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天穹的暴君（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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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更遥远的深空，那道喷流的末端已经化作了一场横跨数个星团的超级风暴。
被加速至接近光速的电子与质子，如同神明盛怒之下射出的箭雨，蛮横地击穿了稀薄的星际介质，在广袤的宇宙空间中激发出一道道横贯天际的同步辐射光弧。
那光弧时而扭曲，时而舒展，散发着冰冷而狂暴的光芒，仿佛是宇宙自身被撕裂后，暴露在外的血腥肌腱与骨骼。
没有声音，在真空的宇宙中，任何狂暴的能量都只能上演一场无声的戏剧。
只有光——那过于暴烈、过于璀璨，甚至带着一丝诅咒意味的光，在寂静的虚空中蔓延、扩散，诉说着刚刚发生的那场宇宙级的毁灭与审判。
凯文静静地悬浮在原地，猩红领域缓缓消散，露出身后那片被彻底改变的战场。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道喷流最终的去向，只是淡漠地扫过下方。
刚才那一手，堪称彻底的“掀桌子”。原本还维持着一比几千万的悬殊战损比，在这场宇宙级处刑之后，直接被硬生生拉到了一比四。
仅此而已。
异空间的裂隙如同被打碎的琉璃，在海面上空漾开层层叠叠的光纹。
“我们对于你战力的研究……看来……还停留在上一个时代呢。”
身着银丝礼服的女人垂眸看着自己指尖飘落的光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栗。
方才黑洞喷流擦过异空间壁垒时，那股能将时空揉成纸团的力量几乎震碎了她的神魂。
此刻她再也不敢维持那副优雅从容的姿态，周身的礼服突然像融化的白银般流淌起来，沿着肌肤的曲线凝结成一套覆盖全身的银质战甲——
甲胄的边缘泛着流动的白光，仿佛有月光被囚禁在金属的褶皱里，背后更是伸展出十二道羽翼，每一根羽骨都像是用凝固的星光打造，轻轻扇动时便有细碎的光粒簌簌落下，在海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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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惊人的是她身后浮现的金色圆轮。那些圆轮起初只是薄薄的一道光圈，随着她抬手的动作，突然像绽放的花朵般层层展开：第一层圆轮上布满了齿轮状的凸起，每转动一下便发出细密的咔嗒声……
第二层圆轮嵌在第一层的凹槽里，表面刻着流转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星图……
到第三层、第四层……直到第十层圆轮完全展开，整个结构已如同一座悬浮的精密钟表，无数细小的零件在其中高速运转，发出蜂鸣般的嗡响，连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微微发烫。
“王将……欧法尼姆。”银甲天使的声音透过战甲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
她抬手按住胸前的甲胄，十层圆轮突然齐齐转向凯文的方向，符文的光芒骤然炽烈起来，在海面上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金色。
“啧，搞这么大阵仗，是怕待会儿死得不够体面？”
黑翼天使雷米尔的声音从阴影里钻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她从身后如同墨汁般浓稠的空间裂隙里抽出一根幽黑的权杖，杖头镶嵌着一块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曜石，表面缠绕着扭曲的黑气。
当权杖完全离体的刹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方才被凯文的黑洞喷流撕裂的云层突然开始倒卷，青灰色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墨色浸染，不过数息时间，整片海域便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唯有远处索拉里斯世界泡壁垒的破洞还残留着幽蓝的微光，像一只在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王将……雷米尔……”
米迦勒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双剑，左手长剑泛着圣洁的银光……
她的身体微微弓起，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背后的银翼警惕地张开，每一片羽毛的尖端都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就在这时，一道暗紫色的光芒突然从三人身后亮起。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无相燹主的核心正悬浮在那里——相较于之前那高达十几千米的庞然巨物，此刻的它竟化作了一名高挑的女性……
暗紫色的铠甲紧贴着曲线分明的躯体，甲片边缘镶嵌着紫金色的纹路，背后伸展出三对羽翼……
羽膜上布满了如同血管般的发光脉络；她手中握着一把镰刀状的武器，镰刃泛着淬毒般的紫光，周身环绕着三道大小不一的紫色光环，光环间还漂浮着四把长剑，剑身在黑暗中吞吐着幽光，将她护在中央。
可这副看似强悍的姿态，却掩不住她眼底的怯懦。
她刻意往欧法尼姆身后缩了缩，紫金色的羽翼不安地颤动着，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黑洞喷流中缓过神来。
