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埃德加的末日（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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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二，巴顿·威尔逊及薇薇安·林赛父母的威胁信上都时间节点则清晰表明，在袭击计划制定后、执行前的关键时间窗口，两名本可以组织这次“春游行动”核心决策人员——副级长巴顿·威尔逊与薇薇安·林赛——其直系亲属遭受了精准的生命威胁。威胁内容直接指向压制他们在相关决策会议上对埃德加提议的反对意见并且不允许他们报警或走露牵扯埃德加的一切风声。其行为目的——排除内部阻力，确保袭击计划顺利执行——与证据一揭示的策划意图高度一致。”
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逻辑链条在空气中自动延伸、咬合：
“时间线紧密衔接，行为目的高度一致，此关联性符合基本逻辑推理法则——时间顺序性、动机一致性、行为协同性。在此框架下，无需苛求‘直接证明’威胁指令由被告亲自发出。基于现有证据链，进行合理推断，确定责任归属链条，是司法实践中的通行准则。该推断链条清晰、完整，逻辑自洽，无可辩驳。”
皮埃尔脸色瞬间煞白，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他急忙反驳，试图抓住“推断”这个字眼做文章：
“但……但是！尊敬的审判官阁下！法律讲究的是确凿无疑的证据！是铁证如山！不能仅凭推断、仅凭所谓的‘逻辑链条’就……”
“‘直接证据’定义偏差。”
简·因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如同预设好的程序，精准地打断皮埃尔的申辩，直接切向下一个逻辑节点。
“法律意义上的‘直接证据’，并非狭隘地仅指目睹行为发生的目击证言或行为者自白。一个完整的、环环相扣的证据链体系，同样构成对犯罪事实的直接证明。”
她如同一位最严谨的教授，清晰地拆解着法律概念：
“在本案中，证据一的策划指令证明了犯罪意图与核心计划；证据二的排除障碍的行为证明了为实施核心计划而进行的必要准备步骤，该步骤与核心计划存在必然的因果联系；最终的坎特公园袭击事件是计划实施的必然产物。三者构成‘策划-准备-实施-结果’的完整证据闭环。该证据链完整闭合，内部逻辑严密，证明力充分，已达到法律要求的‘排除合理怀疑’标准。辩方对‘直接证据’的理解存在根本性偏差。”
皮埃尔额头冷汗如瀑，他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由绝对理性与冰冷法律条文编织的巨网！每一次挣扎都让网绳勒得更紧！他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绝望的疯狂，祭出了他最后的、也是最依赖的武器——程序瑕疵！
“您不能忽略程序正义！审判官阁下！”
皮埃尔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尖锐，“控方在当庭审理过程中，突然出示如此关键的新证据！这分明是典型的‘证据突袭’！它剥夺了我方充分研究证据、准备质证、搜集反证的合理时间！严重违反了最基本的程序正义原则！是对被告辩护权的粗暴侵犯！我方强烈抗议！并请求法庭依法排除该非法证据！仅保留第一份‘合法’证据！”
这是他最后的防线！程序正义！只要抓住这一点，证明仲裁局程序有瑕疵，或许就能让整个审判无效！就能赢得喘息之机！
简·因的目光如同两束冰冷的激光，聚焦在皮埃尔身上。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伪饰的力量：
“程序正义适用性误读及规则理解偏差。”
她开始逐条拆解，如同在解析故障代码：
“一、依据《两界审理规则》第7章第3条明确规定：‘为确保裁决之终局性与效率，控辩双方须于正式开庭前七十二小时，向仲裁庭书记处提交完整的已知证据目录清单及所有证据材料副本。’经查，索洛托控方已在规定时限内提交了符合要求的证据目录。该目录中，‘补充性证人证言及关联文件’条目清晰列明，其涵盖范围已包含本案新出示证据，即受害者家属证言及威胁信件的性质与类型。控方行为符合规则要求，不存在隐瞒或突袭。”
“二、关于新证据的提交时机：该证据系于开庭前四十八小时内，由受害者家属主动提交至本局‘紧急证据接收处’。依据规则第7章第5条‘新发现关键证据处理流程’，经本局紧急核实程序，在严格验证其真实性，通过魔法印记鉴定、笔迹比对、家属陈述一致性核查等手段及关联性，即与证据一的时间、目标、动机契合度的充分且合理的分析后，确认其符合补充提交条件。当庭出示，系规则允许范围内的补充举证行为，旨在确保案件事实的全面呈现。”
“三、规则第9章第2条明确赋予辩方权利：‘于任何证据当庭出示后，享有即时质证权。可就证据之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提出质疑，并可申请进行补充鉴定或传唤证人。’”简·因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皮埃尔身上。
“辩方律师皮埃尔·范德林先生，你现在即可行使该权利。若对证据真实性存疑可申请本局鉴定部门当场复核魔法印记。若对关联性质疑可陈述你的具体反驳理由。‘剥夺准备时间’的指控，与规则赋予你的即时质证权相悖，逻辑上无法成立。”
简·因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将皮埃尔的“程序正义”指控解剖得支离破碎！她引用的规则条文精确到章节条款，时间节点无可辩驳，程序流程严谨清晰！她甚至直接点明——规则赋予了你即时反击的权利，大门敞开，想反击请自便！
皮埃尔张着嘴，喉咙里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痛而窒息，发不出任何有力的声音！他徒劳地看向那两封悬浮在审判平台上的信件影像。质疑真实性？国际仲裁局的紧急核实程序，其权威性与技术手段，远非索洛托地方机构可比！质疑关联性？简·因刚才那三段递进、无懈可击的逻辑推演，已经将其钉死在证据链上！他还能说什么？！要求复核？那只会让败相更难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诡辩技巧，所有玩弄法律条文的心机，在简·因那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精准、冷酷、毫无感情的逻辑推演和法律规则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不堪一击！他就像一个试图用沙堡抵御海啸的愚者，所有的努力都注定被绝对的逻辑和理性力量碾为齑粉！
“埃德加，你都招惹了什么人啊。我操。”皮埃尔心中怒骂，汗水如同小溪般从皮埃尔的脸颊滑落，浸湿了他昂贵的丝质领带。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他颓然地、无声地跌坐回辩护席的冰冷座椅上，低垂着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破败玩偶。他不敢再看审判席上那非人的存在，也不敢再看那两封如同墓碑般悬浮的信件影像。
