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王宫惊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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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潮决堤,王宫惊变(公元前841年,仲春,镐京)
核心事件:积怨总爆发,国人围攻王宫
镐京的春天,没有鸟语花香,只有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弥漫在空气中的、一点就着的火药味。饥饿像毒蛇,缠绕着每一户人家。卫巫的铜铃声依旧像丧钟,但这一次,它敲响的不再仅仅是恐惧。
导火索,往往是最微不足道的火星。
城西。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抱着饿得连哭都没力气的孩子,在唯一还开着的、由官府控制的“专利”粮店前排着长队。粮价高得离谱,她怀里紧紧攥着家里最后几个粗糙的贝币和一块祖传的、磨得发亮的玉饰——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终于轮到她。“大人……换……换点黍米……”她颤抖着递上所有钱币和玉饰。
粮店小吏眼皮都没抬,随手抓起那把贝币掂了掂,鼻孔里哼出一声:“就这几个破贝子?不够!滚一边去!” 说着,竟伸手去夺她怀里的孩子,“这小崽子倒还能抵点……”
“不——!”妇人像护崽的母兽般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死死抱住孩子。争夺间,孩子被惊醒,发出微弱如猫叫的哭声。
这哭声,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刺破了积压数年的沉默堤坝!
“畜牲!连孩子都不放过!”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人群中炸响!只见铁匠老鲁,那个被饥饿和屈辱折磨得形销骨立的汉子,此刻双目赤红如血,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猛地从人群里冲出来!他手中没有铁锤,只有一根碗口粗、临时从倒塌篱笆上拆下来的硬木棍!
“啪!” 一声闷响!木棍带着老鲁积蓄了多年的愤怒和绝望,狠狠砸在抢夺孩子的粮吏胳膊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啊——!”粮吏惨嚎着松开手,抱着断臂滚倒在地。
人群中死寂了一瞬。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老鲁自己。他看着地上哀嚎的粮吏,又看看手中沾血的木棍,一种混杂着恐惧和解脱的奇异感觉冲上头顶。他猛地抬头,对着死寂的人群,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却如惊雷:
“乡亲们!还等什么?!等着饿死吗?!等着被这群豺狼生吞活剥吗?!王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自己找活路!砸了这吃人的铺子!去找那昏君讨个说法!”
“讨个说法!”粮贩老崔此刻也完全忘记了恐惧,长期压抑的怒火和目睹欺凌的义愤瞬间点燃!他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猛地砸向粮店的木板门!“跟他们拼了!”
“拼了!”
“砸!”
“找昏君算账去!”
积压了数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饥饿的平民、破产的工匠、失去土地的农夫、甚至一些同样备受排挤和剥削的低级贵族……成千上万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国人”,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粮店!愤怒的吼声、砸毁器物的碎裂声、粮吏惊恐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席卷全城的恐怖声浪!
消息像野火一样蔓延。
“鲁铁匠带头反了!”
“砸了专利粮店!”
“去找厉王算账!”
越来越多的人从陋巷、破屋、贫瘠的田野里冲出来!他们拿着锄头、木棒、石块,甚至烧火棍!他们眼中燃烧着同一种火焰——生存!尊严!复仇!
愤怒的人群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咆哮着冲向镐京的中心——象征着无上权力却也代表着无尽压迫的周王宫!
忍无可忍,则无须再忍。当生存的底线被践踏、人性的尊严被剥夺,沉默的羔羊也会化身愤怒的雄狮。压迫的尽头,必然是觉醒的反抗。
彘地哀鸣,王权崩坍(公元前841年,仲春,周王宫内外)
厉王仓皇出逃彘地,王宫卫队瓦解
镐京王宫,朱漆高墙,兽面铜铺首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往日肃穆威严的宫门前,此刻却如同沸腾的怒海!
“开门!让昏君出来!”
“还我山林!还我川泽!”
“杀卫巫!废专利!”
