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巨鹿之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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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之战——破釜沉舟的豪气
一、困兽之斗:巨鹿的哀鸣与安阳的暖帐(公元前207年深秋,巨鹿城外 / 安阳楚军大营)
河北平原的深秋,风已带着刺骨的寒意。巨鹿城(今河北平乡西南)像一头伤痕累累的困兽,匍匐在辽阔的大地上。曾经代表赵国荣耀的城墙上,如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和暗红的血污。高大的秦军壁垒如同铁桶,一层层将城池死死围住。壁垒之上,黑色“秦”字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死神招展的斗篷,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城头上,赵王歇和丞相张耳倚着冰冷的垛口向下望去,两人的脸颊都因饥饿和绝望而深深凹陷。城下秦军的营寨密密麻麻,炊烟袅袅,操练的呼喝声、战马的嘶鸣声清晰可闻,带着一种残忍的活力。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死寂的巨鹿城内,连孩童的哭声都微弱得可怜。
“丞相,”赵王歇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被风吹散,“那楚国的援军……究竟何时能到?城中……连树皮都快啃光了。”他的目光投向遥远的南方,充满了濒死者的最后希冀。
张耳紧锁眉头,同样望向南方,眼中是更深沉的忧虑:“大王,楚怀王已命宋义为上将军,项羽为次将,率军来援……只是……”他顿了顿,没有说出那个令人心焦的消息——楚军主力,此刻正停在几百里外的安阳(今山东曹县东),纹丝不动,已经整整四十六天了!
同一时间,安阳楚军大营。
这里的气氛与巨鹿城外的肃杀截然不同。中军大帐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驱散了帐外的寒气。上将军宋义,这位被楚怀王熊心视为稳重老成寄予厚望的统帅,正舒适地斜倚在铺着厚厚毛皮的坐榻上。他身着锦袍,面庞红润,手指悠闲地捻着一枚温润的玉珏,听着帐下几个心腹将领的恭维。
“上将军运筹帷幄,按兵不动,坐观秦赵相斗,待其两败俱伤,实乃高明之策!”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将领谄媚地笑道,“秦军锋芒正盛,章邯、王离皆是虎狼之将,我军此刻避其锋芒,乃万全之策!”
“正是正是,”另一个将领连忙附和,“上将军体恤士卒,深秋严寒,确实不宜轻动。待来年春暖,秦军疲惫,赵军消耗殆尽,我军再以雷霆之势出击,必可一举定乾坤!届时上将军之功,当彪炳史册啊!” 帐内响起一片奉承的笑声。
宋义矜持地微笑着,显然很受用:“嗯,诸位深知我心。打仗,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今秦军气焰嚣张,锐不可当,巨鹿地势又对我军不利。强攻?徒耗兵力耳。让他们先斗,斗得越狠越好。我们……”他举起酒杯,环视众人,“养精蓄锐,静候良机!来,诸位,满饮此杯!” 帐内顿时觥筹交错,一派“运筹帷幄”的轻松景象。
然而,在帐内角落的阴影里,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此刻却像一座压抑着烈焰的火山。项羽紧握的双拳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紧绷着,两道浓眉几乎拧在一起,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主位上谈笑风生的宋义。项梁叔父战死定陶的血仇、叔父临终前不甘的眼神、巨鹿城军民在绝望中煎熬的惨状……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整整四十六天!几十万大军在这里饮酒作乐,眼睁睁看着友邦陷入绝境!这哪里是避敌锋芒?分明是怯懦误国!是见死不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一股狂暴的杀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他猛地灌下一大口冰冷的烈酒,辛辣感直冲咽喉,却丝毫不能浇灭心头的怒火,反而像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瞬间沸腾!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几乎渗出血来,才强行压下当场拔剑的冲动。但那双喷火的眼睛,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死死锁定了宋义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帐内的暖意和酒香,对他来说,比巨鹿城外的寒风更加刺骨冰凉!