完了，一切都完了。在绝对理性的逻辑碾盘与无懈可击的程序规则面前，他这条索洛托的“毒舌”，彻底哑火了。
审判席上，简·因的目光再次平静地扫过彻底崩溃的被告席和失语的辩护席。她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律师的溃败与被告的瘫软，都只是程序运行中必然出现的错误代码被成功清除。她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修长、稳定，没有一丝颤抖，如同最精密的机械臂。
“被告及其辩护人是否还有任何异议？”
死寂，蔓延到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埃德加微张着嘴看着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垂着头的皮埃尔，他那惊为天人的演技此时已经派不上任何用场。
“基于现有证据链完整性——策划、排除障碍、实施、结果、逻辑关联性——时间、动机、行为高度一致及程序合规性审查，证据提交、核实、出示均符合《国际绝对仲裁局审理规则》……”
“被告埃德加·莫里斯，勾结死灵教会，策划并协助实施坎特公园恐怖袭击，造成124名无辜平民及法师死亡之事实，业已清楚，证据确凿充分。”
“辩护方所提各项异议，经逐条逻辑推演及规则检视，均不成立。”
“本席裁定……”
简·因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天之上的审判之音，冰冷、清晰、毫无波澜，却带着终结一切的绝对力量，在寂静得如同坟墓般的圣殿中轰然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如同重锤，敲打在埃德加早已破碎的灵魂上：
“埃德加·莫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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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罪。”
简·因那冰冷、平静、却如同宇宙法则般不容置疑的“有罪”二字，如同断头铡刀，带着终结一切的绝对力量，轰然落下！
埃德加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侥幸、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理智的堤坝，在一瞬间被名为“疯狂”的洪水冲毁。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嚎，猛地撕裂了埃德加的喉咙！他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猛地从被告席的金属座椅上弹起！束缚着手腕和脚踝的禁魔镣铐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如同要喷出毒液般，瞪着审判席上那个如同冰冷神只般的身影！脸上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强装镇定，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只剩下最原始的、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和歇斯底里！
“我是冤枉的——！！！都是他们！是格蕾芙学院！是普雷斯顿那个畜生——！！！”埃德加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怨毒而扭曲变形，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把我当枪使！我只是个工具！一个被他们用完就丢的棋子而已——！！！”
他挥舞着被镣铐锁住的双手，状若疯魔，试图指向某个虚无的方向，仿佛要将那隐藏在索洛托阴影深处的庞然大物拖出来鞭尸！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滴落在昂贵的囚服上。
“你们要审判我？！好啊！判我有罪？！可以！我认！我认了，那些人都是我想去杀的——！！！”他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狞笑，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哭，
“但是！你们不能放过他们！格蕾芙！普雷斯顿！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他们手上沾的血比我多一千倍！一万倍——！！！他们用学院当幌子！用学生当盾牌！还用我们这些人当替死鬼！他们才是该下地狱的魔鬼！你们应该把他们也抓起来！把他们也送上审判台！判他们死刑！判他们和我一起下地狱——！！！”
埃德加的咆哮充满了不甘、怨毒和一种扭曲的、试图拉所有人陪葬的疯狂！整个肃穆的审判圣殿，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绝望和破坏力的嘶吼所震动！旁听席上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倒吸冷气的声音！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撕裂灵魂的诅咒！
然而！
就在埃德加的咆哮达到顶点，那疯狂的声浪即将彻底撕裂圣殿的寂静，试图用污言秽语玷污这绝对秩序的殿堂时——
审判席上，简·因那双如同宇宙深渊般的黑色眼眸，瞳孔深处那流转的、仿佛蕴含着整个星海生灭的星辰轨迹，似乎……极其细微地……加速了一瞬。
没有抬手，没有任何明显的魔力波动。她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睑，目光精准地穿透喧嚣，聚焦在埃德加那因疯狂而扭曲的脸上。
“肃静。”
两个字。
依旧是那冰冷、平静、毫无起伏的中性声音。连音量甚至没有提高半分，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的，既定的事实。
但就在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本源秩序的、带着绝对“存在”意志的心灵威压，如同冻结时空的绝对零度寒潮，瞬间以她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席卷了整个圣殿！这不是魔法攻击，不是精神冲击，而是更高维度的、对“混乱”与“无序”的绝对否定！是对“秩序”本身的强制执行！
