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复仇烈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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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稳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曲焕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
“卡洛斯，怎么了？”
一个魁梧的身影如他所所言，出现在阳台入口。他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的连帽冲锋衣，但兜帽已经放下，露出了那张布满风霜和疤痕、此刻却写满凝重与决绝的脸。
他走到曲焕身边，没有像之前那样保持恭敬的距离，而是站得很近，目光同样投向远处的城市灯火，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层繁华的表象，直视其下涌动的暗流。
沉默了片刻。夜风卷起阳台边缘盆栽的叶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曲少爷……”
卡洛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情绪，“自从……被格蕾芙那边……像丢垃圾一样抛弃之后……”他顿了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那个名字嚼碎，“他们……就成了我卡洛斯……不共戴天的死敌！”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燃烧着刻骨仇恨火焰的眼眸，死死地、毫无保留地看向曲焕！那目光中的怨毒和愤怒，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我曾经……是他们最忠诚的走狗！”卡洛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深入骨髓的屈辱和痛苦，“为他们干了十五年！最脏！最黑！最累！最见不得光的勾当！手上沾的血……连我自己都数不清！”
“对了，曲少爷，你知道莉塔吗，哈洛德的女儿，你们奇兰学院的老师。”
曲焕微微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目光继续飘向格林市不比贝尔市逊色多少的天际线。
“我知道，莉塔导师去找你们，反被你们打成了重伤，是么？”
“但......这是普雷斯顿那个老畜生的安排与布置。”
“都过去了。但总有一天，你们还是得向她赎罪。”
“抱歉，曲少爷。我们......会的。”
卡洛斯继续回到原来的话题。
“唉，我为他们奉献了十五年，它们把复兴会培养成了和死灵教会直接沟通的媒介，培养成了一个为他们贡献打手的集团......”
“做这一切，不过是想活下去。那段时间，虽活的比不上那些法师老爷，但多少能让兄弟们吃饱饭，有一个稳定的，能看的过去的住所。”
他猛地握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结果呢？！十五年的时光换来的是什么？！是一封冰冷的绝交信！是毫不留情的抛弃！是把我们复兴会……往死路上逼！”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变得粗重，仿佛要将积压的怨毒全部倾吐出来：
“现在……我活下来了！复兴会……也活下来了！”卡洛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么……该轮到他们……付出代价了！”
曲焕的心猛地一跳！他瞬间明白了卡洛斯的意图！这是……投名状！也是……复仇的宣言！
“曲少爷！”卡洛斯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直刺曲焕眼底，“我卡洛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救了我和复兴会兄弟们的命！给了我们新生！这份恩情……我，我们无以为报！”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变得斩钉截铁：
“所以……现在！我要把我所知道的……关于格蕾芙学院……所有肮脏的、见不得光的秘密……全都抖出来！作为……复兴会效忠曲家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我卡洛斯个人……对普雷斯顿那条老狗的……第一份‘回礼’！”
曲焕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他迎着卡洛斯那充满仇恨和决绝的目光，没有任何犹豫，沉声道：
“请说！”
卡洛斯不再废话！他猛地从贴身的内袋里，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老式的翻盖手机。他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操作了几下，调出了一段加密保存的的通讯记录！
他将屏幕转向曲焕，声音冰冷而清晰：
“看这个！这是我和那个为格蕾芙卖命的埃德加的……直接通讯记录！他找过我们，以我们为跳板间接联系死灵教会。你应该认识他，他在你们一年级权力不小。”
曲焕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屏幕上！那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加密通讯的时间戳、发送接收方标识（一个是卡洛斯的加密ID，另一个赫然标注着埃德加的魔法印记）！以及……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文字信息！
卡洛斯：死灵教会方称已完成反空间迁跃力场布置。
埃德加：干得漂亮，告诉他们。行动将在两点开始，如遇紧急情况可能会提前开始行动。
卡洛斯：对方已接收信息，要求再次确认哈洛德行程，确保不会突然介入。
埃德加：已经确认，根据预估时差，我们有二十分钟的袭击时间。
卡洛斯：对方要求精确数据。
埃德加：最少15分钟，最多20分钟。
......
卡洛斯：交流结束。是否有其他吩咐，埃德加先生？
埃德加：可以了，卡洛斯先生。报酬已经打入指定账户，普雷斯顿大人将会感谢你的全程配合。
......
