开凿的意义!

“闭嘴!”雷霸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压下了所有的惊呼。他虬髯上沾满石粉,独眼死死盯着北方的雄关,胸膛剧烈起伏,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与杀气混合的火焰在他眼中疯狂燃烧。他猛地回头,目光扫过身后一张张震撼而激动的脸,声音低沉如闷雷,却带着劈开山岳的力量:“今日所见,烂在肚子里!此路,乃岭南命脉!谁敢泄露半个字…”他未说完,但眼中那赤裸裸的、择人而噬的凶光,已说明一切。

“诺!”几十个汉子齐声低吼,声音压抑却如岩浆奔涌。他们默默转身,更加疯狂地挥舞起工具,将栈道尽头新开出的路段用碎石和藤蔓小心伪装起来。栈道隐入山脊,杀机深藏云雾。岭南这把淬火的刀,刀尖已然无声无息地,抵在了帝国最脆弱的后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