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顿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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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异于将清澈甘冽的雪水，倒入一个布满锈迹和污垢的铁桶！非但无法提升其纯净与力量，反而会污染其本源，引发剧烈的能量冲突！这就是你眼前这片狼藉的根源。”
曲焕如遭雷击！醍醐灌顶！
难怪！难怪刚才感觉两股同源却不同质的能量在体内疯狂对冲、撕扯！原来症结不在于力量叠加，而在于本质的污染与冲突！他之前的设想，看似是力量的融合，实则是方向的根本性错误！
“那……我该如何突破？”
曲焕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与虚心。他深知艾丽娅在冰系魔法上的造诣深不可测，那份源自血脉与天赋的领悟力远超常人。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微妙的、无需言明的惺惺相惜——或许源于新生杯上那场棋逢对手的巅峰对决，或许源于两人骨子里那份属于古老传承的骄傲与对力量纯粹的追求。
艾丽娅看着曲焕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求教之意，又瞥了一眼旁边眼神亮晶晶、带着明显鼓励和期待的洛丝，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光芒。
她忽然侧过头，对着洛丝的方向，极其罕见地、带着一丝少女娇憨地轻轻嘟了嘟嘴，仿佛在用眼神无声地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他吧。”
然后，在洛丝略带诧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注视下，艾丽娅向前轻盈地迈了两步，径直来到曲焕面前。她微微踮起脚尖，如同冰雪精灵般，将那张清丽绝伦、如同冰雕玉琢般的脸庞，凑近了曲焕的耳畔。
刹那间，一股清冷如高山雪莲初绽、带着淡淡寒意的幽雅体香，毫无征兆地萦绕在曲焕的鼻尖，钻入他的感官。距离近得能看清她脸颊上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的肌肤纹理，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带着一丝清甜气息的呼吸，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他敏感的耳廓。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颤动的、如同蝶翼般浓密的银色睫毛，在灯光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
洛丝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零点一秒，随即又迅速恢复，但那眼神深处却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面，漾起了细微的涟漪。
她的嘴唇下意识地抿紧了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训练服的衣角，用右手抬了抬鼻子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眼镜。
艾丽娅温热的吐息拂过曲焕的耳垂，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冰川深处最隐秘的溪流，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韵律，清晰地、一字一句地送入曲焕的耳中：
“第一，不要忽略……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水’。”
“第二，将你的身体……视作冰的‘储存器’与‘孕育场’……而非……单纯的调用者……”
只有两句话。简洁，深奥，如同铭刻在永恒冰川上的神秘箴言。
说完，艾丽娅便如同完成了某种仪式般，轻盈地向后退开一步，脸上瞬间恢复了那副万年冰川般的清冷表情，仿佛刚才那亲昵的耳语、那温热的气息，都只是曲焕瞬间的幻觉。
她平静地看着曲焕，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导师审视得意门生般的期待：“我相信，以你的悟性很快就能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艾丽娅不再多言，只是轻轻拉了拉神情略显复杂、目光在曲焕身上停留了一瞬的洛丝，转身走向了训练场另一端那片空旷的区域。
很快，那片空间便被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所占据——一边是冰晶急速凝结时发出的、如同碎玉落盘的清脆鸣响，另一边则是无形声波震荡空气引发的、低沉而危险的嗡鸣。两位少女关于“冰霜能否冻结声波”的“切磋”，已然开始。