“有了这个！”卡洛斯的声音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意和冰冷的杀机，“就足以坐实埃德加勾结死灵教会、策划并协助实施坎特公园袭击、导致二十多名学生死亡的重罪！铁证如山！足够把他送上法卫部的审判庭！让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曲焕看着屏幕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信息，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如此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时，那冲击力依旧让他感到一阵窒息！埃德加……竟然是如此阴险毒辣！
二十多条年轻的生命……成了他们肮脏交易的牺牲品！
巨大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翻涌！但他强行压下，眼神变得更加冰冷锐利！这份证据……价值连城！足以在奇兰学院乃至法卫部掀起一场惊天风暴！
卡洛斯收起手机，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种洞悉黑暗的寒意：
“这还只是开胃菜！格蕾芙学院……普雷斯顿那条老狗……他最大的秘密……是利用格蕾芙学院庞大的资源和影响力……在暗中大肆培养和扶持各种越权者组织！”
卡洛斯的眼中闪烁着嘲讽和恨意：
“我们复兴会……只是他众多‘工具’中的一个！像我们这样的组织……在索洛托的地下世界，至少还有三四个！规模有大有小！都由格蕾芙在背后提供资金、技术、甚至……庇护！他们执行各种见不得光的任务——暗杀、情报刺探、抢夺魔法资源、甚至……为某些大人物处理‘麻烦’！而格蕾芙……则通过这些‘工具’，攫取巨大的利益和影响力！同时……也把所有的风险和责任……都推给了我们这些‘替死鬼’！”
他冷笑一声：
“普雷斯顿……他才是索洛托地下世界最大的‘影子皇帝’！他躲在光鲜亮丽的学院背后……操控着黑暗中的一切！”
“除了自己直属的几个越权者组织外，他和几乎所有索洛托的越权者组织及中大型黑市都有合作关系。”
曲焕的瞳孔骤然收缩！格蕾芙学院……普雷斯顿院长……竟然在暗中操控着如此庞大的灰色势力网络？！这远比一个埃德加更加令人震惊！也更加危险！
他的实力和影响力，很可能比那个以优雅为面具的“健康之家”的掌管人文森特更恐怖！
卡洛斯看着曲焕眼中闪过的震惊，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他最后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远方那灯火辉煌的城市，眼神中的仇恨如同淬火的钢铁般，变得无比冰冷和坚定！
“曲少爷……”卡洛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些情报……算是我和复兴会……给曲家的第一份‘投名状’！也是……我卡洛斯……对格蕾芙的‘第一份回礼’！”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眸，死死地盯住曲焕，一字一句，如同最沉重的誓言：
“但是……普雷斯顿……那条老狗……”
卡洛斯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声音如同从地狱深渊中挤出来：
“他……必须由我……亲手……来收拾！”
他向前一步，魁梧的身躯散发出一种近乎实质化的、令人心悸的杀意和压迫感！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仇！是血债！必须血偿！”
卡洛斯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锋，直视着曲焕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恳求，却又无比强硬的决绝：
“所以……曲少爷！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我在哪里对他动手……都请您……不要插手！”
阳台上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夜风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卡洛斯那毫不掩饰的、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复仇意志和滔天杀意，如同最狂暴的飓风，席卷了整个空间！他不再是那个在曲焕面前低头的守护者，而是重新变回了那个从地狱爬回来的、只为复仇而活的恶鬼！
曲焕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彻底点燃的男人，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杀意和决绝！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卡洛斯的要求……无疑充满了巨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
普雷斯顿……格蕾芙暗影学院的院长……实力深不可测，他的亲自的吩咐与命令，甚至让莉塔导师重伤！
他的综合实力，很可能是......
和阿尔斯特瓦一个等级的。
曲焕内心几乎被这个想法给狠狠擒住。
卡洛斯找他复仇……无异于以卵击石！而且……一旦动手，必然引发轩然大波！甚至可能将刚刚获得庇护的复兴会……乃至曲家……都卷入其中！
然而……看着卡洛斯那双燃烧着刻骨仇恨、却又带着一丝近乎悲壮恳求的眼眸……曲焕想起了坎特公园的鲜血，想起了莉塔导师的重伤，想起了复兴会那些被当作弃子牺牲的成员……想起了卡洛斯那“守护兄弟”的信念被践踏的屈辱……
这份血仇……确实刻骨铭心！这份复仇的执念……也确实难以化解！
曲焕缓缓抬起头，迎上卡洛斯那充满压迫感和期盼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如寒潭，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深藏的理解：
“我……明白了。”
他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但“明白了”三个字，以及那平静眼神中蕴含的默许和……对这份复仇执念的理解，已经足够！
卡洛斯看着曲焕的眼神，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丝。他明白了曲焕的意思。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只是……默许了他用自己的方式，去了结这段血海深仇！
他不再多言，只是对着曲焕，再次深深地、充满感激和决绝地鞠了一躬！然后，他猛地转身，大步离开了阳台！那魁梧的背影，在夜色中如同一柄出鞘的、饮血的复仇之刃！散发着冰冷而致命的寒光！
曲焕独自站在阳台上，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角。他看着卡洛斯消失在别墅内的背影，又望向远方那灯火灿烂的主城区。
那片永恒的辉煌之下，藏着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