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盲眼创世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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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指尖传来坚硬、冰冷的金属触感!是音叉的柄!
就在我触碰到它的瞬间——
嗡——!!!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混乱的能量洪流,顺着我的手指,如同高压电流般狠狠冲入我的身体!那是绝望旋涡的狂暴、恶意噪音的尖啸、“初代”母亲残存守护的哀鸣、以及洛娜最后生命意志的燃烧!所有的一切,混合成一股足以瞬间摧毁任何凡俗意识的毁灭洪流!
我的身体像被高压电击中,剧烈地弹起、抽搐!眼球瞬间充血,视野一片猩红!耳中是亿万灵魂被碾碎的永恒尖啸!喉咙里涌上腥甜的液体!
“呃啊啊——!”无法抑制的痛苦嘶吼终于冲破喉咙!但就在这毁灭的边缘,我的意识深处,那枚之前被“初代”母亲烙印下的空间坐标——冷冻胚胎舱的位置,以及那被干扰噪音摧毁、却依旧残留在我意念最深处的、破碎的星光密钥的碎片——如同黑暗宇宙中最后几颗不灭的星辰,骤然亮起!
坐标!密钥!目标!
我的另一只手,如同拥有独立意志的毒蛇,带着我残存的所有力量和意志,狠狠拍在控制台的物理连接端口上!同时,插入洛娜眼洞、紧握着音叉柄的手指,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向下一压!仿佛要将这柄音叉,连同我的手臂,一起捅进宇宙的心脏!
“指令……强制……写入……”我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喷溅着血沫,“目标……坐标……[意念烙印]……密钥……[破碎星光]……执行……格式……化!!!”
嗡——唧——轰!!!
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所有声音的终极噪音,从洛娜的眼洞中、从紧握的音叉上、从控制台爆裂的火花中,轰然爆发!接入室内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只有光幕在绝对黑暗的背景中,爆发出刺目欲目的、混合着猩红、幽蓝、乳白和混乱星光的终极乱流!
光幕上,那个被锁死的【Final_Format】程序界面,在坐标和破碎密钥强行注入的瞬间,如同被强行撬开的古老锁芯,猛地亮起!程序代码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滚动!代表核心湮灭进程的进度条,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从0%飙升至100%!
【终极格式化协议:希望火种撤离——启动!】
【核心湮灭进程——100%!】
【时空褶皱生成——坐标锁定!】
【火种弹射程序——激活!】
轰隆——!!!!
整个“方舟”太空站,不,是整个空间本身,发出了一声沉闷到超越听觉极限的、如同宇宙诞生或毁灭般的巨响!
我最后的感知,是身体被无法抗拒的、撕裂时空的力量狠狠抛起!洛娜的身体在我眼前瞬间化为飞散的、混合着光与暗的粒子流!控制台、卫生舱、守卫的残骸……一切有形之物都在绝对的能量释放中分崩离析!视野被纯粹的白光吞没!意识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卷入狂暴的时空乱流……
……
冰冷。
死寂。
意识如同沉在万米冰洋的底部,缓慢地、艰难地挣扎着上浮。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虚无感包裹着。
我……还活着?
感官在极度的混乱后,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艰难地啮合。
触觉最先恢复。身体……没有剧痛,只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悬浮感?没有重力?我似乎漂浮在某种粘稠的介质中,像胚胎浸泡在羊水里,但比羊水冰冷千倍。
视觉在绝对的黑暗中挣扎。渐渐地,极其微弱的光源在“前方”(方向感也极度混乱)出现。不是灯光,不是星光,而是一种……**幽蓝色的、缓慢流淌的纹路**?它们如同巨大的、活体的叶脉,在绝对的黑暗中蔓延、交织,构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散发着微光的网络。这网络……给我一种极其诡异的熟悉感。
记忆如同破碎的冰川,在意识的深海中轰然相撞!洛娜!眼洞!音叉!格式化!湮灭!弹射!坐标!