曲焕站在原地，目送着那两道窈窕身影融入光影交错之中，随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空气中残留的那丝清冷幽香和那两句话语一同吸入肺腑。
艾丽娅的话语，如同两颗蕴含着绝对零度法则的星辰，骤然投入他思维的深潭，激荡起滔天巨浪！他需要立刻、马上，将这份醍醐灌顶的指引转化为实践的力量！
他走到一处未被刚才爆炸波及、地面相对平整的区域，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将心神彻底沉入一片空明，感知的触须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向四周的空间无限延展。
“不要忽略空气中的水元素……”
这句话如同一把尘封已久的钥匙，瞬间捅开了他思维深处一扇被厚重冰层覆盖、从未被重视的门扉！
他之前施展冰系法术，无论是迅疾如电的暗影冰锥，还是刚刚试图构筑的宏达冰墙，潜意识里都像一个执着于稀世珍宝的猎人，只将精神力凝聚成网，去捕捉、引导环境中那些相对稀少、纯粹的“冰元素粒子”。他本能地排斥、忽略了那如同汪洋大海般浩瀚、却又因过于普遍和“温和”而显得“平凡”的存在——无处不在的水元素粒子！
“原来是这样么……？”
“那些传说中的冰系大能，挥手间冰封千里，冻结奔涌的大江大河……他们并非凭空制造出海量的冰元素！他们是……造物主！是以自身无上的冰寒意志和磅礴魔力为引，将环境中那浩瀚无垠、取之不尽的水元素，瞬间转化为坚冰！这才是高阶冰系法术覆盖范围如此恐怖、威力如此磅礴的根源！他们不是在‘拾取’冰，而是在‘创造’冰！以水为源，以寒为引，以意志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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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的颠覆性转变，瞬间将曲焕对冰元素的理解维度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寻找那稀有的“冰晶”，而是开始感知、接纳、甚至……以精神力为号角，温柔地呼唤着空气中那如同薄纱般弥漫、如同海洋般浩瀚的“水”之精灵！
他尝试着，摒弃了以往那种“挑拣”式的精神力运用。他将自己的精神力不再凝聚成网，而是如同最轻柔的春风，又如同无形的巨大漏斗，温和而坚定地扩散开来，去感知、去拥抱、去引导周围空气中那温顺流淌的水元素粒子。
他仿佛能“内视”到，在精神力的感召下，那些原本如同散沙般游离的水元素粒子，开始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铁屑，又如同归巢的倦鸟，从四面八方、从空气的每一个缝隙中，缓缓地、源源不断地向他汇聚而来。
它们数量庞大，起初如同涓涓细流，继而汇聚成溪，隐隐有奔腾之势。
第二句话，“将身体看作冰的储存器，而非单纯的调用者……”
这第二句话，则更加精准地刺中了他之前所有瓶颈的核心要害！
他之前的施法方式，就像一个临阵磨枪的士兵。需要时，才匆忙从环境中汲取冰元素粒子或者转化水元素为冰元素粒子，再立刻手忙脚乱地塑形释放出去。这种方式，对于瞬发、小型的法术尚可应付，但对于像冰墙术这种需要瞬间爆发海量能量、构筑极其复杂稳定结构的高级法术，就显得捉襟见肘、力不从心！
因为“临时汲取+临时转化+临时塑形”的过程，对精神力和魔力的瞬间输出要求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而且，仓促地用水元素转化而成的冰元素粒子，其能量稳定性、结构纯净度都难以保证，如同掺杂了杂质的劣质钢材！
“储存器……孕育场……”
曲焕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如同极地极光般璀璨的精芒！
“症结在此！不是临时征调，而是……深挖洞，广积粮！是预先储备与精炼！”
必须彻底改变思路！不再将身体仅仅视为一个能量通过的“管道”或塑形的“模具”，而要将其视为一个能够储存、精炼、蕴养元素之力的神圣容器！一个孕育极致元素力量的温床！
他立刻开始尝试！
摒弃了急躁，他静下心来，如同最耐心的渔夫。
他引导着那些汇聚而来的、如同液态月光般的水元素粒子，通过自身强大的冰元素亲和力，以及体内精纯运转的魔力，在体内经络中进行一场精妙绝伦的转化与储存的仪式！
这个过程，如同在体内进行一场微观的创世，需要无与伦比的控制力与专注度：
他的精神力化作最温柔的触手，如同引导溪流归海，将空气中弥漫的水元素粒子温和地牵引、吸纳进入体内经络。这个过程需要极其精细的控制，避免能量流过于汹涌导致经络撕裂
冰元素亲和力在接触水元素的瞬间，如同最精密的绝对零度发生器，将其瞬间冻结、转化为最精纯的冰寒之力！同时，自身魔力如同最优秀的催化剂和稳定剂，融入这股新生的寒流之中，对其进行深度的提纯、压缩！剔除杂质，凝练核心，使其能量密度呈几何级数提升！其精纯度甚至比空气中单纯的游离的冰元素粒子还要高！
经过转化后的精纯到近乎透明的冰寒本源之力，并非急于释放，而是被小心翼翼地引导至体内膻中穴附近——一个被他本能选中的、如同能量海洋中的漩涡核心的区域。
在那里，这股力量被安静地储存起来，如同将新酿的绝世美酒封入最深沉的地窖，让其沉淀、醇化、积蓄力量！他仿佛能感受到，膻中穴内，一颗由纯粹寒冰能量构成的“种子”正在缓缓成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低温与磅礴的潜力！
