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色康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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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甚至穿透了物理宇宙的障壁,融入时空的结构,开始缓慢地、却真实地修复那些因熵增而变得脆弱的法则纤维,对抗着那终极的热寂。
没有毁灭。
只有播种。
只有唤醒。
只有……在绝对的绝望和牺牲之后,挣扎而出的、血色的、却充满了无限可能的……
康复。
夜璃悬浮在这片温暖的、银红色的星尘光海之中,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左眼不再灼痛,只剩下一种深沉的、温暖的共鸣感,仿佛墨焰就在身边,从未离去。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仿佛也要随着这星尘一同融化,汇入这新生的、情感奔流的宇宙。
在意识彻底融入这片光海之前,一个清晰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意念,如同最后的告别,轻轻拂过她的心头:
“活下去……”
“带着所有……感受……”
“这宇宙……终将……因你而……温热……”
第十章:血色康复
夜璃的视野被血色吞没,剧痛中无数宇宙记忆强行涌入, 她惊觉墨焰在彻底石化前悄然篡改了律武器的核心代码, 而本以为的净化程序,实则是墨焰以生命为代价埋下的情感播种协议—— 当冰冷数据洪流席卷而来的刹那,她触摸到的竟是墨焰温存跳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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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先是碎成了千万片,每一片都映着监视者那非人瞳孔中旋转的星云,冰冷,浩瀚,不容置疑。随即,尖锐的鸣响刺穿耳膜,不,是直接刺入脑髓深处,像一根烧红的钎子狠狠搅动。
剧痛炸开。
不是皮肉之苦,是认知的崩断,是灵魂被强行撑裂的骇人声响。我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哑气音,身体猛地向后弓起,又被无形的束缚死死摁回冰冷的椅背。眼前的一切——控制台幽蓝的荧光,远处星舰碎片划过舷窗的微弱流光,甚至我自己因剧痛而痉挛的手指——全都蒙上了一层黏稠、蠕动、不祥的血红。
血色视野。
而这仅仅是开始。
洪流来了。不是水,是记忆。是无数个世界的生灭,是亿万星辰从诞生到冷却的冰冷挽歌,是早已湮灭文明的最后一声啼哭或狂笑,是物理法则在不同维度扭曲、坍塌又重组的破碎映像……监视者承诺的“宇宙记忆”,它们不是知识,不是数据,它们是纯粹的信息洪灾,是足以溺毙任何个体意识的绝对过载。
它们顺着那根无形的“钎子”,狂暴地涌入我的脑海。
“呃啊——!”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瞬间弥漫口腔,却丝毫无法缓解那要把头颅撑爆的胀痛。我的指尖抠进金属扶手的缝隙,指甲翻折开裂,渗出的血珠也是红的,融入那一片无边的血色里。皮肤下的血管在突突狂跳,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里面疯狂冲撞,要破体而出。
碎片。全是碎片。一颗恒星垂死膨胀,吞噬了它的行星系,炽热的气体如泪滴般抛洒。某个硅基生命在沙漠中构建起通天巨塔,却在塔尖触碰到虚空时化为齑粉。战争的火焰烧穿了大气层,将海洋煮沸……混乱,庞杂,无意义的辉煌与废墟。它们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撕扯着属于“夜璃”的一切。
我是谁?我在哪里?墨…墨焰?
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火花,在奔腾的混沌信息洪流中闪烁了一下。
几乎就在这念头浮现的刹那,眼前的血色景象猛地一颤。那些混乱的宇宙图景倏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极其短暂、却清晰得令人心碎的影像——
是墨焰。就在他彻底石化、思维上传被监视者捕获的前一刻。
他背对着什么(是我吗?还是那无可挽回的结局?),身体已经大部分呈现出那种冰冷的灰白岩石质感,裂纹蔓延到他侧脸的轮廓。他的手指,最后还能动的几根手指,正以一种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在一面悬浮的、由光构成的复杂键盘上敲击。那键盘的样式…是律武器的内部指令界面!
他在输入什么?不,他在覆盖,在篡改!一段极其冗长、结构精妙到令人窒息的全新代码,正被他以一种燃烧生命最后余烬的速度,强行写入律武器的核心深处。
画面闪烁,夹杂着巨大的干扰噪点。他的动作僵硬却精准,每一次敲击都仿佛耗尽一分存在的痕迹。那石化的灰色已经蔓延到了他的指尖,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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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下敲击。
他停顿了一瞬,那几乎完全石化的头颅似乎极其轻微地转向我的方向(他看见我了吗?在那个最后的时刻?)。然后,一切动作停止。他彻底凝固,成为一尊毫无生息的雕像。
血色视野再次淹没一切。
但那幅画面,那双在彻底石化前仍在奋力敲击的手指,却像用烙铁烙进了我的视网膜,我的脑髓深处。
墨焰…改了律武器的代码?在最后那一刻?他做了什么?
