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昔低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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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旅社301房间。

林枫指间的剧痛和耳鸣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留下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片被搅动的、浑浊的精神海。那杯水的暖意还残留在胃里，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激起的涟漪远超出它的物理温度。

他重新闭上眼，试图将那些翻腾的、属于过去的碎片压回记忆的深渊。但裂痕一旦出现，往昔的鬼魂便循着缝隙争先恐后地钻出。

不是连贯的画面，而是破碎的感官洪流。

……冰冷的金属墙壁折射着幽蓝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锈的混合气味……剧烈的能量过载带来的灼烧感，沿着每一条神经末梢尖叫……一个模糊的身影挡在身前，声音嘶哑却决绝：“走！龙魂！这是命令！”……然后是枪声，不是对外，是对内……滚烫的液体溅在脸上……不是敌人的血……那双难以置信、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睛……

林枫的呼吸猛地一窒，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背叛。

这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灵魂最深处。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他曾誓死守护的旗帜之下。那场精心策划的陷阱，那些冠冕堂皇的“清除”指令……

……黑狱。永无止境的黑暗和寂静。能吸收一切能量的特殊材质墙壁。注射器刺入皮肤，冰凉的液体注入，带走力量，也带走时间感……唯一的“声音”，是定期巡查守卫那透过观察孔投来的、混合着恐惧与厌恶的目光……还有……更深处的……低语？像是从地底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脑海里……模糊的呼唤……某个名字……

那些低语是什么？他之前一直以为那是精神濒临崩溃的幻觉。但现在，重新感受到体内微弱却真实流转的力量，他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是谁……或者什么东西，在他被判定“生命体征衰竭”、投入“永眠”之前，触碰过他的意识？那次的能源异常波动……是意外，还是……

线索杂乱无章，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唯一清晰的，是刻入骨血的教训——信任意味着毁灭。

他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强行将那些翻腾的记忆再次封存。现在不是沉溺过去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似乎睡着的苏婉身上。

这个女孩。她的出现是巧合？那双眼睛里的绝望，为何偏偏在那个时间地点，精准地刺中了他冰封的感知？还有“暗河”，甚至“深潭”……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为何会对一个孤女感兴趣？

他需要信息。

林枫站起身，动作依旧很轻，没有惊动苏婉。他走到桌边，拿起那个老旧的金属药盒，打开。里面除了那点绿色药膏，底层还有几片薄如蝉翼、半透明的、非金非木的奇异材质芯片。

他拈起一片，指尖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能量波动，那芯片便无声地贴合在他的腕表内侧——一块同样其貌不扬、甚至有些破损的电子表。表盘上的数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极其微小、飞速滚动的数据流。

这是他的“钥匙”，也是他仅存的、与过去那个世界还有微弱联系的工具。五年黑狱，那些人搜走了他所有明面上的装备，却没想到这东西一直以最不起眼的方式藏匿着。

数据流停止。屏幕上列出几个极其隐蔽的、深网之下的匿名节点和通讯频道。大部分已经失效，或者变成了诱捕的陷阱。

只有一个，代号“鼹鼠”的频道，信号微弱却稳定。

林枫手指在表侧极轻地敲击出一段复杂韵律的代码。

等待。

几秒钟后，表盘上弹出一个简单的问号：【？】

林枫沉默，再次敲击：【龙魂。检索：江城，老街，苏婉，暗河，深潭。优先级：最高。】

频道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仿佛信号已经中断。

就在林枫以为对方不会回应时，信息流开始涌入。

【权限确认。检索中……】 【苏婉：女，19岁，籍贯……父母于三年前车祸身亡，疑似与某跨境走私集团债务纠纷有关（存档编号：暗-074）。半年前投奔江城表叔刘明。】 【刘明：赌徒，欠‘暗河’外围组织巨额债务。三日前失踪。失踪前最后一次通讯记录，加密波段，指向一个废弃工业区频率（坐标附后）。】 【‘暗河’近期异常：资金流动加剧，频繁调用低级别打手（如今日死者），似乎在寻找某件‘东西’或某个人。动向异常，不似单纯追债。】 【‘深潭’：痕迹稀少。最后一次可靠记录于七年前东欧。此次现身原因未知。警告：极度危险。】 【附加信息：关于你的‘越狱’，内部保密等级SSS，知情者屈指可数。但黑狱地下七层能源异常波动前，有一条来自外部的高权限指令短暂覆盖了监控系统（指令来源模糊，疑似多重伪装）。】

信息流停止。

林枫看着最后那条附加信息，眼神冰寒。

外部指令？果然有人从外面“帮”了他。目的是什么？放他出来搅浑水？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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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苏婉……父母的死，表叔的失踪，暗河的异常寻找……这条线似乎指向了更久远的恩怨。她身上到底有什么？

【风险极高。】“鼹鼠”最后又发来一条信息，【多方视线已聚焦。建议隐匿。】

林枫指尖轻点，关闭了频道。表盘恢复成普通电子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