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天堂山（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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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层面，那由“天之炼金术”构筑的、散发着不朽与禁锢气息的华丽金色囚笼，依旧静静悬浮在残破神国的虚空之中。

耶兰德如同一位冷漠的宇宙观测者，悬浮于笼外，毫无感情的目光穿透栅栏，注视着笼内那团被无数金色锁链贯穿、缠绕，正被持续不断地抽取着能量与生命本源的肉泥与碎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源自K-4102庞大而精纯的复合能量，正如同甘泉般源源不断地通过锁链汇入“天国”的根基，每分每秒都在强化着这片空间的每一道法则，每一寸结构。

一切迹象都表明，这场持续了六千轮回的收割，终于即将落下帷幕，成为她永恒王座下又一抹不起眼的基石。

然而，就在那源自「茧」的、播报着最终牺牲的、冰冷到毫无波动的“信息流”，仿佛跨越了维度的阻隔，在凯文意识最深处响彻、并最终归于死寂的刹那——

异变，如同宇宙奇点般，以那团肉泥为核心，悍然爆发！

“嗯？” 耶兰德覆盖在华丽金色面甲下的眉头，第一次因为超出计算之外的变化而微微蹙起。一种极其微弱、却本质迥异的波动，从囚笼内部传来。

她感觉到，那些原本如同血管般顺畅抽取能量的金色锁链，猛地一滞！

不，不是停滞，而是仿佛抽吸的源头，那团本该枯竭的肉泥核心，骤然从“被抽取的客体”，逆转为了一个深不见底、散发着恐怖吸力的……原始黑洞般的漩涡！

轰！！！！————

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的磅礴能量，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真真切切地、从那团肉泥的最深处，如同亿万颗沉睡的恒星被同时点燃，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迎来了热寂之后的重生，悍然从内部喷涌而出！

那能量不再是单纯的紫黑色终焉，也不再是纯粹的漆黑虚无，而是一种混沌的、仿佛蕴含着无限色彩却又归于一片灼白与暗红交织的、充满了“可能性”与“愤怒”的原始力量！

能量爆发的瞬间，构成囚笼的金色栅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上面流淌的法则符文疯狂明灭，仿佛随时会崩断！

而那些贯穿肉泥的金色锁链，更是首当其冲，在一声声清脆的咔嚓声中，如同被无形巨力挣断的琴弦，寸寸碎裂，化为纯粹的光粒被那新生的漩涡吞噬！

而那团肉泥与碎骨，在这股超越了极限、源自无数牺牲者最终馈赠的能量的灌注与冲刷下，开始了肉眼可见的、堪称违背一切常理与炼金法则的神迹重塑！

不再是之前依靠「不死建木」特性的缓慢、被动的再生，而是一种……对“消亡”这一概念的强行否定，以及对“存在”本身的绝对意志的强制复原！

破碎的白色骨渣如同拥有了生命，如同玉质的珊瑚丛林，以超越物理规则的速度疯狂增生、交织，构筑出更加致密、更加复杂、蕴含着混沌纹路的全新骨架；暗金色的肉泥沸腾着，覆盖而上，重塑出线条更加流畅、充满了爆炸性力量感的肌肉纤维；紫黑色的终焉能量与漆黑的虚无命途不再是流淌在体内，而是如同烙印般，化作了皮肤表层那不断生灭、仿佛连接着无数世界泡与虚空深处的暗色纹身。

整个过程快得超乎想象，几乎是在金色锁链崩碎、能量爆发的同时，一具全新的、更加强大、更加完美、每一寸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沌而崇高气息的躯体，便已彻底取代了那团残骸，静静地、如同神只降临般悬浮于破碎的囚笼中央。

凯文（或者说，此刻已然超越了过往一切定义、承载了所有逝者意志与力量的“他”）

他看着自己新生的、皮肤下隐隐有混沌能量流淌的双手，然后缓缓地、坚定地握紧。

咔嚓！

拳头周围的空气，乃至细微的空间结构，都被这简单的握拳动作直接捏碎，发出细微的爆鸣。

没有咆哮，没有怒吼，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能量外泄。

一种极致的、仿佛将无边悲痛与滔天怒火都压缩到了绝对零度的绝对平静，如同宇宙风暴那毁灭万物的风眼一般，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笼罩了整片空域。

但这死寂的平静之下，是任何存在都能感知到的、足以颠覆整个宇宙秩序、燃尽一切法则的惊涛骇浪！

理智？文明？未来？守护？

去他妈的！全都去他妈的！

此刻，凯文的脑海中，那因极致的痛苦而燃烧到白热化的意识里，只剩下唯一一件事情，一个念头，一个目标，纯粹到了极致，也恐怖到了极致——

把耶兰德的骨头，一寸、一寸地，碾成宇宙的尘埃！！！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可以牺牲一切！压上一切！包括这具刚刚新生、承载着无数期望的躯壳，包括那或许本就已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未来！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悄然浮现出几管散发着不祥光芒、能量波动极其诡异特殊的药剂。

