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疼痛经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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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寡妇那被机械音篡改的童谣,小芽死亡预言画中的自刎,还有眼前这石碑上血红的倒计时……所有的线索瞬间贯通!指向了同一个迫在眉睫的毁灭终点!

夜璃握着镰刀的手,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刀尖几乎要触碰到水晶手掌的幽光。她看着那不断跳动的、吞噬希望的血红数字,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这柄来自“律”的残骸、收割痛苦、可能也是唯一钥匙的星骸镰刀。一个疯狂而绝望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她的心脏:

难道这岩画上的自刎……不是预言,而是……唯一的解法?用这柄收割痛苦的镰刀,终结自己,终结这被律系统操控的“疼痛经济”,为小芽……搏一条生路?

## 第二章:疼痛经济

暗红色的土地在夜璃脚下延展,如同凝固的、结痂的巨大伤口。风掠过锈蚀的金属残骸和稀疏扭曲的作物,带着铁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坏甜腻的气味。她沉默地走着,每一步都陷进松软却毫无生机的土壤。肩头扛着的东西,是这片废土上唯一的生机之源,也是所有绝望的具象——那柄**镰刀**。

它绝非农具。通体由某种哑光的、非金非石的暗沉物质锻造,表面布满无法解读的、如同远古岩画般的蚀刻纹路。长柄冰冷,触手如同握着一截深埋冻土的古兽脊椎。镰刃的弧度带着一种超越几何的诡异流畅,边缘并非锋利的开刃,而是一种缓慢流淌、仿佛活物般不断微缩又扩张的**绝对黑暗**。刃身根部,几根细若发丝、闪烁着幽蓝微光的神经束状管线蜿蜒缠绕,另一端深深刺入夜璃紧握刀柄的右手小臂,与她皮肤下淡蓝色的能量脉络融为一体。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让那黑暗的刃口微微翕张,如同在呼吸。

这就是“律”的残骸。收割者遗留的器官,如今成了这片废土上唯一的“农具”。它不割麦穗,只收割一样东西——**痛苦**。

前方,就是“谷地”。一片相对平坦、被粗糙清理出的土地。稀稀拉拉的作物扎根其上。它们形态诡异:暗紫色的茎秆粗壮如同扭曲的钢筋,叶片边缘布满锯齿,闪烁着金属冷光。顶端结出的并非谷穗,而是一个个拳头大小、不断搏动、表面布满青黑色血管状纹路的**肉瘤**。这就是“血麦”——以人类痛苦为食粮的末日作物。

村民们早已聚集在田埂边。他们枯槁、沉默,眼窝深陷,皮肤上覆盖着辐射灼伤的瘢痕和劳作留下的新旧伤口。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夜璃肩头的镰刀,如同饿殍盯着最后的食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病态的焦灼和压抑的喘息。

夜璃走到最近一株血麦旁,停下。没有言语。她只是缓缓举起那柄非人的镰刀。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核深处的共鸣响起。镰刀刃口那流淌的黑暗骤然加速旋转,形成一个微小的、吞噬光线的旋涡。几根幽蓝的神经束管线猛地亮起,如同饥渴的血管。

夜璃的目光落在血麦根部。那里,一个枯瘦的中年男人正蜷缩着,一条小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新伤。伤口没有包扎,暗红的血肉和断裂的骨茬暴露在肮脏的空气里,边缘已经开始肿胀发黑。他死死咬着破布,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泥土滚落,喉咙里发出被强行压抑的、野兽般的痛苦呜咽。

夜璃的镰刀,带着不容置疑的精准和绝对的冰冷,挥了下去。

镰刃的黑暗并未触及男人的皮肉。在距离伤口尚有寸许的空中,那黑暗的旋涡骤然产生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

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锐响!并非物理切割。

肉眼可见的,一丝丝粘稠、暗红的**雾气**,混合着极其细微、如同电弧般的灰白色**光粒**,从男人暴露的伤口处被强行抽离出来!这些雾气光粒如同活物般挣扎、扭曲,发出无声的尖啸,却被镰刀刃口的黑暗旋涡贪婪地吞噬、吸收!

男人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般瘫软下去。脸上因剧痛而扭曲的表情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空洞**取代。痛苦消失了。连带着伤口本身带来的生理性刺激、被感染的灼烧感、对未来的绝望……所有负面的、尖锐的感受,如同被最精密的仪器抽走,点滴不剩。只留下麻木的躯壳和一片冰冷的认知空白。他甚至感觉不到腿的存在。

而镰刀吞噬了痛苦后,缠绕其上的幽蓝神经束管线光芒大盛,一股粘稠、带着微弱暗红荧光的**能量流**顺着管线反向注入镰刀下方的血脉植株!

