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坟前立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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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坠入一片无边无际的光海，无数奇异的经络图、陌生的药草形貌、繁复的方剂配伍、玄妙的针刺手法……如星辰般旋转、烙印。

意识在知识的洪流中沉浮，身体却无比轻盈，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当晨光熹微，鸟鸣唤醒渔村时，默娘倏然睁开眼，眸子里沉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她轻手轻脚走到大哥床边，屏息凝神，指尖搭上那微弱的脉搏。

昨夜涌入脑海的脉象知识瞬间清晰——虽沉细无力，但根基未绝，还有恢复的希望！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意掠过心头。

默娘蹭一下起身，快步跑到正在屋外揉着酸痛胳膊的阿爹身边。她二话不说，殷勤地给阿爹揉肩捶背，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阿爹，求你个事！”

阿爹被她突然的孝顺弄得一愣，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怪不得今天这么勤快，说吧，什么事？”

默娘手下不停，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声音却透着坚定：“阿爹，借我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阿爹惊得差点跳起来，胳膊上的酸痛都忘了，“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去县里抓药，给大哥治病！给乡亲们治病！”默娘目光灼灼。

“胡闹！”阿爹眉头紧锁，“你大哥伤得重，镇上刘大夫都说要慢慢将养。你一个小丫头，一夜之间就会治病了？再说人命关天，哪能由着你胡来！”

他根本不信女儿突然通晓医术，只觉得她是救兄心切昏了头。

“阿爹，我真的懂！”默娘急了，手上动作停了，直视着阿爹的眼睛，“大哥等不起，您就当…就当提前把我的嫁妆支用了，这银子，我一定要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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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唉！”阿爹被她这股倔强劲噎住，又气又无奈。胳膊上的酸痛阵阵袭来，他烦躁地甩了甩手臂。

默娘目光落在他僵硬的胳膊上，心念一动：“阿爹，您这胳膊是老伤加风寒湿气淤堵，筋络不通。我给您揉揉，保管见效！”她语气笃定，带着昨夜“学来”的底气。

阿爹狐疑地看着她，又看看自己疼得抬不起的胳膊，想着那二十两银子，最终带着几分试探和不信，哼了一声：“行，你治！你把阿爹扎坏了阿爹不怪你，要是给别人把错了脉，对得起良心吗？要是真能揉好，银子的事…再说！”

“谢谢阿爹”，默娘不再言语，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脑中那清晰的经络穴位图。她双手覆上阿爹僵硬的手臂，拇指精准地按压在几个关键穴位上，力道由轻渐重，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揉按推拿。她手法生疏却异常有效，仿佛本能般知道如何疏导淤塞。

林愿起初还绷着脸，渐渐感觉一股热流随着女儿的按压在酸痛的筋骨里游走，那针扎似的疼痛竟真的慢慢缓解了！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试着活动手臂——虽然还有些滞涩，但那抬不起来的沉重感消失了七八分！

“这…这…”林愿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又看看一脸专注的默娘，简直不敢相信。这效果，比镇上的跌打郎中还好！

一直默默旁观的穗安，此刻眼中惊异更浓。这默娘，果然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心念所至，机缘自来！她亲眼见证了默娘这一夜间的蜕变，那神奇的医术绝非虚假。

只是穗安心底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涩的嘀咕：大哥前脚刚遭难，她后脚就得了这等济世救人的大本事？这“亲闺女”的福缘，怎么像是踩着至亲的血泪长出来的？

阿爹沉默了好一会儿，复杂的目光在女儿坚毅的小脸上逡巡。

最终，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接受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命运安排。

他转身，步履沉重地走向里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妥协：“银子在柜子最底层的瓦罐里，小心点，快去快回。” 这，便是同意了默娘行医。

默娘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用力点头：“谢谢阿爹！”她立刻转身去准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药，救大哥。

穗安看着默娘忙碌的背影，又看看阿爹揉着自己明显好转的胳膊，兀自惊疑的样子，心中那份震撼与对默娘“仙缘”的认知，更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