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千劫(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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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胜崩坏兽的那个夜晚,雪停了。

村庄里幸存的人们没有立刻收拾狼藉,而是自发地聚到了空地上。

有人从地窖里翻出了腌制了整个冬天的鹿肉,有人端来了自家酿的果酒——那酒精度数低得像果汁,却带着浆果的甜香,是只有节日才舍得拿出来的珍藏。

还有几个木匠,顶着夜色开始丈量尺寸,他们要给千劫盖一间屋子,一间真正属于他的、结实的木屋,不再是借住叶莲娜家的偏房。

叶莲娜的奶奶颤巍巍地捧着一碗热汤走到千劫面前,汤里飘着几片肉,是她藏了很久的存货。

“孩子,喝口热的吧。”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她见过太多生死,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在绝望里抓住过如此滚烫的希望。

千劫站在人群中央,身上的血污还没来得及清洗,紫色的崩坏兽血液在他灰白的发丝上凝成了冰碴。

面对眼前的热情,他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样子,只是在接过汤碗时,指尖轻轻碰了碰老人的手,低声说了句:“谢谢。”

有人把鹿肉递给他,他接过来,说“谢谢”;有人把果酒塞到他手里,他接过来,说“谢谢”。

他不会说漂亮话,也不懂如何回应这份近乎狂热的感激,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接住每一份善意。

叶莲娜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火光映亮的千劫。

他的侧脸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她注意到,他握着汤碗的手指微微蜷了蜷,那是一种近乎紧张的珍视。

她忽然想起千劫刚被救回来时,连吃饭都带着警惕,仿佛随时会被赶走。而现在,他站在这片接纳了他的土地上,尽管依旧沉默,却像是终于找到了扎根的土壤。

接下来的几天,村民们果然盖起了一间木屋。不算大,却异常结实,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墙壁用泥浆糊得严严实实,足以抵御冬天的风雪。

落成那天,叶莲娜帮着在屋里铺了干草,又搬来一张木板当床。

千劫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愣了很久,才对着忙碌的人们,又说了声“谢谢”。

从那天起,千劫成了村庄的守护者。

崩坏兽的侵袭越来越频繁,有时是体型庞大的巨兽,有时是成群结队的小型怪物,它们被这片土地上越来越浓的崩坏能吸引,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但只要千劫在,村民们就有恃无恐。

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血气在阳光下炸开成耀眼的红,拳头带着火焰砸向怪物的甲壳,那声音成了村庄里最安心的信号。

有时他会受伤,崩坏兽的利爪会在他身上撕开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不出几个小时,伤口就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村民们对此惊叹不已,看向他的眼神里,崇拜又深了几分。

千劫依旧沉默地做着活计,劈柴、挑水、修补被崩坏兽撞坏的栅栏。

只是现在,没人再让他干这些了。“千劫大人,您歇着吧,这些粗活我们来就行。”

人们会这样说,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他不喜欢“大人”这个称呼,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皱着眉,默默把劈好的柴搬到独居老人的门口。

叶莲娜是少数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的人。

有时她会送些刚烤好的面包到他屋里,看着他坐在木板床上,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千劫,你以前……也这样厉害吗?”她忍不住问。

千劫咬面包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那里有几个孩子在堆雪人,笑声清脆。“不知道。”他说,“不记得了。”

“那你想找过去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叶莲娜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低声说:“不想。”

这里有温暖的屋子,有热乎的食物,有叶莲娜和奶奶的笑脸,有村民们虽然笨拙却真诚的善意。

对他而言,这就够了。他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却在这里找到了可以称之为“家”的东西。

变故是从第一个外来者开始的。

那是个从几十公里外的村庄逃来的男人,他的村子被崩坏兽夷为平地,全村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听说了这个被“神明”守护的村庄,一路乞讨着赶来。

村民们心善,收留了他。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个地方。有人是为了躲避崩坏兽,有人是听说这里有“神明”庇佑,能远离灾祸,还有人纯粹是走投无路,想来碰碰运气。