火种!胚胎舱!
我猛地“睁大”意识之眼,试图聚焦。身体依旧无法动弹,但感知在急速清晰。我漂浮着。包裹我的,不是液体,而是某种……极其粘稠、近乎固态的、散发着微弱幽蓝光芒的**凝胶状物质**!这凝胶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将我包裹其中。而那些流淌的幽蓝叶脉纹路,正是嵌在这凝胶“茧壁”的内部,如同活体的电路!
我的目光(或者说意念的焦点)艰难地移动,穿透凝胶茧壁的幽蓝微光,看向更远的“外面”。
然后,我看到了。
一个婴儿。
祂同样被包裹在一个稍小一些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光晕的凝胶茧中,静静地悬浮在不远处。那正是弹射出去的、承载着人类最后基因火种的冷冻胚胎!祂在湮灭风暴中被激活了!祂在生长!小小的身躯蜷缩着,皮肤呈现出一种新生的、半透明的粉嫩光泽,稀疏的胎发如同柔软的银色水草,在凝胶中微微飘荡。祂闭着眼睛,小小的胸脯极其微弱地起伏着,仿佛在做一个悠长的梦。
祂活着!火种……点燃了!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冰冷的麻木!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初代”母亲的牺牲,洛娜的献祭,没有白费!
然而,狂喜仅仅持续了一瞬,就被眼前更加宏大、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灵魂冻结的景象彻底碾碎!
我的目光穿透包裹我和婴儿的凝胶茧,看向这片空间的“边界”。
没有边界。
或者说,边界是……**星球**!
我看到了弧线!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属于行星的弧线!弧线之下,是翻滚的、覆盖着整个行星表面的……**岩画**!
不是投影,不是幻觉!是真实的、如同星球皮肤般烙印上去的、无边无际的岩画!那熟悉的、粗犷的线条,描绘着远古的仪式:跪拜的人群,燃烧的篝火,扭曲的星辰,以及最中央——那个双手捧石、眼窝空洞的**盲女祭司**!只不过,这覆盖了整个星球的岩画,不再是静止的石刻!那构成线条的岩石缝隙中,流淌着和我包裹茧壁中一模一样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粘稠物质!整个星球岩画,都在极其缓慢地……搏动!如同一个巨大的、活着的、由岩石和幽蓝凝胶构成的**心脏**!
我们……我们被弹射到了哪里?!这个被岩画覆盖的星球……是什么地方?!
就在我被这覆盖星球的活体岩画震撼到思维停滞的瞬间——
“呜……哇……”
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毫无征兆地在这片绝对死寂的空间中响起!
哭声来自旁边那个乳白色的茧!是那个婴儿!祂醒了!
小小的嘴巴张开,发出本能的啼哭。然而,这啼哭的声音传入我的意识,却并非单纯的声波震动!
它直接在我的思维深处,**重构**!
每一个音节,都自动拆解、组合,形成一种……我从未听过、却瞬间就能理解其含义的、由纯粹意念构成的**语言**!不是通过听觉理解,而是如同烙印般直接刻入认知!
“冷……”
“光……”
“母亲……”
“痛……”
简单的词汇,带着婴儿初生最本能的感受,却以这种超越物理声波的方式,直接在我的灵魂中鸣响!祂在哭诉环境的冰冷,疑惑那幽蓝的光,呼唤着“母亲”,表达着脱离胚胎状态的不适!
新语言!由初生的、承载着人类最后火种的婴儿,在这诡异的星球上发出的……创世之语?!
我的意识剧烈地震荡着,试图理解这超乎想象的一切。然而,更深的寒意,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冰冷地渗透进来。
我的“目光”,穿透凝胶茧壁,看向星球岩画之外,那深邃的宇宙空间。
没有星辰。
或者说,曾经是星辰的位置,此刻只剩下……**空洞**。
无数巨大的、不规则的、如同被无形巨兽啃噬过的、边缘流淌着幽蓝凝胶物质的**空间孔洞**,布满了视野所及的整个天幕!这些孔洞,取代了星辰的位置,构成了这片宇宙的背景!而在这些孔洞的深处,在那绝对的黑暗里,我感受到了……**注视**!