成千上万愤怒的“国人”将王宫围得水泄不通!石块、泥块雨点般砸向厚重的宫门和高高的宫墙,发出沉闷而可怕的“砰砰”声。无数手臂高举着简陋的武器,如同愤怒的森林。
宫墙上,守卫的宫廷卫士们脸色煞白,握着长戈的手心全是冷汗。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阵势!往日里高高在上、只能仰望的宫墙,此刻在怒吼的人潮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一些卫士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茫然和……动摇。他们中许多人,也是“国人”子弟,他们的家人,或许也正饿着肚子。
宫内,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厉王姬胡,那个曾经志得意满宣称“吾能弭谤矣”的君王,此刻瘫坐在冰冷的玉座上,面如死灰,华丽的王袍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外面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像无数根针扎进他的耳朵。他引以为傲的“弭谤”成果呢?他那无往不利的卫巫呢?怎么都挡不住这群“泥腿子”了?!
“反了!都反了!刁民!乱臣贼子!”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却因恐惧而扭曲变调,“卫士!快!给寡人杀!杀光外面那些暴民!一个不留!”
然而,回报他的只有侍卫长惊恐而绝望的声音:“陛……陛下!宫门……宫门快顶不住了!卫士们……人心惶惶,恐……恐难持久啊!” 更可怕的是,有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陛下!不好了!有……有卫士……放下武器……翻墙跑了!”
厉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最后的依仗,他赖以维持恐怖统治的武力,竟然也在瓦解!“废物!都是废物!”他绝望地嘶吼着,完全失去了方寸。
“陛下!事急矣!”一个还算忠心的老内侍扑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贼势浩大,宫门必破!请陛下速速移驾!留得青山在啊陛下!”
逃?这个字像闪电一样劈中了厉王。他从未想过,自己堂堂周天子,竟会有一天被自己视为蝼蚁的“国人”逼得仓惶逃命!巨大的屈辱感淹没了他,但更强烈的,是对外面那滔天怒火的恐惧!
“备……备车!快!”厉王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跳起来,声音尖锐得变了调,“从后门走!去……去彘地(今山西霍州)!快走!”
他甚至来不及通知所有姬妾子女,只带着几个心腹内侍和少量护卫,如同丧家之犬,从王宫最隐秘的后门鼠窜而出。华丽的马车在颠簸不堪的小道上狂奔,厉王蜷缩在车厢里,听着身后镐京城方向传来的、越来越模糊却依然令他肝胆俱裂的吼声,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那被他强行堵塞的民意洪流,一旦决堤,足以将他和他至高无上的王座彻底冲垮、淹没!他逃向了彘地,身后留下的,只有王权的彻底崩塌和一声声回荡在逃亡路上的、充满恐惧与懊悔的“彘之哀鸣”。
建立在恐惧和压迫之上的权力,如同沙上城堡,看似巍峨,实则不堪一击。当权力失去民心,失去道义,其崩塌只在瞬息之间。
虎穴藏孤,义薄云天(公元前841年,暴动当日,召公府邸)
太子静藏匿召公虎家中,召公“易子”义举
王宫的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当厉王仓皇逃离的消息在宫内不胫而走,恐慌瞬间达到了顶点!嫔妃、宫女、内侍哭喊奔逃,昔日庄严肃穆的殿堂变成了无头苍蝇乱撞的修罗场。
混乱中,一个身量未足、面色惨白的少年,在几个忠心老内侍的拼死护卫下,跌跌撞撞地躲开乱跑的人群和趁乱打砸抢掠的暴徒,逃出了已成地狱的宫门。他正是厉王的太子——姬静(后来的周宣王)。
“殿下!快!快走!”老内侍声音嘶哑,嘴角还挂着血,“去召公府!只有召公大人能救您!” 他们知道,愤怒的国人绝不会放过厉王的血脉!太子一旦被发现,必死无疑!
太子静茫然地跟着跑,脑子里一片空白。父王逃了?威严的王宫被攻破了?那些平日里温顺的“国人”变得如此可怕?巨大的变故将这个养尊处优的少年彻底击懵了,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当他们终于狼狈不堪地冲到召公虎那座简朴却庄重的府邸门前时,大门紧闭。老内侍用尽力气捶门:“开门!快开门!救救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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