监视者的声音,冰冷平滑,毫无波澜,在这片血腥的痛苦之海中响起,像是从极高极远的穹顶落下:【信息载体负荷过重。启动辅助净化程序。目标:清除冗余情感印记,优化信息接收效率。】
净化?不!
一股远比信息过载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律武器所谓的“净化”,从来都意味着彻底的删除与格式化!它要清除的“冗余情感印记”是什么?是墨焰留下的代码?还是…还是我关于墨焰的所有记忆?所有…感受?
冰冷的恐惧压过了剧痛。我试图挣扎,试图呐喊,但身体被完全禁锢,声带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我能感觉到,一股更庞大、更精密、更无情的能量流开始介入,它梳理着那些狂暴的宇宙记忆洪流,如同堤坝引导洪水,而它的最终目的,是要冲刷掉堤岸上所有不该存在的“杂草”。
那就是我。我的情感,我的记忆,我之所以为我的一切。
冰冷的程序逻辑开始扫描我的意识。它掠过那些沸腾的宇宙景象,精准地定位到所有与“墨焰”相关的神经突触,所有储存着与他有关的画面、声音、情绪的角落。
【识别到高优先级情感冗余。锁定。准备清除。】
无形的刀刃高高举起,对准那些最柔软、最珍贵的连接,就要斩落——
就在这一刻。
异变陡生。
那股墨焰写入的、一直潜伏在律武器核心最深处的陌生代码,突然启动了。
它温柔得不可思议。
完全没有律武器本身的冰冷和暴力,它像是一颗被精心埋藏了亿万年的种子,在感受到特定绝望的湿度与温度后,悄然破壳。
它并非对抗净化程序,而是…渗透,缠绕,改写。
净化程序那冰冷的逻辑流,在触碰到这股新代码的瞬间,发生了奇异的转变。删除指令被悄然替换,格式化请求被重定向。那股庞大的、原本要用来抹杀我情感的能量,被这新生的代码轻柔地引导、转化。
它不再清除。
它在…播种。
冰冷的数据洪流,忽然间带上了温度。那些涌入的、庞杂冰冷的宇宙记忆碎片,忽然间被染上了一层…情感的色彩?
恒星爆炸的壮丽光芒中,我感受到了墨焰第一次看到星舰突破大气层时,那声压抑不住的惊叹。沙漠中硅基巨塔的崩塌,折射出他某次任务失败后,独自一人时沉默的沮丧。煮沸海洋的战火里,竟交织着他指尖偶尔流泻出的、一段古老而忧伤的旋律……
他的好奇,他的挫败,他的温柔,他的决绝……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他那些未曾说出口、或被我忽略的细微情感,此刻不再是需要被清除的“冗余数据”。它们成了翻译器,成了解码密钥,成了播种进这片狂暴信息宇宙中的…生命。
净化程序仍在轰鸣运转,但它执行的不再是监视者的命令。它在执行墨焰最后的心跳。
它把他的情感,一丝一缕,编织入宇宙的无情记忆里。它把我们的过往,一点一滴,烙印在法则的冰冷脉络中。
我看不见了。听不见了。感觉不到身体的剧痛了。
我只“看”到,在那浩瀚奔流的数据光瀑之中,在那原本绝对理性、绝对客观的宇宙记忆里,处处都开出了属于“墨焰”的花。
冰冷的代码洪流席卷而过,触摸到的,不再是虚无与消亡。
我触摸到的,是温存。
是那颗即便在彻底石化、思维被捕获的最后一瞬,仍在为我而有力跳动的心。
它就在那里,在数据的深渊里,在法则的基石中,在所有时空的记忆碎片之上。
温暖地,固执地,为我跳动着。
血色,渐渐褪去。或者说,它被那无处不在的、温柔的光所覆盖。
剧痛化为一种充盈全身的酸软和明晰。
我依然承载着那庞大的宇宙记忆,但它们不再试图撕裂我。它们被驯服了,被赋予了意义,被连接到了一个温暖的坐标上。
视野清晰。
我依然坐在律武器的核心中,四周是静谧流淌的能量光带。监视者的气息似乎凝滞了,那非人的冰冷注视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停顿。
我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那里,残留着一种触感。
一种并非来自物理接触的、心跳的律动。
微弱,清晰,不容错辨。
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