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黄昏街(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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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两人一猫将这间废弃冷藏库翻了个底朝天。正如帕朵所料,这里显然已经被更早的“访客”粗略地搜刮过一遍,真正有价值的物资并不多。
但即便如此,对于帕朵这样常年单打独斗、小本经营的“寻宝者”而言,那几箱军粮、电池和医疗用品,加上之前找到的宝贝,已经算是一笔足以让她做梦都笑醒的巨额财富了。
而那个原本如同冰块般沉默的老人,在帕朵坚持不懈、见缝插针的“嘴炮”攻势下——从“大叔您身手真厉害”到“这鬼天气真是冻死猫了”,再到“您说外面那些家伙什么时候能消停”——似乎也被磨得没了脾气,偶尔会从喉咙里挤出一两个“嗯”、“是”之类的简短音节作为回应。
这点微不足道的进展,却让帕朵倍感鼓舞,仿佛撬开了一座坚硬的堡垒。
…………
高悬于废墟之上的明月,清冷的光辉将断壁残垣照得一片雪白,仿佛为这片破败之地铺上了一层寒霜。
两道被月光拉得长长的影子,在瓦砾间小心翼翼地移动着。
帕朵和老人身上都挂满了“战利品”。背包鼓鼓囊囊,手里还提着沉甸甸的物资箱,每一次迈步都带着物资碰撞的轻微声响。这无疑是满载而归,却也让他们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显眼。
“好险~刚才差点就被那帮人发现了……”帕朵压低声音,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和老人一同紧贴在一面半塌的墙体后面,屏住呼吸。
自从离开那所危机四伏的研究院废墟,他们的归途就充满了障碍。
原本熟悉的路径被各种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设卡封锁,他们只能依靠老人老练的经验和帕朵对地形的熟悉,在这片月光下的钢铁迷宫中躲躲藏藏,迂回前进。远处不时传来的引擎轰鸣和手电光柱的扫射,都提醒着他们此刻的处境依然危险。
帕朵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刚才阻挡他们去路的哨卡。
只见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亮着刺目的车灯,引擎咆哮着,载着那些手持武器、神情警惕的人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手电筒的光柱也随之渐渐稀疏、远去。
“大叔……那边的人好像已经走了……”帕朵缩回头,小声汇报,脸上露出一丝放松。
“嗯……”老人低沉地应了一声,重新将那支缴获的老旧猎枪扛在肩上,左手则牢牢抓住那个装满医疗用品的沉重箱子,“走吧。这是最后一道封锁线了……只要过去,就安全了。”
他对这片区域形势的判断和路径的熟悉,显然远在帕朵之上。
帕朵不禁好奇,这位神秘的大叔在成为“流浪老兵”之前,究竟在这里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
两人趁着夜色和敌人转移的间隙,如同幽灵般快速穿过了那片原本被严密看守的区域。
当双脚终于踏上一片相对平静、远离主要冲突地带的废弃街道时,帕朵瞬间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呼——总算出来了!刚才可紧张死咱了!”她拍了拍怀里抱着的箱子,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大叔,您刚才真是太冷静了!要不是您带着咱绕路,咱估计早就被人包饺子了!”
老人没有回应她的吹捧,只是沉默地走着,月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和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帕朵看着他孤独而沉重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大叔……您身手这么厉害,懂得又多,为什么……总是一个人行动啊?有个伴互相照应不是更好吗?”