当危机迫近,优柔寡断的“等待时机”往往成为怯懦的遮羞布。宋义在暖帐中推杯换盏,自以为高明,却不知已将盟友推入深渊,也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威信。这告诫我们:真正的智慧不在于等待完美的节点,而在于困境中识别并抓住扭转乾坤的勇气之机。拖延,有时就是最致命的错误。
二、剑断沉疴:帐中的雷霆与营外的惊雷(公元前207年十一月某日凌晨,安阳楚军大营)
寒霜铺地,残月如钩。安阳楚军大营沉浸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只有巡夜士卒沉重的脚步声和刁斗冰冷的敲击声偶尔划破夜空。这份寂静并非安宁,更像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沉闷。士兵们在寒冷的营帐内辗转反侧,低声议论着遥遥无期的进军和无休止的等待,失望和不满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营地里悄然蔓延。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如同被生生扼断喉咙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哀嚎,猛地撕裂了凌晨的宁静!声音的源头,正是象征着全军最高权力的中军大帐!
帐内,烛火被劲风带得剧烈摇曳,光影疯狂跳动,将墙壁上投射出两个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宋义穿着柔软的丝绸寝衣,肥胖的身躯因极度的惊骇和剧痛而扭曲着,像一头被钉在砧板上的肥猪。他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死死盯着眼前如同战神降临般的身影!
项羽!他高大的身躯矗立在帐中,宛如一尊怒目金刚。手中那把沾满滚烫鲜血的佩剑——“虎头盘龙戟”虽未出鞘,但剑鞘顶端用于撞击的青铜配重(类似鐏)部分,已化作最致命的凶器,带着项羽全身狂暴的力量,精准狠辣地贯穿了宋义的脖颈!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狂飙而出,瞬间染红了宋义雪白的寝衣、身下华贵的毛皮坐榻,甚至溅上了帐顶!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营帐!
“呃……项……羽……你……敢……”宋义嗬嗬作响,喉咙里涌出血沫,身体剧烈地抽搐,眼神迅速涣散。他至死都不敢相信,这个他视为莽夫的次将,竟然敢在军营重地,在黎明之前,以如此暴烈凶悍的方式发动夺权!他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像样的反抗!
项羽面沉如水,只有眼中燃烧的烈焰显示出他内心的激荡。他猛地拔出剑鞘配重,宋义肥硕的身躯“噗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项羽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步踏前,沾血的剑鞘“铮”地一声重重杵在染血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扫向帐外——那里,已被闻声赶来的军司马、裨将以及项羽的心腹猛将英布、蒲将军等人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被眼前血腥骇人的一幕惊呆了,脸上写满了震惊、茫然和恐惧!
项羽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宋义背弃王命!坐视赵国危亡,屯兵不前,暗通齐国(指宋义送子宋襄相齐之事),图谋不轨!证据确凿!吾奉楚王密令——”他猛地举起手中那份连夜伪造、盖着楚王印玺(他设法取得或仿制)的“密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凛冽的杀意:“诛杀此獠,以正军法!敢有不服者,形同叛逆!与此贼同罪!”
“哗——!”帐外一片哗然!“密令”、“叛逆”、“通齐”……这些字眼如同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宋义的心腹们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有几个已经瘫软在地。大部分将领则面面相觑,看着地上宋义尚温的尸体,再看看帐中那个浑身浴血、杀气冲天、如同魔神般的项羽,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迅速攫住了他们!项羽的勇武,他们早有耳闻,今日更是亲眼目睹其雷霆手段!谁敢质疑这“密令”?谁敢挑战这尊杀神?
英布和蒲将军反应最快,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按剑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末将谨遵上将军号令!诛杀叛逆,天经地义!”
这一跪,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哗啦啦!帐内外所有将领、军吏,无论是恐惧还是被震慑,抑或是早就对宋义不满,此刻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头颅深深低下:
“谨遵上将军号令!”
“愿随上将军杀敌!”
“诛杀叛逆!”
项羽的目光缓缓扫过跪满一地的将领,看着他们眼中流露出的敬畏甚至狂热,心中那积压了四十六天的滔天怒火和杀意,终于随着宋义的死而宣泄出来,转化为一股更加磅礴、更加决绝的战意!巨鹿!章邯!王离!他猛地一挥手,声震四野:
“传令三军!即刻拔营!北上——巨鹿!救赵!破秦!”
“救赵!破秦!”
“救赵!破秦!”
命令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整个楚军大营!压抑了四十六天的战意和血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营寨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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