亿万道冰冷、漠然、如同看待培养皿中微生物的视线,从那些空间孔洞的深处投射而来!它们锁定了这个被岩画覆盖的星球,锁定了星球上空漂浮着的、包裹着我和婴儿的凝胶茧!
收割者?不!这感觉更古老!更庞大!更……无处不在!它们是这片被啃噬过的宇宙本身!是那个恶意噪音的源头!它们目睹了“初代”的湮灭,它们追踪着弹射的轨迹,它们……在等待!等待这最后的人类火种,在这诡异的、活体岩画星球上……生根发芽?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培育”?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逃离了一个培养皿,却落入了另一个更庞大、更诡异的……实验场?轮回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个舞台!
如何对抗?如何生存?如何避免重蹈覆辙?
一个冰冷、高效、却如同深渊般黑暗的计划,瞬间在我被绝望浸泡的意识中成型。
记忆!人类文明的记忆!那些辉煌与堕落,战争与和平,爱与恨,创造与毁灭……那些构成文明韧性、却也埋藏着疯狂种子的集体记忆!它们储存在我随身携带的、经过特殊强化的加密核心里——那是“方舟”数据库最后的碎片。
如果……将这些记忆,连同“初代”母亲守护的意志、洛娜牺牲的悲壮、以及……这场无尽轮回的残酷真相,进行筛选、编辑、重组……然后,以我为媒介,通过这凝胶茧的神经连接,强行植入到这个初生婴儿的意识最底层呢?
不是教导,不是传承。是**烙印**!是**预设**!是如同基因本能般,深深刻入祂灵魂深处的“轮回记忆”!让祂从诞生之初,就“知道”自己是谁,知道人类的过去,知道宇宙的残酷,知道收割者的存在!让恐惧、警惕、生存的意志,成为祂呼吸的一部分!让文明的韧性,成为祂成长的骨骼!让对自由的渴望,成为祂血液里流淌的火焰!
一个带着虚假记忆(轮回真相)、虚假使命(对抗收割)、虚假恐惧(深空注视)的……新人类之神!
这将是最高效的生存策略!这将是面对这片被啃噬的宇宙,最冷酷的防御工事!代价……是剥夺这个婴儿所有“无知”的权利,剥夺祂“自由”成长的可能,让祂从第一声啼哭开始,就背负起整个文明血淋淋的十字架!
成为神?还是归还自由意志?
我漂浮在冰冷的凝胶茧中,旁边是初生的婴儿,祂小小的眉头微蹙,似乎还在适应这冰冷的世界和那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新语言。下方,是搏动着的、覆盖整个星球的活体岩画。上方,是被啃噬的宇宙天幕,无数空间孔洞中投射着冰冷的注视。
我的意识,沉入那个冰冷的加密核心。无数记忆的碎片——从石器时代的篝火到星舰的尾焰,从母亲温柔的摇篮曲到战场绝望的嘶吼,从“初代”冰冷的实验室到洛娜染血的白发,从绝望漩涡的坍缩到格式化湮灭的白光——如同浩渺的星河,在我面前旋转。
指尖(意念的触角),悬停在记忆洪流与婴儿意识之间那无形的连接点上。
一边,是预设的神格,是带着枷锁的生存。
一边,是未知的自由,是可能瞬间熄灭的烛火。
凝胶茧壁上的幽蓝叶脉纹路,如同活体般微微闪烁,仿佛也在等待这个决定。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婴儿安详(或许只是无知)的睡颜。
指尖,带着整个旧时代文明的重量,带着无法言喻的罪孽感,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