“收起你那副样子。”欧法尼姆的声音冷了下来，“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而来。”
无相燹主核心瑟缩了一下，嗫嚅道：“可他……他刚才……”
“那是因为你蠢。”雷米尔嗤笑一声，手中的权杖往海面一点，漆黑的海水突然沸腾起来，无数道黑色的裂隙在海面上铺开，像是大地裂开的伤口，“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看看他。”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凯文正悬浮在永恒之夜与青灰色天空的交界处，指尖萦绕着一缕流动的金光
。那金光起初只是微弱的一点，可当它接触到空气的刹那，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突然撕裂了夜空！
“吼——！”
龙吟声里带着撼动星辰的威严，海面上的黑色裂隙竟被震得微微收缩。
而那缕金光则以几何倍数疯狂暴涨：原本只有手指长短的虚影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舒展、拉长，蜷缩的躯体骤然伸展开来，鳞片、龙须、利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不过三息时间，一条体长超过千丈的金色巨龙便悬浮在上空，龙身蜿蜒如横亘天地的金色山脉，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恒星内核般的炽烈光芒。
金龙缓缓摆尾，巨大的身躯在天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龙须飘动时带起环形的空间涟漪，将周围的黑暗撕开一道道口子。
它垂眸看向海面上的四人，金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有一片能焚尽万物的漠然。
欧法尼姆握紧了拳头，十层圆轮的转速骤然加快……
“我看是疯了。”雷米尔的脸色沉了下来，手中的权杖再次点向海面，黑色裂隙中突然涌出无数只由暗影构成的利爪，朝着金龙抓去……
可那些暗影利爪还没靠近金龙，就被龙鳞散发出的热浪烧成了灰烬。
金龙只是轻轻打了个响鼻，喷出的金色气流便在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将那些黑色裂隙暂时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凯文的背后突然浮现出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那是一团如同浩瀚星空微缩宇宙般的山海气，被无形的手揉捏着，在压缩与重组中不断变幻形态——最后，一道女性的身影在璀璨的光华中缓缓浮现。
她漂浮在凯文身侧，瀑布般的白色长发垂落至腰际，发丝间有点点星光闪烁，仿佛将整个银河系都编织在了发间。
她的身体像是由流动的星云构成，深蓝与紫色的光晕在皮肤下游走，时而凝聚成星系的漩涡，时而弥散成稀薄的气体，在勾勒出骨骼轮廓的同时，又在关节处绽放出细碎的星芒，如同宇宙尘埃在引力作用下形成的星环。
最奇特的是她的脸——那里没有任何五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星河，无数星辰在其中缓缓转动，偶尔有流星拖着长尾划过，在虚无的“脸颊”上留下短暂的光轨。
那空洞的面容像是能吞噬一切目光的宇宙深渊，却又奇异地透着一种慈悲，仿佛正以超越维度的视角，注视着世间所有的苦难与纷争。
她的腰部有一圈由白色甲壳构成的“裙撑”，甲壳层层叠叠地垂落，如同展开的扇贝，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指节处闪烁着脉冲星般的微光，每一根手指上都环绕着一颗米粒大小的星球……
那些星球并非静止的装饰，而是沿着椭圆轨道不断旋转，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嗡鸣，像是在演绎着微观宇宙的生灭。
背后展开的光翼是纯粹的深紫色，如同流动的星河，十二片羽翼每一片都形态各异：有的像螺旋星系……
在中心的黑洞周围环绕着明亮的恒星带；有的像弥散的星云，在暗物质的牵引下呈现出不规则的云雾状；最外侧的两片羽翼边缘，有金色的粒子不断飘散，像是星系碰撞后抛射的星际物质。
“山海气化型……”米迦勒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双剑的手微微收紧，“他竟然能同时驱动两种完全不同的源力具象化？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凯文的声音从金龙与星影之间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抬手示意金龙与星影退后少许，自己则往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空气被踩出一圈金色的涟漪，“现在是三对四，你们有意见吗？”
欧法尼姆的十层圆轮突然停了下来，符文的光芒在瞬间黯淡了几分。
她盯着凯文身后的金龙与星影，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凝重：“你到底想做什么？索拉里斯世界泡的存亡，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重要的不是世界泡。”凯文的目光扫过被永恒之夜笼罩的海面，那里还残留着被黑洞喷流蒸发的海水留下的白雾，“是这里的生命。是那些还在挣扎、还在选择自己道路的灵魂。”
“没什么好谈的了。”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空气中的龙气与星力开始交织，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金色与紫色相间的光茧，“那就用你们能听懂的方式……准备好！！你们将面对「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