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父女暂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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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魔殿，偏殿。

这里早已不复最初的阴森冷寂。柔软的、由温顺梦魇兽绒毛编织的地毯铺满了冰冷的地面，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被乐云细心地调节成了柔和的暖白色光晕，角落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画风逐渐“正常”起来的玩具——圆头圆脑的布偶、色彩明快的积木、甚至还有一个迷你版的、正在由魔匠们加紧赶工的“可爱风”旋转木马模型。

小满刚睡过午觉，小脸红扑扑的，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小裙子，正坐在地毯上，专注地用几块光滑的灵木积木搭建着她想象中的“大房子”。破布娃娃歪倒在一旁，乐云则盘膝坐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本《三界奇花异草图鉴》，轻声细语地给她讲解着上面各种鲜艳的花朵。

“小满看，这个是彩虹花，听说只在雨后初晴的天界花园里才会开放，有七种颜色哦……”

小满抬起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伸出小手指着图鉴上的画：“亮亮！好看！”

“对，亮亮的，很好看。”乐云笑着点头，心里盘算着能不能想办法弄点彩虹花的种子，在游乐园里种上一片。虽然很难，但为了小公主的笑容，值得尝试。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冰冷气息由远及近。

小满几乎是立刻丢下了手里的积木，像只敏锐的小兽，咻地一下抬起头，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绽放出比图鉴上任何花朵都要璀璨的光芒。

“爹爹！”

她欢呼一声，手脚并用地从地毯上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咯咯笑着，像一颗小炮弹般冲向刚刚踏入偏殿的高大身影。

罗刹习惯性地弯腰，熟练地将扑过来的小团子捞进怀里。小满立刻用藕节似的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颈窝里亲昵地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小猫，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爹爹爹爹！小满想爹爹！”

虽然罗刹只是去静修室待了几个时辰，但在小满的概念里，只要睁开眼睛没立刻看到爹爹，那就是“好久好久”。

乐云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尊上。”

罗刹微微颔首，目光却始终落在怀里的小人儿身上。感受着女儿全身心的依赖和喜悦，他心中那片因蜀山异动和即将离别而凝结的冰霜，悄然融化了一角，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不舍。

他抱着小满，走到地毯旁坐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陪她玩耍，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血玉般的眼眸低垂，看着女儿兴奋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叽叽喳喳地说着“搭房子”、“彩虹花”这些琐碎的快乐。

“小满。”罗刹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嗯？”小满仰起小脸，好奇地看着爹爹。她虽然小，但对爹爹的情绪异常敏感，她感觉今天的爹爹，好像有点不一样。

罗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这对于言出法随的魔尊而言，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体验。“爹爹……要出去一下。”

小满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出去？去哪里？小满也去！”她搂着罗刹脖子的手收紧了些。

“去一个……有点远的地方。”罗刹尽量用她能理解的词汇，“小满不能去。”

不能去？

这三个字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小满平静快乐的心湖。她的小嘴微微撅了起来，眼里的光暗淡了些：“为什么？小满乖！小满听话！”她急切地表达着自己，仿佛只要表现好，爹爹就会改变主意。

罗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儿细嫩的脸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里……对小满不好。爹爹很快回来。”

很快回来？

小满对时间的概念很模糊，“很快”是多久？是睡一觉那么久？还是吃三次糕糕那么久？但无论如何，“回来”这个词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可是……一想到要有“睡一觉”或者“吃三次糕糕”那么长的时间见不到爹爹，她心里就涌起一股巨大的、无法言说的恐慌和委屈。

她黑亮的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不要……爹爹不走……小满要爹爹……”

说着，金豆豆就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压抑的、充满了无助和悲伤的啜泣，每一滴眼泪都像滚烫的岩浆，灼烧着罗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