试管壁内，翻滚着的是如同熔岩般暗红的血液，以及如同混沌星云般不断变幻色彩的粘稠液体——这是之前在山海古界，他收集到的某些古老存在的血液，以及梅比乌斯博士在对“混沌”进行那些实验时，偷偷抽取并封存的样本。

这些存在时间以万年计、天生便拥有着恐怖力量与漫长寿元的“大恐怖”，它们的力量本质与人类乃至律者都截然不同，充满了野性、混沌与不可控。

梅比乌斯曾严肃警告过他，如果强行融合使用，其狂暴的本质会疯狂透支使用者的生命本源，后果不堪设想，甚至可能在榨干力量后，连三年的寿命都无法维系……

但此刻，凯文还在乎什么三年？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毫不犹豫地将这几管药剂，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呃——！！！”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并非单纯的物理痛苦，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充满侵略性与腐蚀性的古老力量，强行闯入他刚刚稳定的能量循环，如同跗骨之蛆般与他的终焉之力、虚无命途、山海之气疯狂冲突、撕扯、融合！

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蠕动，血管如同虬龙般凸起，颜色在暗红与混沌色之间剧烈变幻，新生的躯壳甚至发出了细微的、仿佛随时会解体的崩裂声！

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蛮荒而暴戾的力量，也如同火山喷发般在他体内苏醒！

足够了！

凯文猛地抬起头，混沌的眼眸中只剩下锁定猎物的冰冷杀意。

他虚空一握，永恒之枪·冈格尼尔瞬间出现在手中，并且在被他握住的刹那，神枪发出了兴奋的嗡鸣，枪身如同活物般急速膨胀、变形，化为一柄足有五米多长、通体缠绕着混沌雷霆与暗红能量纹路的狰狞巨兵！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花哨的动作，只是握着这柄巨兵，对着前方困锁他的金色囚笼，简简单单地、横向一挥！

唰——！！！

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混沌色彩的半月形刃芒，无声无息地掠过。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

那由“天之炼金术”构筑、足以禁锢终焉律者的华丽囚笼，连同其内部复杂的炼金矩阵，以及刃芒轨迹上、水平面数百公里内所有残存的金色建筑、断裂的巨环、流淌的光河……一切的一切，都在接触到刃芒的瞬间，如同被投入虚无的幻影，平滑地一分为二！

切口处光滑如镜，闪烁着混沌的能量余烬。

咔嚓……轰隆！

被切开的囚笼上半部分缓缓滑落，砸在下方的废墟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激起漫天尘埃。

凯文一步踏出，从那巨大的缺口中缓缓走出，悬浮于脸色终于微微变化的耶兰德面前。他周身弥漫的那股极致的平静开始被狂暴的能量场取代，破碎的空间裂痕如同蛛网般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天，五指猛然收拢！

轰！！！！

狂暴的如同失控的宇宙常数，以他为中心悍然爆发！

整片金色的神国空间，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立体玻璃，发出了不堪重负的、遍布视野每一个角落的咔嚓碎裂声！无数道漆黑的、连接着未知虚空的巨大裂痕，瞬间布满了天穹与大地！

“阎浮……加诸此身。” 他低声吟诵，仿佛在呼唤某个沉睡于宇宙暗面的古老存在。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巨大的空间裂痕深处，无数猩红而诡异、仿佛由凝固的血液与扭曲的怨念构成的树木枝干，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太古凶兽，疯狂地喷涌而出！

它们蠕动着、交织着，瞬间覆盖了方圆数百平方公里的天空，那遮天蔽日的恐怖景象，仿佛一片活着的、充满恶意的血色森林，要将整个金色的天国都染成它的颜色，在与这片神圣的苍穹比大！

然而，这骇人的景象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这覆盖了数百平方公里的猩红树木，如同受到了终极的召唤，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疯狂向内收缩、坍缩，最终尽数没入了凯文抬起的那条手臂之中！

噼啪……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与木质纤维交织生长的声音响起。

凯文的整条右臂，从肩膀到指尖，彻底被那些盘根错节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猩红树木所包裹、同化！

手臂的形态发生了恐怖的异变，膨胀了数圈，皮肤化作了粗糙诡异的树皮，指甲变得如同漆黑的利爪，指缝间流淌着暗红色的、仿佛能污染一切的能量流光。

“你……你居然融合了‘阎浮’” 耶兰德看着这幅诡异而恐怖的景象，非但没有丝毫害怕，那双星空眼眸中反而爆发出止不住的、近乎癫狂的贪婪与炽热！“如此精纯的‘业孽’与‘生长’权柄……真是……令人惊喜的收获！！”

凯文依旧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去看耶兰德。他周身的能量波动，在这股来自山海界古老“大恐怖”之一的力量加持下，再次疯狂攀升，突破了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极限！

他身后的虚空中，「归墟」的虚影如同被点燃的超星系团，以前所未有的规模与亮度显现，其中无数星辰的生灭被加速到了极致，释放出毁灭性的光与热，仿佛在将整个宇宙的“终结”概念都作为燃料，压上一切进行燃烧！

