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试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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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国的午后，等离子火花塔的光芒透过巨大的水晶穹顶，洒下温暖而柔和的辉光，将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泰迦走在通往约定地点的廊桥上，脚步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他磨磨蹭蹭，时而停下来假装欣赏流转的星云，时而整理一下自己本就一丝不苟的装扮。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作响，每靠近一步，那份混合着期待与恐惧的忐忑就加重一分。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地球山谷中自己那冲动又真切的哭喊，以及朝雾那句冰冷的“忘了我吧”。如今，她主动提起“谈谈”，这究竟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最终的审判？

约定的地点是星云广场边缘一处僻静的观景台，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光之国璀璨的城市脉络，却又足够安静，罕有奥至。

当泰迦终于挪到观景台入口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朝雾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栏杆前，凝望着远方。她依旧是拟态的样子，午后的风轻轻拂过，微微带起她裙摆。

她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宇宙宁静的中心。

泰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了过去，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听到脚步声，朝雾缓缓转过身。她的面容平静无波，碧绿的眼眸如同最深沉的湖泊，倒映着泰迦有些紧张的身影。

“来了。”她轻声说，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泰迦应了一声，在她身边站定，却不敢与她对视，目光游移地落在下方的城市光景上。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光之国特有的轻微嗡鸣声。

最终还是泰迦先忍不住，他鼓起勇气，转过头，看向朝雾的侧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奈奈.........你叫我来，是想.........谈什么？” 明知故问，但他需要她先开启这个话题。

朝雾没有立刻回答。她微微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一丝极其微弱的银色光流如同活物般萦绕而出，在她指尖盘旋、跳跃，最后化作一个小小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星云模型，无声地演示着星辰的生灭。

她看着那小小的星云，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借由这个动作平复某种情绪。

良久，她散去了指尖的光流，终于将目光完全转向泰迦，那眼睛清晰地映照出他紧张不安的样子。

“泰迦” 她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关于你在地球时，对我说的那些话。”

来了！泰迦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眼灯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她。

朝雾的语速很慢，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当时情况紧急，我无法回应，也无法分心于此。现在，我可以给你我的答案了。”

泰迦感觉自己的光粒子都要凝固了。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泰迦，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或许是感慨的意味：

“泰迦，我们认识很久了。从我还是个小孩子开始.........” 她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弯了一下，但那弧度消失得太快，让人以为是错觉。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成长路途中......” 她的目光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 “你会带我偷偷去怪兽墓场探险，被父亲发现后一起挨训；是会在我练习飞行不小心摔倒时，第一个冲过来扶住我的奥；是那个会耐心听我讲在地球遇到的趣事，陪我一起笑的奥.........”

她的语气很柔和，带着对过往温暖的怀念，但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在泰迦的心上。

“你对我来说，一直是非常重要的家人，是像太阳一样温暖、可靠的存在。”她看着泰迦，眼神干净而坦诚，不带任何暧昧 “这种感情，很深厚，很牢固。我依赖你，信任你，想要你一直平安快乐。可是.........”

泰迦感觉自己的光粒子正在一点点变冷。朝雾的话语如同山间的泉水，带着刺骨的凉意，缓缓漫过他的心脏。

他听懂了，那字里行间充斥的，是怀念，是感激，是亲情，是依赖.........唯独不是他渴望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悸动。

“可是.........”朝雾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深渊边缘拉回，她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那平静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困惑与挣扎 “可是，你在地球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当时的眼神......让我感到.........混乱。”

她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轻触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散发着微弱的银色光辉 “我的世界，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与‘危险’和‘责任’相伴，我行走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和未知的敌人。我无法.........也不能将重要的人轻易拖入这片阴影之下。过分的靠近，有时意味着伤害。”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泰迦身上，带着一种坦率的迷茫：“所以，当时我让你‘忘了我’，那是出于保护，是我认为最稳妥的选择。但现在，你站在这里，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泰迦，你告诉我，除了家人般的信赖与守护，我对你，究竟还存在什么样的感情？”

她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重重砸在泰迦的心上：“当我想到你可能因为我的拒绝而彻底离开我的生命，我的心会感到清晰的刺痛。这.........是什么？”

不远处，廊柱的阴影后，四双眼睛正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

泰罗几乎要把自己的披风扯烂了，他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老父亲的焦虑：“托雷！你分析一下，奈奈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怎么听着这么绕啊！”他生怕自家单纯的儿子被这复杂的情感绕晕了。