“嗡——！”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旁听席上的骚动、议论、甚至呼吸声，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扼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捂住了嘴巴！空间本身似乎都在这纯粹的意志下微微扭曲、呻吟！
首当其冲的埃德加·莫里斯！
他口中那疯狂的咆哮如同被利刃瞬间切断！卡在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呃啊——！”的抽气声！他赤红的双眼瞬间瞪大到极限！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仿佛看到了比地狱深渊更加恐怖的存在
——那是绝对的“无”，是秩序的终极形态，是湮灭一切混乱的冰冷虚空！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如同蝼蚁仰望神只般的绝对臣服感和灭顶之灾的恐惧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肌肉僵硬如同岩石！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两个字——“肃静”。
“我要安静，我要肃静，我不能......我......”
他的疯狂、他的怨毒、他试图拉人陪葬的扭曲快感，在这绝对的秩序意志面前，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破灭，不留一丝痕迹！
“噗通！”
埃德加那因为疯狂咆哮而挺直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瞬间瘫软下去！重重地砸回冰冷的金属座椅上！他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将脸深深埋进膝盖之间！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充满恐惧的呜咽声！那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风度翩翩或疯狂叫嚣？只剩下一个被彻底碾碎了意志、暴露在绝对力量面前、瑟瑟发抖的可怜虫！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浸湿了裤裆，但他连感到羞耻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恐惧！
整个圣殿，仿佛霎时进入了一片无声的领域，如同被投入了能呼吸的真空。
只有能量场低沉的微不足道的嗡鸣，以及埃德加那无法抑制的、充满恐惧的、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呜咽和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旁听席上的人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任何一丝多余的声音都会引来那非人存在的注视。
审判席上，简·因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蜷缩在被告席上、如同受惊鹌鹑般、甚至失禁的埃德加。她的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厌恶，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一丝情绪起伏，仿佛刚才那足以让灵魂冻结的意志压制，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她没有对埃德加那试图攀咬格蕾芙的疯狂指控做出任何回应——那在她眼中，或许只是毫无逻辑、毫无证据支撑的、失败者的呓语，如同背景噪音般不值得浪费审判资源去驳斥或探究。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混乱”的最高否定。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审判平台的核心区域，那冰冷、平静、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进行最后的流程确认，每一个音节都精准、恒定，如同宇宙钟摆的滴答：
“基于国际绝对仲裁局最终裁定权限及本案证据链完整性……”
“被告埃德加·莫里斯，触犯‘策划并协助实施跨区域恶性恐怖袭击罪’、‘勾结非法组织罪’、‘危害公共安全致人死亡罪’（124项）……”
“数罪并罚……”
“量刑裁定：……”
“死刑。”
“立即执行。”
“铛——！”
象征着终局裁决的法槌虚影，在审判席上方凭空凝聚，带着终结一切的沉重力量，敲击在无形的底座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冰冷的、回荡在每个人灵魂深处的轻响！
判决已下！尘埃落定！
蜷缩在被告席上的埃德加·莫里斯，身体猛地一僵！那压抑的呜咽声戛然而止！他仿佛连最后一丝颤抖的力气都被彻底抽空！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永恒的……死寂。他的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瞳孔涣散，如同两颗蒙尘的玻璃珠，倒映着审判圣殿冰冷的穹顶和那悬浮的、代表着他生命终点的能量法槌虚影。
两名穿着银灰色动力装甲、如同冰冷机器般的仲裁局警卫，迈着精准、无声的步伐走上前。他们动作高效、毫无怜悯，如同处理一件报废的仪器，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眼神空洞的埃德加。沉重的禁魔镣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圣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被如同拖拽一件失去生命的物品般，带离了被告席，走向审判圣殿侧后方那扇象征着最终归宿的、散发着幽冷光芒的合金大门。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我还有老婆和孩子，他们还在等着我回去......我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他们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大门无声滑开，露出后面深邃、冰冷、仿佛通往无尽虚空的通道。通道内没有任何光源，只有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埃德加的身影，连同他那沾满鲜血的灵魂和所有的疯狂、恐惧、不甘与最后的绝望呜咽，一同被拖入了那片永恒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合金大门无声合拢，将最后一丝声响也彻底隔绝。
属于埃德加的末日，终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