紧接着，他脚下那属于他的「圣痕空间」的法则领域，如同水银泻地般强行外显，覆盖、侵蚀、替换着耶兰德的“天国”规则！雪山、草地、溪流的虚影与现实的金色废墟交织、重叠，仿佛要将这片神之国度，强行变换成只属于他凯文一人的、绝对的主场与铠甲！

押上一切！燃烧一切！不在乎任何后果！只为了极致的毁灭！

这股纯粹到极致、疯狂到极致的意志与力量，甚至连耶兰德都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震惊与……悸动！

而就在她这极其细微的情绪波动产生的万分之一秒内——

凯文，动了。

没有残影，没有空间波动，甚至没有“移动”这个过程。

就仿佛他原本就应该在那里。

他的身影，如同瞬间被宇宙规则本身剪切、粘贴，已然出现在了耶兰德的正前方，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能量场碰撞产生的电弧！

那柄缠绕着混沌雷霆与暗红能量的冈格尼尔巨枪，带着洞穿轮回、终结永恒的意志，简简单单地、却快到了超越时间感知的，一枪轰出！！！

轰！！！！！！——————

耶兰德甚至来不及做出完美的格挡或闪避，只能凭借“永世之王”铠甲的本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微微侧身！

那道凝聚了凯文此刻全部力量与意志的混沌能量光束，如同开辟鸿蒙的第一道毁灭之光，擦着她抬起格挡的手臂边缘，悍然击穿了她那由星辰光流与至高炼金术构筑的铠甲手掌，然后去势不减，瞬间贯穿了她身后几百公里内所有的一切——

悬浮的山脉建筑、断裂的巨环、残存的光之河、乃至更远处一座巨大无比、向下延伸不知多少万里的金色主殿……

一条触目惊心的、宽度超过数公里的、边缘燃烧着混沌能量与暗红业火的绝对真空通道，被这一枪硬生生地犁了出来！通道内的一切物质、能量、空间结构，尽数化为乌有！

耶兰德有些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被贯穿出一个焦黑空洞、边缘还残留着不断侵蚀的混沌与猩红能量的手掌，透过面甲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法理解的……

震惊。

数千次轮回，接近数千万年的悠远时光！她见证过无数文明的兴起与陨落，亲手收割过无数强大的个体，即便是其中一些轮回里登临顶点的终焉律者，也罕有能对她这具“永世之王”铠甲造成如此清晰、如此……疼痛的实质性伤害。

他……

这个本该成为养料的K-4102……

这个承载了无数逝者意志的复仇者……

究竟……变成了什么？！

耶兰德看着自己掌心那不断被混沌与猩红能量侵蚀的空洞，那源自“阎浮”的业孽之力如同活物般啃噬着她的铠甲，传来一阵阵久违的、尖锐的刺痛感。

这痛楚并非仅仅作用于物质层面，更仿佛直接灼烧着她的存在概念。

震惊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便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怒意所取代。蝼蚁的垂死挣扎，竟真的能伤及神明？

而凯文，在一枪轰出之后，根本没有丝毫停顿。

他那双混沌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得意，只有一片死寂的、锁定猎物的疯狂。耶兰德的震惊，耶兰德的伤势，都无法在他心中掀起半分波澜。

他的目标从未改变——碾碎她！彻底地！

“吼——！”

一声并非人声、仿佛混合了星辰咆哮与万兽怒吼的嘶鸣从凯文喉咙中挤出！他那条被“阎浮”之力包裹的狰狞右臂肌肉猛然贲张，盘踞其上的猩红树木纹路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他放弃了冈格尼尔巨枪，任由其化作流光消散。下一刻，他整个人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洪荒凶兽，带着最原始、最暴戾的气息，朝着耶兰德合身撞去！

没有空间跳跃，没有能量喷射，就是最纯粹的、依靠肉体力量爆发出的、突破物理极限的野蛮冲撞！

砰！！！！！！

耶兰德甚至来不及完全闪避，或者说，她身为“永世之王”的骄傲，让她在最后一刻选择了硬接！覆盖着金色铠甲的双臂交叉格挡在胸前，与凯文那携带着万钧之力的肩膀狠狠撞在一起！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两颗中子星对撞的巨响爆开！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以两人碰撞点为中心，呈球形疯狂扩散，将周围本就破碎不堪的空间结构再次碾碎、清空！下方的大片建筑残骸在这纯粹的物理冲击下，直接化为齑粉！

耶兰德感觉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传来，她那由世界法则炼成的铠甲发出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滑退了数千米，脚下在虚空中犁出两道燃烧的金色轨迹！

而凯文，同样被反震力震得手臂发麻，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借着碰撞的势头，身体如同鬼魅般旋转，那条正常形态的左腿如同撕裂长空的战斧，带着凄厉的尖啸，朝着耶兰德的头颅横扫而去！

腿风所过之处，空间被强行压缩、扭曲，发出布帛撕裂般的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