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啤酒节的尾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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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焕点了点头，没有多言：“去吧。注意安全，明晚按计划行事。”
“是！”
卡洛斯应了一声，不再耽搁，剩下五个人，迅速转身，重新没入那扇缓缓关闭的锈蚀阀门之后，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将他们与地面世界隔绝。
荒凉的郊野，只剩下曲焕、洛丝和艾丽娅三人。夜风吹拂，带着一丝凉意。艾丽娅似乎被冷风一激，稍微清醒了一些，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下意识地往洛丝怀里缩了缩。
“我们……怎么回去？”
洛丝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眉头微蹙。奇兰学院在城市的另一端，距离这里相当远。
曲焕没有回答，直接掏出了手机。屏幕在夜色中亮起微光。他麻利地点开了“风驰”——魔法区最流行的魔法飞车打车软件。
他快速输入目的地——奇兰学院，点击“叫车”。
屏幕上显示“正在为您匹配附近车辆……预计等待时间：＜1分钟”。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屏幕上依旧显示“正在叫车”！
曲焕的心微微一沉。以往在城区使用“风驰”，几乎都是秒接单！在这种偏僻郊区，等待时间延长可以理解，但三分钟过去了还没动静，就有些异常了。难道是因为啤酒节，车辆都被调往市中心了？还是……法卫部在啤酒节后加强了某些区域的管控？
就在曲焕心中疑虑渐生时，屏幕终于跳转！
“匹配成功！车牌号：SLT-D-7741，预计3分钟后抵达！”
四分钟！比平时慢了很多！但总算有车了！
“来了，稍等一会儿，两位。”
三人站在荒凉的路边，夜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艾丽娅似乎彻底清醒了，紧紧抓着洛丝的手臂，看着周围黑漆漆的荒野，小脸上依旧带着后怕和不安。洛丝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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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两道明亮的车灯刺破黑暗，一辆造型流线、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悬浮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行到三人面前，稳稳停下。
车窗降下，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司机探出头：“是去奇兰学院的乘客吗？”
“是。2567。”曲焕简短回答，拉开车门，示意洛丝和艾丽娅先上车。
三人迅速坐进宽敞舒适的后座。车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寒风和虫鸣。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清洁剂的味道。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车辆平稳地悬浮起来，调转方向，朝着远处灯火辉煌的城市中心，加速驶去。
车内一片沉默。艾丽娅靠在洛丝肩头，似乎又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洛丝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荒野，眼神复杂。曲焕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放松。
车辆驶入城区，节日的气氛依旧浓厚。街道两旁悬挂的彩灯闪烁，偶尔还能看到三三两两、带着醉意、穿着节日服饰的市民在街头说笑。
而远处，中心广场的方向，巨大的魔法烟花依旧在夜空中绽放，但明显稀疏了许多，绚烂的光芒也变得有些微弱——啤酒节盛大的烟花秀，已经进入了尾声。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和你们一起看烟花。”
曲焕仿佛自责般地笑了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能回来就行......”
曲焕透过车窗，望着远处那越来越微弱、却依旧努力照亮夜空的烟花光芒，心中百感交集。
烟花的光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力量不足的反思，有肩负责任的沉重，也有对未来布局的隐忧……最终，都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消散在车窗外飞速掠过的光影之中。
他用右手慢慢撑起了头，闭上眼睛，听着身旁艾丽娅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也陷入了短暂的小憩......
原来的激战之处，卡洛斯一行人将死去的两个兄弟的尸体从还没融化的那座冰山中，沉默地挖了出来，带上他们，带着毒蝎和四个搬运工，再次通过了“健康之家”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层层安检和身份核验，重新踏入了那片充斥着绝望、金钱和欲望气息的地下王国。
当那扇沉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地面上那微弱的星光和自由的空气时，卡洛斯那一直紧绷的、如同钢铁般坚硬的脸上，肌肉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一股强烈的酸涩感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变得通红！
他回来了！带着屈辱、带着绝望离开，如今却带着希望和全新的使命归来！为了那三十几个还在如同猪圈般的八人间里苦苦挣扎、等待着他带回“活路”的兄弟们！
不能哭！卡洛斯死死咬住后槽牙，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他强行将那股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热泪狠狠压了回去！他是老大！是复兴会的脊梁！他不能在手下面前流露出丝毫软弱！
他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消毒水、霉味和绝望的空气涌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他将那两个兄弟的尸体，拖进了魔法焚化炉，在那炽烈的火焰前，站了良久，沉默了良久，头颅低垂，做着最后的告别。
火光为他本就轮廓分明的脸镀上一层金边......
随后，他挺直了那曾被命运压弯的脊梁，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他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朝着复兴会成员聚居的、位于宿舍区最偏僻角落的B区集装箱宿舍走去！
“所有人，集合！”
如同演练了无数遍，无数遍，在听到这声炸雷般的集合令后，五间宿舍里的人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不过一分钟，迅速在他的面前集合完毕。
卡洛斯的目光如同刀子般扫过每一张熟悉而憔悴的脸！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所有的激动和决心都吼出来！
“听好了！”卡洛斯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所有人如同条件反射般，猛地从床上弹起！紧张地看着他！
卡洛斯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洪钟，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整理你们的所有物资！所有东西！一件不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新生的决绝：
“明天晚上！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骚动！离开？去哪里？法卫部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离开“健康之家”，他们能去哪里？！
卡洛斯没有理会众人的惊疑，他猛地向前一步，魁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矗立，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宣誓般的庄重和狂热：
“从今天起！我们复兴会！不再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不再是任人宰割的丧家犬！”
他环视着每一双充满震惊和不解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击：
“我们！将只服务于一个家族！”
“秦东——曲家！”
他的声音如同最嘹亮的号角：
“我们！将只存在于一个世界！”
“白色世界！”
“轰——！”
卡洛斯的话如同最猛烈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的集装箱宿舍！
秦东曲家？！白色世界？！那个他们曾经只能仰望、被追捕的世界？！
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狂喜、茫然……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短暂的死寂之后！
“呜……老大……这是真的吗？”一个年纪稍小的成员声音带着哭腔，难以置信地问道。
“白色世界……我们……我们也能活在光下了吗？！”
无数的释怀、惊讶、希望……以及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如同火山般爆发的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呜哇——！！！”一个满脸横肉、平时最凶狠的汉子，此刻却如同孩子般，第一个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紧接着，抽泣声、哽咽声、压抑的欢呼声如同连锁反应般在狭窄的空间内爆发！
三十几个在绝望深渊中挣扎了太久的男人，此刻如同迷途的羔羊终于找到了归家的路！他们互相拍打着肩膀，用力地拥抱，任凭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污垢和心中的屈辱！那哭声和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对过往苦难的宣泄和对未来新生的无限期盼！
卡洛斯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这群跟着他出生入死、在绝望中依旧未曾放弃希望的兄弟们，那强行压下的泪水终于再也无法抑制！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魁梧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一滴滚烫的热泪，终于无声地滑落他布满风霜的脸颊，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绝望的苦水，而是……新生的甘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