他们拖家带口,背着简陋的行囊,踏着积雪来到村口,恳求村民们收留。

村长起初是犹豫的。村庄本就贫瘠,多一张嘴就多一份消耗。

但看着那些人冻得发紫的脸和怀里饿得哭嚎的孩子,他终究还是心软了。“让他们留下吧,都是可怜人。”

于是,这个原本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在短短几个月里,人数翻了好几倍。新盖的木屋在村庄外围蔓延开来,原本空旷的雪地被踩出了无数条小径。

麻烦也随之而来。

这些外来者大多从未见过千劫战斗,只听说他是“神明”。

直到有一天,一头长着翅膀的崩坏兽俯冲下来,叼走了一个孩子。

千劫几乎是瞬间冲了出去,血气撕裂空气,他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抓住了崩坏兽的翅膀,硬生生将它扯了下来,拳头带着火焰砸碎了它的头颅。

那孩子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毫发无伤。

所有外来者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力量,那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的范畴。从那天起,“神明”的说法在他们口中流传开来,愈演愈烈。

他们开始用石块垒起简陋的祭坛,就在千劫的木屋前。

每天清晨和黄昏,都有人捧着食物和水跪在祭坛前,对着千劫的屋子磕头。

他们祈求风调雨顺,祈求远离崩坏兽,祈求家人平安。

千劫对此很困扰。他几次想拆掉那座祭坛,都被叶莲娜拦住了。“他们只是害怕。”叶莲娜说,“就让他们这样吧,至少能安心些。”

他听了叶莲娜的话,没有再管。可事情渐渐变得失控。

有人开始对着他的屋子焚香,烟雾缭绕,呛得他只能整日开着门。

有人把自己的孩子抱到他门口,希望他能“赐福”,让孩子远离灾祸。

更有甚者,开始编造一些关于他的传说——说他是上天派来的神使,说他的血液能治百病,说他的头发能驱邪避祸。

有一次,千劫出门劈柴,一个女人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剪下一小缕,塞进怀里,嘴里还念念有词。

千劫被扯得生疼,回头看时,那女人已经跪在地上,对着他的头发磕头,眼神狂热。

他皱紧了眉,却终究只是转身离开。他是守护者,不是审判者。只要这些行为没有伤害到别人,他不想过多干预。

叶莲娜的奶奶看着这一切,忧心忡忡。“人心是会变的。”老人叹着气,“捧得越高,摔得越狠啊。”

她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空气中的崩坏能变得越来越浓。

那股甜腻的、带着金属味的气息,几乎成了村庄里挥之不去的背景。起初,没人在意,直到第一个人病倒。

那是个外来的中年男人。一天早上,人们发现他倒在屋里,身上布满了紫色的纹路,像蛛网一样从手腕蔓延到脖颈。

他瘦得脱了形,原本结实的身体只剩下一把骨头,眼睛凹陷,嘴唇干裂,气若游丝。

村民们吓坏了,把他抬到千劫门口,恳求千劫救救他。

千劫蹲下身,指尖碰了碰男人身上的纹路,一股熟悉的、令人厌恶的崩坏能传来。他摇了摇头:“救不了。”

那天下午,男人就死了。死的时候,全身都被紫色纹路覆盖,瘦得像一具干尸。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村庄里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同样的症状——先是皮肤上浮现紫色纹路,然后是急剧消瘦,最后在短短几天内死去。

这个过程快得让人绝望,有时甚至不到一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人们把这种病叫做“崩坏病”。他们再次涌向千劫的木屋,跪在地上,一遍遍地磕头,祈求他的拯救。

“千劫大人!求求您发发慈悲!”

“您是神明啊!一定有办法的!”

“我儿子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

千劫站在人群前,脸色苍白。他的身体特殊,崩坏能对他几乎无效,可他从未学过如何治愈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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