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笼锁枯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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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霜的“视线”艰难地投向地宫最深处、光线也最幽暗的区域时,她看到那里的金笼前,白玉碑上的刻痕,密密麻麻,如同蛛网,几乎覆盖了整个碑面!粗略望去,竟有数百上千道之多!

重生次数!

这些刻痕,标记着每一具尸体所经历的轮回次数!

冰冷到极致的恐惧,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明霜的心脏!她轮回过多少次?几百次?几千次?每一次的死亡,都化作了眼前这一具具被锁在金笼里、如同标本般展示的枯骨?!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了这排刻痕最多的金笼尽头,最新的一具尸体上。

那具女尸被摆放在一个比其他笼子更大、符文也更繁复的金笼之中。她穿着三十年前明教覆灭时,圣女特有的、缀满星月纹的素白祭袍。容颜与明霜别无二致,只是更加苍白,带着死亡的沉寂。她双手交叠,置于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

隆起的小腹?!

明霜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腹部的轮廓……绝非尸僵或腐败形成的肿胀!那是一个清晰的、属于妊娠中期的隆起!

就在这时!

“呃——!”

一股毫无征兆的、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钩,猛地攫住了明霜自己的小腹!那痛感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真实,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掏进了她的腹腔,攥住了里面的脏器,疯狂地撕扯、搅拌!

她痛得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小腹,隔着衣物,竟清晰地感觉到那平坦的肌肤之下,传来一阵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蠕动感!

像是……胎动?!

这诡异的、同步的痛楚和蠕动感,如同惊雷在她混乱的意识中炸开!她猛地抬头,视线穿过金笼冰冷的金丝,死死锁定在那具怀孕女尸交叠的双手之下!

谢无咎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般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残酷:

“看到了?那是你上一次‘失败’时留下的躯壳。也是……‘它’的母体。”

他缓步走向那个最大的金笼,枯瘦的手指无声地拂过冰冷的金柱。指尖所过之处,笼柱上那些繁复的符文如同活过来的毒蛇,闪烁着幽暗的微光。

“想知道,你们为何能一次次‘归来’?”谢无咎的声音低沉,穿透死寂,“又为何,每一次的‘新生’,都伴随着更深的绝望?”

他没有等待回答。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那具怀孕女尸微微隆起的腹部心口位置!

“嗤——!”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银色流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洞穿了女尸早已腐朽的祭袍和干瘪的皮肉,没入她心口深处!

没有鲜血喷溅。只有皮肉被强行撕裂的、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谢无咎手指微动。那道银色流光如同灵蛇般卷曲、收回!

随着流光抽离,一个东西被硬生生从女尸心口的创口中拖拽了出来!

那东西不大,约莫巴掌大小。形状扭曲,像是某种巨大器物崩碎后的一角残片。通体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绿色的铜锈和凝固的、暗红近黑的污垢,散发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铁锈与血腥混合的甜腥气息。残片边缘参差不齐,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隐约可见其深处复杂的、非人工所能及的铸造纹理。

最触目惊心的是,在这块青铜残片的核心位置,一个细小的、规则的正方形凹槽清晰可见。凹槽内部,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暗沉红光,如同凝固的心脏。

九霄骨鸣钟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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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的锚点,重生的薪柴。”谢无咎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每一次死亡,属于你们的那份‘核心’,都会被剥离,封存于这些躯壳之中。如同……寄存灵魂的容器。”他指尖微动,那枚沾满污垢的青铜残片悬浮在半空,缓缓旋转,散发着不祥的死光。

“而每一次‘新生’,都不过是‘它’……”谢无咎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明霜剧痛痉挛的小腹,“……需要一具新的、温养的炉鼎罢了。”

明霜的身体因小腹处同步传来的、如同被那青铜残片贯穿的幻痛而剧烈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她捂着肚子,感受着里面那微弱却真实的蠕动,如同一个冰冷而贪婪的寄生体!轮回的工具人?温养的炉鼎?这就是她一次次“重生”的真相?!

“毁掉它!”臂骨深处,“毁钟”的烙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痛!她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指向那悬浮的青铜残片,声音嘶哑如同泣血,“现在就毁了它!连同这里所有的……所有的……”

她的目光扫过这数之不尽的、拥有她容颜的枯骨,扫过那具心口洞开、腹部隆起的“前世”尸身。毁掉!毁掉这些锚点!毁掉这轮回的根基!

“毁了?”谢无咎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悲悯与嘲弄。“那‘它’呢?”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钉在明霜捂着小腹的手上。

“没有这些‘容器’寄存‘核心’,‘它’下一次苏醒时,你觉得,会选择哪里作为新的温床?”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明霜灵魂深处炸响,“是你这具尚且‘鲜活’的躯壳?还是……你腹中那尚未成型的‘炉鼎’?”

明霜如遭雷击,浑身剧震!捂着小腹的手猛地收紧!

腹中的蠕动感骤然加剧!仿佛感应到了外界那指向它的、冰冷的杀意!那不再是微弱的胎动,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强烈痛苦和恐惧的……挣扎!如同一个被投入冰窟的幼兽,在她子宫里绝望地冲撞、嘶鸣(无声的,却清晰地传递到她的神经)!

剧痛!比刚才猛烈十倍的撕裂痛楚从小腹深处炸开!像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在里面疯狂搅动!她痛得弯下腰,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控制不住地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

毁掉这些尸体,毁掉那些青铜零件,或许能动摇轮回的根基。但代价是什么?是腹中这尚未成型的生命(如果那还能称之为生命)立刻成为“它”唯一的目标?是“它”提前在自己体内苏醒,将这具躯壳彻底占据、吞噬?

还是……保留这具怀孕的尸体?保留那心口插着的、如同灯塔般的青铜零件?让“它”继续被吸引,被束缚在那具早已冰冷的“母体”之中?为自己争取……一丝渺茫的、寻找真正破局方法的时间?

冰冷的金笼在死寂的光线下沉默矗立。无数张属于她的、死寂的面孔,在笼中无声地注视着她。腹中的剧痛与蠕动如同跗骨之蛆。臂骨深处的“毁钟”烙印灼痛如同地狱之火。

杀意与母性(如果那扭曲的蠕动还能唤起一丝母性的话)在冰冷的绝望中疯狂撕扯。黑暗的抉择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悬在她灵魂的天平两端,无论倒向哪一边,都注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蜷缩在冰冷的白玉地上,指尖死死抠入地面的缝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破碎的、不成调的呜咽,不知是痛的,还是恨的。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了冰封的眼眶,砸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水渍,倒映着头顶那片虚假的、冰冷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