托雷基亚环抱着双臂，莹蓝的眼灯闪烁着理性的光芒，但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并非全然平静：“她在剖析，也在困惑。她意识到了泰迦的感情与她认知中的‘亲情’不同，但她无法准确定义自己的感受。更关键的是，她在害怕，泰罗。她害怕自己的世界会伤害到泰迦，这比直接的拒绝.........更棘手。”

“那到底是好是坏啊？”泰罗急得差点跳起来。

“嘘——！小点声！”托雷基亚一把将他拉回阴影里 “是好是坏，取决于泰迦接下来的回应。”

而在另一个方向的观景台入口拐角，气氛同样凝重。

红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帽子，却发现拟态状态下根本没戴，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伽古拉，情况不妙啊。奈奈明显是动摇了，但她自己都没搞明白具体感情。她一涉及到自身感情就一团乱码，全用在分析敌人和宇宙规律上了！”

伽古拉听着红凯的话，看着远处朝雾那迷茫又挣扎的样子，心头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捧在手心里长大，如珠似玉的女儿。他教她剑术，看她一步步成长，不是让她现在被光之国这个毛头小子弄得如此纠结痛苦的！

“啧。”他发出一声极其不耐的咂舌声，右手下意识地虚空一握，仿佛蛇心剑已然在手，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真实的厉芒 “看着真让人火大.........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几乎要迈步出去，觉得不如直接砍了泰迦，一了百了！

红凯敏锐地察觉到伽古拉身上骤然升起的危险气息，立刻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低吼道：“伽古拉！冷静点！那是奈奈自己的选择！”

“选择？”伽古拉甩开他的手，语气讥讽而冰冷，带着老父亲特有的不爽 “她现在的样子像是能做出清醒选择吗？被那个太阳一样的笨蛋用所谓的‘温暖’晃晕了头！”

红凯看着爱人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些 “但她总要经历这些的，伽古拉。我们不能永远把她护在身后，替她斩断所有她可能需要面对的荆棘。那是她的路，她的感情。”

他目光复杂地望向观景台中央的两人，低声道：“而且......泰迦那孩子，本质不坏。他是真的在乎奈奈。”

“在乎？”伽古拉冷哼一声，抱臂靠回墙上，眼神依旧锐利如刀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会是奈奈的软肋!”

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终究没有再冲动地冲出去，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死死盯着泰迦，仿佛要用眼神在他身上剜出几个洞。

......

泰迦在听到朝雾那句“这.........是什么？”时，几乎停滞的光粒子瞬间重新沸腾起来。

希望，如同突破厚重云层的一缕强光，再次照耀了他。他明白了，奈奈并非对他毫无感觉，只是她被困在了自己构筑的“责任”堡垒和情感迷雾里，混淆了感情的类别，更被那份源于爱的担忧所束缚。

他深吸一口气，前所未有地感激起自家父亲和爸爸平时那些关于“羁绊”和“理解”的教导，也庆幸自己此刻没有被失望冲昏头脑。

他向前迈了一大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清晰地看到朝雾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那份独特的、带着些许清冷的气息。

“奈奈” 他的声音不再颤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温柔，金色的眼灯炽热地凝视着她，仿佛要驱散她所有的迷茫 “你不用现在就必须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抬起手，这次没有犹豫，轻轻握住了她依旧轻触着胸口的那只手的手腕，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和瞬间的僵硬。

“我知道你的世界很危险，我知道你背负着很多。但是，正是因为你走过的路可能布满荆棘，我才更想成为能与你并肩前行的人，而不是只能在你身后远远看着，或是需要你为了保护而推开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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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执着地试图穿透她周身的迷雾：“我不需要你立刻给我答案，更不需要你因为害怕‘伤害’而我而提前判我出局。我只请求你，不要再用‘为你好’的理由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站在你身边，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我的心意，不会因为危险而改变，只会因为你的拒绝而破碎。”

泰迦的眼神无比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恳求，他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和决心：“让我们......试着重新开始，不是作为儿时的玩伴，也不是作为所谓的‘家人’，而是作为......泰迦和朝雾，仅仅是我们自己。可以吗？”

朝雾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真诚与坚持，那份几乎要灼伤人的温暖透过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冲击着她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