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背叛的时隙（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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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内的空气里浮动着金色的时光尘埃，像被打碎的阳光凝结成雾，每一粒都在缓慢旋转，映出周围壁画上褪色的辉煌。壁画中，大祭司卡萨手持镶嵌宝石的权杖，高立于石阶之上，下方是跪拜的万民，衣袂的褶皱里还残留着千年未散的虔诚。
叶燃握着腰间的短刃走在前方，靴底碾过地面细碎的石屑，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目光扫过壁画上卡萨的脸，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那笑容总让他觉得藏着几分说不出的阴翳。身后的凌曜则半蹲在地上，指尖划过一块刻有星图的石板，速写本上正飞速记录着刚才的画面：破碎的城墙、流淌的鲜血、祭坛上被束缚的人影，以及那场被伪装成“神罚”的血腥祭祀。
“所以，所谓的‘神罚’根本就是个谎言。”凌曜合上速写本时，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穿透尘埃的冰冷，“是卡萨为了巩固权力，献祭了整座城市。”
叶燃闻声回头，往地上啐了一口，语气里满是不屑：“妈的，最烦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那我们现在就去神殿揭穿他？”
“不止。”凌曜站起身，指腹摩挲着速写本边缘，眉头拧成一道深痕，“我们必须修复‘时间锚点’。我怀疑那才是稳定这座城市时间流的核心，卡萨只是在滥用它的力量。”
两人正说着，通道尽头忽然传来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一道身影从侧面的时间裂隙里跌出来，重重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是陈锐——他的外套被撕裂成碎片，露出底下渗血的伤口，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脸上还沾着未干的尘土，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
“凌哥！叶哥！”陈锐看到他们，声音都在发颤，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因剧痛跌坐回去，“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
叶燃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他，指尖触到对方手臂时，能清晰感受到骨骼的错位：“怎么回事？李静雅呢？”
“静雅她……”陈锐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几乎要涌出来，“她被卡萨抓住了！我们找到另一条去神殿的线索，本来想绕路救你们，结果中了埋伏……她为了让我逃出来，自己被神殿守卫拖走了！求你们，快去救她！”
他的话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浸着恐慌，扭曲的手臂和满身的伤痕更是做不得假。叶燃立刻转头看向凌曜，眼神里满是焦急，几乎是在催促——同伴不能不救。
凌曜却没立刻应声。他蹲下身，目光落在陈锐出现的那道裂隙上：裂隙边缘的时光尘埃正无序地跳动，比其他地方的更加混乱，显然极不稳定。接着，他的视线又移到陈锐受伤的左臂上，眉头皱得更紧——刚才陈锐挣扎时，那只“断手”似乎下意识地用了力，动作里没有半分重伤该有的滞涩。
“凌哥！再晚就来不及了！”叶燃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见死不救，我们和卡萨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在凌曜心上。他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走。”
陈锐立刻露出感激的神色，挣扎着起身，踉跄地引着他们走向那道时间裂隙。踏入裂隙的瞬间，周围的景象骤然扭曲：墙壁上的壁画开始倒流，时光尘埃凝成的雾变成了诡异的紫色，连脚下的地面都在忽明忽暗。
凌曜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注意到，陈锐的步伐比刚才稳了许多，刚才还在发颤的身体，此刻竟走得异常坚定，仿佛身上的伤从未存在过。
“快到了，静雅就在前面的地牢里。”陈锐的声音依旧带着刻意装出的虚弱，却没注意到凌曜已经悄悄按住了腰间的“时之沙漏”。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哪里是什么地牢，分明是一座布满古老仪器的环形大厅。大厅中央，李静雅正站在那里，看到他们时，脸上没有丝毫获救的喜悦，反而写满了复杂的愧疚。
陈锐的脚步猛地停下。他脸上的惊恐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扭曲的左臂在紫色的时光流光中轻轻一拧，竟“咔嗒”一声恢复了原状。
“抱歉，两位。”他转过身，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再没有半分刚才的虚弱，“但为了迎接‘真神’归来，需要你们身上……来自‘深渊回廊’的纯净时之力。”
话音未落，大厅四周的墙壁上，数十道时间裂隙同时亮起，紫色的光芒像藤蔓一样缠绕，将凌曜和叶燃死死困在中央。空气中传来一阵苍老而恢弘的声音，如同来自遥远的时空：“时空的异乡人，欢迎成为‘永恒回归’仪式的祭品。”
叶燃猛地拔出短刃，怒吼着冲向陈锐，却被一道无形的时光壁障狠狠弹回，胸口传来一阵闷痛，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凌曜立刻握住“时之沙漏”，试图启动它的力量打破围困，可沙漏顶端的金色光芒却异常黯淡，流转的速度慢得几乎停滞。
“没用的。”李静雅别过头，声音里满是不忍，“这里是‘时滞之间’，一切外来的时间道具都会失效……”
凌曜只觉得意识开始模糊，周围的时间流像粘稠的泥浆，拉扯着他的身体，连抬手都变得异常艰难。叶燃也半跪在地，双手撑着地面，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凌曜忽然想起什么，他用尽全力，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散发着微光的布料——那是刚才在通道壁画下无意拾起的，边缘还绣着卡萨祭司袍上特有的星纹。他将布料塞进叶燃手中，声音微弱却坚定：“叶燃……捏碎它！它的时间……与这里不同！”
叶燃立刻握紧布料，指尖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可还没等他用力，一道比所有裂隙都更加幽暗、更加不祥的裂缝，已悄无声息地在两人头顶缓缓展开，裂缝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