嘶嘶……

仿佛干渴的海绵疯狂吸水,那株血麦剧烈地颤抖起来!暗紫色的茎秆瞬间膨胀了一圈,表面金属光泽变得油亮。顶端那个搏动的青黑色肉瘤,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胀大!肉瘤表面的血管状纹路变得猩红刺眼,搏动的节奏更加有力,甚至散发出一种病态的、带着铁锈甜腥的“成熟”气息!

成功了。痛苦被收割,转化为血脉生长的养分。一株作物,在几秒钟内,完成了从濒死到“成熟”的蜕变。

死寂。田埂边的村民们,呼吸骤然粗重起来。那一双双枯槁的眼睛,从空洞麻木,瞬间燃起一种令人心悸的、混杂着希望与疯狂的火焰!

“下一个!”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人群中爆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婴儿在她怀里撕心裂肺地啼哭,小小的手臂上有一片被滚烫金属管烫出的、狰狞的、皮肉翻卷的水泡!妇人脸上没有母亲应有的痛惜,只有一种扭曲的、献祭般的狂热。她甚至故意挤压了一下婴儿的伤口,引来更凄厉的哭嚎!更多的痛苦雾气被激发出来!

夜璃的镰刀,毫无波澜地举起,落下。黑暗旋涡再次吞噬了婴儿的哭嚎和痛苦。婴儿瞬间止哭,陷入一种诡异的、无梦的昏睡。妇人怀中的血麦种子被能量流催发,瞬间破土,长出扭曲的嫩芽。

“我的脚!踩到锈钉了!”一个老汉脱下破烂的鞋子,露出流着黄脓、深可见骨的脚掌伤口,他甚至故意在地上摩擦了一下伤口,引来一阵倒吸冷气声和……隐隐的羡慕?他几乎是扑到夜璃镰刀下的。

“让开!我这胳膊!昨天被铁皮割的!深!够劲!”一个壮汉粗暴地推开老汉,炫耀般地展示着胳膊上那道深可见骨、边缘翻卷、未经处理的伤口,血肉在冷风中微微颤抖。

田埂边瞬间混乱起来。村民们争先恐后地向前拥挤,如同争夺救赎门票的囚徒。他们撕开自己身上本已结痂的旧伤,用粗糙的石头或生锈的铁片制造新的伤口!有人用牙齿咬破自己的手臂,有人用钝刀反复割划大腿,甚至有人抓起地上的辐射尘,狠狠揉进自己溃烂的眼角!惨叫声、压抑的呻吟、伤口被重新撕开的恐怖声音、以及看到别人制造出更“优质”痛苦源时发出的、病态的催促和喝彩声,混合成一片令人作呕的交响!

“深点!再深点!”

“看我的!骨头都看见了!这次肯定能催熟三株!”

“你那点痛算什么!看我这个!”

“夜璃大人!这边!看这边!我的伤最新鲜!”

生存的压力,彻底扭曲了人性。痛苦,从需要逃避的灾厄,变成了竞相追逐的硬通货,变成了衡量价值的标准,变成了活下去的唯一筹码!**疼痛经济**,在这片废土上,以最野蛮、最血腥的方式,轰然运转。

夜璃如同风暴的中心,沉默地移动着。手中的镰刀一次次举起,落下。黑暗的旋涡贪婪地吞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痛苦洪流——新鲜的伤口,陈旧的溃烂,绝望的哀嚎,自残的狂热……无论来源,无论强弱,尽数化为冰冷镰刀上流淌的幽蓝光芒,再注入脚下这片贪婪的土地,催生出更多搏动、成熟的青黑色肉瘤。她像一个精密、高效、无情的能量转换器,将人类的苦难,转化为这片废土上诡异的生机。她收割着痛苦,也收割着人性最后的微光。

“停下!你们都疯了!”一个尖锐的女声撕裂混乱。是医疗组的阿霞,她脸上带着辐射灼痕和泪痕,奋力挤进人群,试图阻止一个正用锈铁片反复割划自己胸口的男人。“伤口感染会死人的!你们这是自杀!”

“滚开!”那男人一把推开阿霞,眼神狂热而浑浊,死死盯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又看向夜璃的镰刀。“死?没有血麦,明天就饿死!这点痛算什么?夜璃大人!快!收割我的痛!我要换口粮!”他几乎是扑到镰刀之下。

阿霞被推倒在地,绝望地看着眼前这片人间地狱。她的目光落在夜璃身上,那个沉默的、挥舞着恐怖镰刀的身影。那不是救世主,那是……深渊的化身。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夜璃紧握镰刀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也没人注意到,在她被破布包裹的颈侧,一缕极其细微、如同活物的**幽蓝色菌丝**,正悄然从衣领边缘探出,无声地蜿蜒,如同某种冰冷的、正在苏醒的印记。

更没人注意到,营地边缘那尊巨大的夜鸢石像,空洞的眼窝深处,那点幽蓝的光芒,似乎比往日……更亮了一分。而石像基座周围贫瘠的土地上,几株新生的、叶片带着金属脉络的杂草,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地、顽强地,向着石像的方向……**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