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药王慈怀,建木生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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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至星神令使之间,就不再是之前围剿零零散散的丰饶孽物那么简单了。
步离人行动的速度很快,收到来自玉阙的消息时,那里已经被围困了,罗浮此时也面临此劫。
这还是第一日。
一同和莫下谷冲往前线的战友,就已经战死大半在战场,对面的敌人却是一副不要命,一个劲的往他的剑下冲。
直至手中剑再次将一个冲向前的敌人头颅斩落,莫下谷才发现自己周围的战友换了陌生的面孔。
但他现在身处战场,这里没有多余时间留给他思考,下一秒身前便窜出一名云骑军,上前一个借力,就拉着他一同朝着一侧倒去。
瞬间一支破空飞来的利箭,贴着头顶擦过,带走了系在发顶的红绳。
被人在悬崖上拽了一把,莫下谷是还有些心有余悸,但也很快调整过来,向刚才的那位云骑道谢。
那位云骑也是趁着空隙,连摆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
但见往前来的敌人越来越少,空中飞来的利箭越来越多,已有经验丰富的老兵猜出,这是步离人见人海近战无果,打算用远攻的想法。
碰巧这时,后方传递消息的云骑来了,洪亮的声音为还在前方苦战的士兵,传递着讯息。
“将军有令,让我们先退回防线内,之后在看情况行事!”
得到命令的云骑们也只是默契交流着眼神,手中动作不停歇,速度清理完仅剩不多的敌人,便朝着后方防线撤退。
当他们中最后一人进入防线内的一刹,天幕中飞涌而至的箭,如大雨滂泼般,倾泻在防线外的墙体之上。
安全撤离回来的云骑中,不少新兵,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情景,皆是心中一紧,猛吸凉气。
人群中也有心有余悸的,在这个时候出声。
“刚才要是没来得及撤回来,怕不是要在外面被扎成筛子。”
“是啊,好在命令来的及时,大家都安全撤离了。”
“就是现在这个情况,对方是要和咱们耗啊。”
外面天色也逐渐昏暗下去,但步离人飞梭而来的箭雨,目前却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既不能放松警惕,又不能为此被敌人消耗去多余的精力,大家便在一番商讨后,两两成队,轮流站岗休息。
但莫下谷比较倒霉,他刚好是多出的那个人。
“要不我们三个搭个伙?”
前来搭话的,是前一阵帮了他的那名云骑,莫下谷不好拒绝,也就顺了对方的意,也是这时发现,对方身着的款式与其他人不同。
仔细询问了一下两人,莫下谷才得知,帮过自己的那位,是带领后来助阵的骁卫,名字叫周易,一同的女性云骑则叫杜飞鸟,原本是要去考飞行斗士来着,却误打误撞进了正规云骑里。
不过,莫下谷还是向两人提议,自己想先去看看伤员情况,对此周易和杜飞鸟没有什么意见,也就任由莫下谷去了,就是离开时周易还不忘叮嘱。
“别忘了休息,身体可是战斗的本钱。”
“知道了!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的。”
莫下谷心领神会,敷衍了一两句,挥了挥手就朝后方医疗帐篷处走去。
直至他三步并两步,大步来到军帐前,想要掀开窗帘的手,停顿在帐后传来的痛苦呻吟声下。
里面的丹士似乎也察觉到帐篷外有人,连忙掀开帐篷帘,就看见这位披头散发,身上有着不少血渍的青年云骑站在面前。
“你也受伤了吗?”
那人很是熟练的拉过莫下谷,就是要进行一个身体查看,不过被他及时打断。
“不劳丹士了,我身上的血渍都是敌人的,没有受伤,现在过来也只是看看朋友伤势怎么样。”
小丹士看莫下谷确实如同他说的那般,身上没什么伤口,长呼了一口气,但表情依旧没有多轻松,也只口头吩咐了下,不要妨碍她们治疗,便继续埋头处理着部分伤员的情况去。
与战场血腥气味不同,这里充斥着药草的苦味,默默站在旁边的莫下谷,也一一扫视过受伤伤员的面孔。
目光直至来到尾端最后一人身上,莫下谷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他熟悉的面孔。
这还能代表什么呢?
莫下谷的心头一沉,手不自觉攥紧成拳。
伤员痛苦的呻吟声还在继续,莫下谷清楚,要还在这里呆下去,心绪少不了被影响,也不再犹豫,告别了小丹士,就返回了周易两人那里。
此时是杜飞鸟的放哨,周易在休息。
杜飞鸟应该是没想到,莫下谷能回来的这么快,不过她也没出声,只是礼貌性向人招了招手,又很快变回刚才的状态。
数位云骑就这样分工明确,轮流休息到第二天。
但后续情况,也不见得有好转,坚守的战线在敌人强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接下来的几天,像是身处炼狱中,莫下谷只能麻木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同伴不断的战死,又被后来的云骑顶上,然后再看着他们死去。
但他们目前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以凡人之躯,垒筑高墙,只为了能拖延到他们从玉阙归来。
然而命运总爱捉弄人,它选择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又给你来上了一棒槌。
莫下谷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就连拿着铁剑的手都不自觉颤抖起来。
在他眼前的,正是即将堕入魔阴身的周易。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偏偏又是他?
莫下谷质问着,但没有人能回答他。
“莫下谷…不要犹豫,杀了我……再犹豫下去……我可真的要用那样的身躯死掉了。”
周易趁着自己意识还没完全被吞没,向青年固执的提出了他最后的请求。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周易清楚了眼前青年的性格,在唾弃自己这个要求残忍的同时,对莫下谷深感抱歉。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以这副形态去伤害自己的战友,所以要在那些事发生之前,扼制掉源头。
周易知道,对方一定能明白自己想的是什么。
不过真感受到刀没入胸膛的那一刻时,他心里说是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他讨厌这场来的不及时的雨。
雨水落在复生的躯体,也落在青年未盘起的长发,打湿了发髻,打湿了衣裳,最后汇聚成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雨水。
等莫下谷再度看到杜飞鸟时,她已然成为一名伤员,正在床上闭目休息。
杜飞鸟身上的伤势不容乐观,莫下谷害怕打扰到她休息,也只是在旁边静静站着,等丹士进来后,就准备离开。
在他要即将要走出门口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道憔悴的声音。
“活下去,不要死。”
这句话,像是杜飞鸟说给他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莫下谷也只是伫在门口片刻,口中闷闷应了一声,便落荒而逃离开了那里。
与步离人的战争还在继续,剩余的云骑军们还在苦苦支撑。
好消息是,救援来了。
当莫下谷看清横在面前的那把阵刀时,精神是恍惚的,还以为自己杀到精神错乱了。
直到景元开口出声,他才清醒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混浊已久的瞳色,在这时才有了恢复光彩的迹象。
“那,镜流他们是不是?”
莫下谷突然有点手足无措,擦拭着自己脸颊的血迹,但血渍早就干了,根本擦不掉。
“来了,大家都来了。”
这一幕落在景元眼里,心中莫名泛起酸涩,但他能安慰的话,也只有告诉对方不用再苦苦支撑下去。
记忆中的老狐狸,无论是曾经和镜流比试,又或者是后来加入云骑围剿丰饶孽物,都没有落得现在这般处境。
景元抬头,又看了看已经沦陷了三分之一的罗浮洞天,建筑残败,死伤无数。
最后,景元深深呼出一口浊气,看向敌军的目光沉沉,紫光随阵刀刀身乍现而出。
这一场仗,让他们等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