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历史按照他固定的节奏前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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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侍卫来报,魏王曹操遣使臣满宠,已至城外,求见主公。

消息一出,满座皆惊。

“曹操?”老成持重的张昭抚须沉吟,“魏与我江东,虽无深仇,但赤壁一战,亦是结下了梁子。这些年,双方虽无大战,小规模的摩擦却从未断绝。他此刻派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主公,”另一位谋士顾雍说道,“不管他所为何事,曹操如今已是魏王,势大难制。我等以礼相待,探明其来意,再做定夺,方为上策。”

孙权紫髯微动,点了点头:“子布、元叹所言甚是。便以国宾之礼,接入城中相见。”

稍后,在文武官员的陪同下,满宠昂首步入建业宫。他虽为使臣,却不失北方大国上使的气度,面对孙权,拱手行礼,不卑不亢。

“吴侯,别来无恙。”

“伯宁先生远来辛苦,请坐。”孙权赐座,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魏王遣先生前来,有何见教?”

满宠微微一笑,从怀中捧出曹操的书信,朗声道:“吴侯,我家魏王有言,吴、魏之间,本无深仇大恨。昔日之所以兵戎相见,皆因刘备那厮,从中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方才致使两家生出衅隙,连年征战,生灵涂炭。”

“今刘备窃据两川,自立为王,野心昭然若揭。此人,实乃天下公敌!故此,我家魏王特差在下前来,与吴侯相约:吴侯可尽起江东之兵,沿江而上,攻取荆州,以雪昔日之恨;我家魏王则尽起关中大军,直扑汉川,形成首尾夹击之势!”

“待破刘之后,两家共享其土,以长江为界,永结盟好,誓不相侵!不知吴侯,意下如何?”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仿佛曹操才是那个维护天下和平的使者。

孙权接过书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脸上却看不出丝毫表情。他只是平静地说道:“此事体大,孤需与群臣商议。来人,带满宠先生,先去馆舍安歇,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待满宠退下,大殿之内,瞬间炸开了锅。

鲁肃已逝,如今的江东,主战与主和之声,再次交锋。

张昭率先开口:“主公!此乃天赐良机!正如满宠所言,我等与曹操,并无死仇。真正的仇敌,是那背信弃义的刘备!他占据我荆州,羞辱我主公,此仇不报,我江东颜面何存?臣以为,当应曹操之请,合兵共击刘备!”

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文臣附和。

然而,一个沉稳的声音却表示了反对。步骘出列,对着孙权一拜,沉声道:“主公,不可!此乃曹操嫁祸江东之计也!”

孙权碧眸一闪:“子山,何出此言?”

步骘朗声道:“主公请想,曹操一生之敌,唯刘备耳!他为何不自己全力攻蜀,却要远隔千里,来与我等结盟?他麾下曹仁、夏侯惇之兵,现就屯于襄阳、樊城,与荆州近在咫尺,又无长江天险阻隔,从旱路取荆州,易如反掌!他为何不动手,反要舍近求远,让我江东水师,逆流而上,去啃关羽这块硬骨头?”

“这其中算计,昭然若揭!他便是要让我江东与刘备,在荆州之地,拼个两败俱伤,血流成河!届时,他再挥师南下,坐收渔利!主公,此计万万不可从啊!”

步骘的一番话,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浇醒了许多头脑发热的臣子。

孙权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缓缓站起,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地盯着“荆州”二字,一字一顿地说道:“子山所言,深得孤心。但,荆州,孤,志在必得!”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步骘心中一凛,连忙道:“主公若欲取荆州,臣另有一计!”

“讲!”

“我等可将计就计!”步骘眼中精光闪烁,“主公可立刻遣使回报曹操,就说我江东愿结此盟。但,请他先动手!让他命屯于襄樊的曹仁,先进兵攻打荆州,以作试探。那关羽为人,刚而自矜,目中无人,若曹仁来攻,他必尽起荆州之兵,北上迎敌,往救樊城。”

“只要关羽主力一动,其后方必然空虚!届时,主公再遣一位上将,率精兵,沿江隐蔽而行,白衣渡江,如神兵天降,一举袭取其后路!关羽首尾不能相顾,荆州,一战可定也!”

“哈哈哈哈!”孙权听罢,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将计就计!子山此计,深得孤心!既能让曹操为我等做嫁衣,又能一举拿下荆州!就这么办!”

他当即下令,修书一封,交予使者,火速赶往许都回报曹操,陈说此计。同时,他开始在心中盘算,该派哪一位大将,担此重任。吕蒙?甘宁?还是……

就在孙权意气风发,准备下达密令,调兵遣将之时。

一个清朗而冷静的声音,从队列的末尾,清晰地响了起来。

“主公,请三思。”

满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说话的人。

只见队列之中,一位年轻的将领,缓步而出。他身形修长,面容俊秀,虽一身戎装,却更像个文弱书生。但他的眼神,却明亮而坚定,透着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与智慧。

正是陆逊,陆伯言。

孙权看着他,有些意外:“伯言,子山之计,堪称完美,你有何异议?”

陆逊对着孙权,深深一拜,随即直起身,不疾不徐地说道:“主公,子山将军之计,从兵法谋略上而言,确实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利用曹仁牵制,引诱关羽北上,我军再趁虚而入,此乃兵家正道。”

他先是肯定了步骘的计策,让在场众人不由点头。

“但是,”陆逊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凝重,“所有的计策,都是建立在对敌人实力准确预估的基础之上。若预估有误,则天衣无缝之计,亦会变成自取灭亡之策!”

“我敢问主公,敢问诸位将军,我等此计,最大的变数,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陆逊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地图上“江陵”的位置。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一字一顿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人。”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道:

“我江东的情报,早已探明,我的亲弟,陆子璋,已于月前回到了荆州江陵!”

陆逊的声音,继续在大殿中回响,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孙权和众将的心上。

“主公,诸位!我等不能再用看待普通将领的眼光,去看待此人!他,已非人之将!”

“汉中城下,他一人一枪,先败马超、庞德、马岱三英联手!再冲十万大军,于万军丛中,斩将夺旗,杀得七万大军跪地请降!此事,人尽皆知!”

“我敢断言,我江东猛将,无论是吕蒙、甘宁、太史慈、还是周泰、凌统,单打独斗,无人能在他枪下,走过十合!便是全军齐上,也不过是重演汉中之败罢了!”

“子山将军之计,妙在‘趁虚而入’。可我敢问,只要有陆瑁一人镇守江陵,荆州,何来‘虚’之一说?!”

“他一人,便是一支大军!他一人,便是一座雄关!我军白衣渡江,或许能瞒过关羽的耳目,但如何能瞒过此人的感知?我军精锐一旦登陆,面对的,将不是空虚的后方,而是一尊手持魔枪,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的……杀神!”

陆逊的话,说完了。

整个建业宫,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之前所有的兴奋、激动、算计,在“陆瑁”这个名字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步骘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引以为傲的计策,在陆逊提出的这个变数面前,出现了一个无法弥补的,致命的漏洞。

孙权的脸上,那份运筹帷幄的笑容,也早已消失不见。他碧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地图,仿佛要将它看穿。他的手指,在桌案上,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画着圈。

是啊……

陆瑁……

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一个能让马超都跪地请降的怪物。

一个能凭一己之力,让十万大军崩溃的魔神。

让吕蒙去偷袭一个有这种人镇守的城池?

那不是奇袭。

那是送死!

孙权的心,第一次,乱了。

那份唾手可得的荆州,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块被剧毒包裹的,致命的蜜糖。

吃,还是不吃?

这个问题,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了这位江东之主的心头。