这个过程，远比单纯的调用缓慢，因为转化与压缩，消耗的魔力也显着增多，但曲焕能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储存在膻中穴的那股冰寒本源之力，其精纯度、稳定性以及蕴含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寒意”，都远非他之前临时汲取转化的冰元素粒子可比！他仿佛能够感觉到，它像是一块被千锤百炼、不断压缩提纯的万年玄冰核心，在体内散发着幽蓝色的、足以让灵魂颤栗的寒光！
时间在专注中悄然流逝。曲焕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接触到冰冷空气的瞬间便凝结成霜，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如同寒夜中最璀璨的星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膻中穴内那颗“冰之种子”正在不断壮大、凝实，其蕴含的寒冰本源之力越来越厚重、越来越磅礴！如同一座正在他体内缓缓拔地而起的微型冰山！
“啧......差不多了。”
感觉储存的能量已经达到了他目前精神力和经络所能承受的极限，如同弓弦被拉满！曲焕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寒芒暴涨，如同冰封王座上的君王睁开了睥睨世间的眼眸！
不再需要任何繁复的结印！仅仅只需要一个引动的手势，他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君王之令一般瞬间调动起膻中穴内那股被精炼、储存、蕴养至巅峰的磅礴冰寒本源之力！
“凝——！”
一声低沉却蕴含着无上意志的敕令，如同冰川开裂的轰鸣，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席卷一切的寒气狂潮！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降临！
只见以曲焕盘坐之处为圆心，前方十米半径的扇形区域内，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来自绝对零度深渊的巨手瞬间抹过！
一面高度超过四米、厚度接近一米、通体呈现出深邃幽蓝色泽、如同由万载玄冰直接切割而成的巨大冰墙，无声无息、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冻结万物的绝对威严，凭空拔地而起！
冰墙表面光滑如最上等的墨玉，反射着训练场清冷的光线，边缘棱角分明，如同神匠用寒冰之刃精心雕琢，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凝固时间的极致寒意！其坚固程度，远超他之前任何一次尝试构筑的冰墙！更令人震撼的是，整个构筑过程平稳、流畅到了极致，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冲突迹象，仿佛这面冰墙本就该存在于那里，亘古不变！
成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暖流，瞬间冲散了所有的疲惫！曲焕看着眼前这面如同深渊寒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散发着幽幽寒光的巨大冰墙，感受着体内那股被消耗掉大半、却依旧在膻中穴内缓缓流转、散发着精纯寒意的本源能量，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震撼！
艾丽娅那两句话，如同为他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通往冰系魔法至高殿堂的真理之门！
从“调用者”到“储存器”与“孕育场”的转变，从“寻找冰”到“创造冰”的升华，让他瞬间突破了困扰已久的的瓶颈！
他缓缓起身，如同朝圣者般，走向那面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冰墙。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敬畏，轻轻触碰那冰冷刺骨、光滑如镜的表面。那坚实到仿佛能抵御时光侵蚀的触感，以及其中蕴含的、足以冻结万物的磅礴寒意，让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
自己……真正踏入了一个合格的冰霜掌控者的领域！
真是......不可思议！
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冰墙、心神激荡的刹那，训练场另一端，正与洛丝激斗正酣的艾丽娅，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有所感应般，倏然转向曲焕的方向。
当她看到那面无声矗立，如同深渊寒玉般完美的巨大冰墙时，那张清冷如万载冰川的绝美脸庞上，如同被初春的第一缕阳光拂过，绽开了一抹……冰雪初融般的、带着由衷赞许与深邃欣慰的笑容。随即转过头继续投入对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