这个问题似乎触及了伊万诺夫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他脚步微微一顿,沉默了良久,久到帕朵以为他不会回答,正准备打个哈哈把话题岔开时,他那沙哑的声音才在寂静的夜里缓缓响起,带着一种被岁月和痛苦磨砺后的粗粝:
“我……我的老婆,死在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瘟疫里……儿子,死在了一场毫无意义的边境冲突,连尸体都没找回来……女儿……”他的声音在这里明显哽了一下,握着箱提手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被那东西折磨成了皮包骨头……最后……自己选择了断……”
帕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笨拙地连声道歉:“对、对不起!大叔!抱歉啊!你看咱这张破嘴!净问些不该问的!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伊万诺夫缓缓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着,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愈发佝偻和苍凉。“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了。至少……他们最终,还是以‘人’的身份死去的……而我……”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自我唾弃,“……只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懦夫罢了。”
“大叔您别这么说!”帕朵急忙跟上,试图安慰他,“您一看就是有故事、有心事的人,怎么能是懦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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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伊万诺夫……”老人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仿佛这是一个沉重的枷锁,“我女儿遭遇的那东西……叫做「崩坏」……我亲眼见过那东西的可怕……它能扭曲生命,侵蚀理智,把活生生的人变成……怪物……”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段记忆显然是他不愿触及的噩梦,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秋风萧瑟般的悲凉之中。
“「崩坏」……”帕朵喃喃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虽然不太明白具体指什么,但从伊万诺夫的语气中,她能感受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和痛苦。
“您……以前是军人吗?”帕朵试探着问,看着他身上那套破旧但难掩其制的作战服,以及他娴熟的军事技巧。
“曾经是……”伊万诺夫承认了,但随即语气变得无比沉重,“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帕朵不解。
“因为我是个逃兵……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伊万诺夫的语气陡然变得激动而痛苦,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那轮冰冷的明月,仿佛在质问命运,“我的儿子,小哈维……他就是死在「崩坏」衍生出的怪物手里……我加入军队,本想着为他报仇……可是,当我真正面对西伯利亚冰原上那地狱般的景象……那些扭曲的、无法理解的恐怖……我害怕了……我退缩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在一次任务中,因为我的恐惧和判断失误,我害死了信任我的战友……我害怕军事法庭的审判,更害怕再次面对那些怪物……所以,我逃了……抛弃了荣誉,抛弃了责任,成了一个自己曾经最唾弃的、没有骨气的懦夫……像我这样的人,苟活在这片废墟里,大概就是神明最大的讽刺吧。”
听着伊万诺夫压抑了不知多久的剖白,帕朵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往事压弯了脊梁的老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想了想,用自己那套在黄昏街摸爬滚打总结出的、简单直接的生存哲学开口说道:
“大叔……我不知道您过去经历了什么,但咱觉得吧,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豁达,“就比如对我来说,每天能吃上一顿饱饭,不用担心睡着的时候被人捅刀子,能抱着罐头睡到自然醒,这就是最大的梦想了。活一天,算一天,快快乐乐的,别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自嘲笑容:“您看咱,连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唯一一张留影,还是街角那个小作坊老板为了赚赏金,给咱贴在通缉令上的歪歪扭扭的画像呢!咱不也活得好好的?”
月光下,一老一少继续沿着废弃的街道前行,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伊万诺夫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
帕朵轻快的声音还在废弃街道上回荡,伊万诺夫突然猛地停下脚步,猎枪瞬间从肩上滑落,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他浑浊的眼睛骤然锐利,如同嗅到危险的孤狼,死死盯向前方十字路口转角处的阴影。
“怎、怎么了大叔?”帕朵被他突如其来的紧张吓了一跳,也赶紧停下,抱紧了怀里的箱子,下意识地往伊万诺夫身边靠了靠。罐头也弓起了背,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别出声。”伊万诺夫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帕朵从未听过的、如临大敌的凝重。
帕朵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脏猛地一沉。月光下,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转角处缓缓走了出来。
那身影的姿势极其怪异,左腿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拖在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它的脑袋不自然地耷拉着,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随着蹒跚的步伐像破布一样晃动。
“是……是受伤的人吗?”帕朵还抱着一丝侥幸,小声问道。
伊万诺夫没有回答,但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猎枪的扳机护圈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异常难看,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神中充满了帕朵无法理解的、混合着厌恶、恐惧以及……某种确认了的绝望。
“不……不对……”帕朵也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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